巍峨屹立的皇城高牆,守衛越發嚴密。
皇上遇刺。
既然消息沒有封鎖,那自然引得各方覬覦人士前往。
不說北榮暗中有心懷不軌人士,就是那另外諸國,怕也是虎視眈眈。
南齊,西夏兩國不說,當屬蠻夷,在當年被將軍府夫人退敵臣服之後,這般多年,暗地裡其實一直是心有不甘,蠢蠢欲動的。
所以,不說皇城之中,四大城門口也是嚴密戒嚴。
可是,這個時候仍然有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遊於大街小巷,那雙被黑布包裹的臉上,染滿血絲極其銳利的眼神,四下看着,眼底瀰漫着譏諷。
然後,黑影停留在了皇城一方高牆上,幾乎與夜色化成了一團。
“一名女子就將皇成鬧成這樣,可真是有意思了啊。”
聲音低沉沙啞還極其刺耳的難聽。
如果此時,謝靈沁在這裡,必然會發現,這全身裹在黑袍下的辨不清男女,分不清年紀的人就是那日在謝將軍秘密裡阻止她再前一探的人,就是她懷疑當年帶走真正的謝靈玉並布謀讓小花貓假冒謝靈玉,更甚至可能與李俊儒之死有關的那個人。
此時,蘭榭殿,香爐裡淡香繚繞。
原本該睡了蘭妃娘娘,因着上次賢王與謝靈玉在宮裡苟且而被皇禁足的蘭妃娘娘,風儀豔美的蘭妃娘娘,此時坐在那方軟椅上,看着面前的人,眸中失望又挫敗,“沒有抓到?”
“回娘娘,賢王的人帶來的消息,說是沒有抓到。”
“廢物,賢兒這是怎麼了,我今夜給她提供這般好的機會,讓他來個黃雀在後,他竟然,失手了……”
“回娘娘,今夜如此大的局,背後之人武功高強,連皇上派去的御林軍提前設伏都沒攔住,王爺想是怕皇上心生疑慮不能大力作爲,有所顧及,自然就……”
“罷了罷了,原本以爲他有成事,也不枉本妃這般辛苦的讓人在皇上身邊探聽到消息……”蘭妃娘娘皺着硯以,一擺手,“你先退下吧。”
“是。”只一瞬,原地身影消失無蹤。
秋風吹來,殿裡輕沙幔舞,一位嬤嬤端着熱茶變着身子緩步走了進來。
茶香繚繞,輕霧飄渺。
“娘娘,老奴方纔打聽到,皇上已然醒了,京兆尹和慶王爺也離了宮了,娘娘若是此時前去貼心問語,那這禁足令……”
蘭妃娘娘撫了撫額,看着嬤嬤,面上帶着笑意,“去熬完雞湯來,本妃親自給皇上端去。”
“是。”
嬤嬤將茶放下後退下。
蘭妃娘娘看着那茶霧,正要擡手拿起,下一瞬,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而暗處,一道黑影閃現,看着倒地的蘭貴妃,面帶冷笑,“蘭貴妃,你也有今天。”
而這個黑夜裡,除了方纔那黑影,又有一道身影悄悄的進了宮。
謝靈沁此時正躲避在一方牆角下。
皇上這般大手筆,她如果不討點利息,心中如何能安,只是,這三翻四躍的,便見着前方,蘭妃娘娘帶着一衆宮娥,面露擔心的朝帝寢殿而去。
身後,宮娥手中還端着一盅湯品。
可是……
謝靈沁看着那蘭妃娘娘,目光突然凝在蘭妃娘娘那層層宮裙下擡步起落間,因爲那一瞬,地上腳步投影的張馳似乎……
謝靈沁能查之細微這是天生的本事,這幾首是能輕得不被人所覺的特徵,可是,她捕捉到了。
這個蘭妃……是假的!
謝靈沁脣角突然間勾出冷意,“有意思了。”
“正好,趁此之機,將那些別國留在京中的探子們全部處理掉,你們現在去查,稍人異動,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帝寢殿內,皇上蒼白着臉,思際後在下着命令。
“是。”
來人退下時。
正好,一名太監上前,“皇上,蘭妃娘娘來了。”
“她來做什麼?”
這話,太監自不好答,低垂着頭,等着皇上發話。
“讓她進來吧。”
“是。”
蘭妃娘娘這般多日終見得皇上,走進帝寢殿,忙自身後接過湯品上前,“皇上,臣妾聽說你受傷了,擔心得緊,所以,便違了皇上的禁令,過來看看。”
到底事情過去這般多日,俗話說,美色能化心中愁。
皇上看着蘭妃,擺了擺手,雖沒說話,不過,面上到底是沒怒意的。
“皇上可還是在生臣妾的氣啊。”蘭妃端着雞湯上前,面容豔麗,卻說得一臉委屈。
許久,皇上才由看着蘭妃,嘆口氣,“好久沒吃你宮裡的湯口,這會子,倒是有些想念的。”
“是嗎。”蘭妃人近三十,風韻猶存,鳳眸一勾,繚繚絲絲,都是情意,“那皇上今日多吃點……”
說是遲那是快。
蘭妃娘娘正要喂至皇上脣邊的手掌猛然一翻,雞湯亂灑,手化成爪,直向皇上的咽喉而去。
距離如此之近,明顯避無可避。
“呼——”
一道強勁的勁風突然自皇上身後簾帳起,如撲天滅頂之勢,直擊向蘭妃娘娘的眉骨。
不過,蘭妃娘娘好像早有預兆,就在化掌爲爪就要逼近皇上咽喉那一瞬間,比那強風更快的後退數步。
一切發生不過傾刻之間。
蘭妃娘娘立於帝寢殿內,笑起來,“哈哈,果然是不好殺啊。”
聲音哪裡還是蘭妃娘娘,沙啞可怖,聽得人耳刺。
看着擋在皇上龍榻前一排站開的黑衣護衛,面帶冷笑。
“大膽賊人,竟然敢闖進皇宮行刺,看朕今日不擒了你。”
皇上一聲下令。
龍榻前的黑衣護衛當下齊齊上前,滿身殺伐。
“皇上,看來,你是真怕死啊,身邊這般多人護着,守着。”
“蘭妃娘娘”冷笑着,“不過呢,我今日可並不打算殺你,聽說你受傷了,我特地來看看,嗯,對方,怎麼沒把你的整個胳膊給卸掉呢,也好讓我看看,這沒胳膊的皇上,今後,要如何批奏摺呢,你說是吧……”
明明區區一人,可是對上十幾名高手暗衛,卻是遊刃有餘。
“護駕,護駕。”
倪公公高喊着,以身擋在榻前。
“逮住他。”皇上此次受傷不輕,胳膊傷倒是小,可是後背背心處被一銀銀針所扎,太醫還說,已經刺進了身體裡,暫時無法給弄出,只能先穩着。
這纔是皇上真正痛之痛。
此時被這刺客一激,着實有些急火攻心,面色發青。
“好了,我不跟你們玩了,再來人,我就跑不掉了。”
聽着外面雜踢卻有有至的腳步聲逼近,“蘭妃娘娘”長袖一舞,一道強勁掌風呼嘯而過,震退衆人,當下躍上了屋頂。
“殺了……”
“皇上,你可還記得,十多年前的事啊。”
皇上話未出落,來人獰聲一笑,若鬼魅般撞破屋頂離開。
而不得皇上之令,所有人待立原地,紛紛看向皇上。
皇上在聽到那人一語之後,明顯愣住,眼底情緒複雜深晦。
倪公公不敢代皇上下令,當下看着皇上,緊聲提醒,“皇上,皇上……”
“追,一定要,要抓活的。”
皇上終於自複雜深思中回神,厲聲吩咐。
雷霆暗衛與衝進來的御林軍一起追去,倪公公着人守護在前。
而皇上,卻像是丟掉了所有力氣一般,突然失力的閉上了閉眼。
“皇上——”
倪公公大急。
“無事。”皇上擺了擺手,看着已然破開的屋頂,自來帝王威儀,高坐九重的君主,面帶落寞,眼神苦暗。
“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
一直重複着這幾個字,而第一次重複,眼底,都凝粹了無盡的冷意。
黑夜,深得如化不開的墨。
無星,無月。
遠處,帝寢宮裡的動靜清晰的傳進謝靈沁的耳中。
謝靈沁此時一襲黑衣黑褲,在聽到帝寢殿所有對話時,也是一怔,隱在暗處,將皇上聽到那人說的那句話時的複雜深暗表情盡數收盡眼裡。
十多年前?
發生何事,能讓皇上竟然一瞬間似整個被擊敗一般,又好像滿腔仇恨。
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能讓皇上不好過的,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被抓呢。
更何況,那人的聲音,如此的熟悉。
她早就從聽雨聽風的口中打聽到,這皇宮裡一處逃命的暗道。
只不過,她的利息還沒討呢。
想殺我?
敢傷宇文曜。
哼!
星眸泛冷,謝靈沁如夜貓一般掠走。
有時候,不會內功也有好處,那便是能將她的斂息功夫練得更好,不被人發覺。
謝靈沁憑藉過人眼力,很快追上了那個冒充蘭妃娘娘的人。
扯下層層宮裳,一身黑袍。
幾乎在遠處亂箭射來之時,謝靈沁上前,二話不說,拉着黑袍就避進一旁的假山中。
“搜,快。”
“是。”
外面,不用看都知道能有多少人立於地上,細密的搜查。
不過,這處假山,前後是通的。
所以,待有人查到假山時,二人已然翻進了另一處殿牆。
“宮裡好玩嗎?”
此時四下無人,不待謝靈沁開口,便聽黑袍人沙啞出聲。
雖說聲音太過刺耳,可是那語調裡竟帶了某種笑意。
某種好像看穿她身份的笑意。
謝靈沁頓時眸色緊斂,原本還想先聲制人,沒曾想竟被對方給制住了。
“閣下,我方纔救了你。”謝靈沁是何人,不過一瞬,波瀾不驚,鄭重提醒。
黑袍人整張臉除了眼睛都掩在黑袍下,似乎笑了笑,“小丫頭,你救我是應該的。”
“我說。”謝靈沁上下看一眼黑袍,“閣下,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可是,這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我爲什麼就應該救你。”
“因爲,我知道,今夜行刺皇上的人是你,但是,我不會說出去。”
黑袍男子一番法,謝靈沁心頭殺意已經翻了幾翻。
“你放心,就誠如你也知道我一樣,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說吧,你進宮來做什麼?”
謝靈沁被這黑皰突然哪此熟絡的語氣給弄得有些面抽,點了點下巴,一臉冷色,“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我可以幫你。”
“我能一人無聲無息溜進宮,還能跟着你到御書房,我需要你幫?”
“呵呵……”
黑袍人突然輕笑起來,不過,聲音卻壓得極低,“小丫頭,你倒是挺伶俐。”
謝靈沁眉峰一冷,
還裝什麼,對方看來是清楚徹底的知道她身份。
“閣下是何人?”
“先辦你的事。”
黑袍人道。
謝靈沁看着黑袍,上下盯着半響,直到聽到不遠處,已有追來,這才點了點頭,“走吧。”
不是謝靈沁會如此相信人,只是莫來由的,至少,謝靈沁從他身上,察覺不到殺意。
不過,能叫她小丫頭,一定比她年長。
還有這狂妄的語氣,又極爲粗質,當是男子……
“小丫頭,別再揣摩我是誰了,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會知道。”
黑袍人真是謝靈沁肚子裡的蛔蟲,直叫謝靈沁心驚。
“那你上次在我父親地道里阻攔我前行探查,是何意?”
謝靈沁立馬問。
反正,對方已經看出她的身份,不如趁此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不過,黑袍人只是黑幽幽的看着她,“我現在不想說。”
你妹的。
謝靈沁看着黑袍如此姿態,看似眉目清冷,實際不差點想一拳揮過去。
“小丫頭,你不會輕功,手腳倒是麻利,姿態也挺輕盈。”
二人落到一處宮殿,黑袍人看着謝靈沁,這話,聽着是誇,可是仔細聽又有些損貶的成份。
謝靈沁瞅對方一眼,“要不,您把你的內力傳授給我。”
“呵呵。”
黑袍笑笑不說話,然後,眸光一轉,看着面前的宮殿頂上在夜色下閃着淡淡光澤的三個字,“花落殿。”
語聲落,黑袍氣息似乎沉了沉。
謝靈沁敏銳的察覺到,只是,待她再定睛看時,黑袍人已經氣息無虞,周身平和又涼冷。
倒像是謝靈沁的錯覺。
“你來此做什麼?這裡一沒人住,二沒護衛。”黑袍人看着謝靈沁,一雙滿含銳利的眼裡,分明有些不解。
而也就在這般近的距離之下,謝靈沁看到,黑袍人雖然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可是,眼尾處,明顯有着一條牙痕,是誰咬的嗎?
這雙眼睛,也好像……
爲什麼,突然間,有些似曾相識。
愣神一瞬,謝靈沁回神,下巴往前點點,當先擡腳步進去,“別看這花落殿無人居處,可是,聽說,皇上是頗爲在意的,上次,賢王就是因爲和謝靈玉在這裡偷情,方纔讓皇上那般動怒的。”
墨袍人不說話,只是看着謝靈沁,似乎知道她還有話要說。
“看你和皇上也不太好,一心想折磨他的樣子,你方纔說什麼十幾年前事的話,皇上面色都變了。”
“這不是你該問的。”
謝靈沁蒙面黑布下脣角一勾,“我也沒說想問這事。”
“那你是何意?”
黑袍人好像一提到什麼十幾年前的話題,不太高興,語氣也罩了一層陰霾。
謝靈沁冷笑,擡眸,看着這化不開的天,星眸裡冷光灼灼,似能點燃星辰海河。
“想要擊倒一個人,若又不能讓他死,便擊他心之痛,這種報復,纔是最有成效的。”
謝靈沁話落,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火摺子,徑直走向內殿。
“既然皇上這般在意這裡,那便,燒了吧。”
燒了吧!
謝靈沁說得極其隨意,點燃火折。
黑袍人看着謝靈沁,看着少女背脊挺直,冷眸亦然,不慌不忙取來易燃物,然後,扔下火摺子。
火,這樣順利的,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自內室蔓延自外殿。
那垂地的鮫紗在火光中撲哧作響。
光潔的地板被被火光掩蓋。
而這時候,謝靈沁已經與黑袍退到了遠處。
黑袍人看着那火光下好像撲騰的天地,眸中,裡面情緒深涌。
須臾,看一眼謝靈沁。
謝靈沁卻只顧望向遠方。
“一會子御林軍圍過來滅火之時,我們可以趁此離開。”
“好計。”
黑袍人看一眼謝靈沁,而後移開目光,又看向花落殿。
燒了吧!
這把火,早就該燒了。
反正,她也不想住在這裡,燒光她關於這裡的一切回憶。
謝靈沁,由你來放這把火,當是對她,最好的祭奠。
黑袍人思緒沉沉,謝靈沁自然不覺。
如謝靈沁所料,花落殿起火,火勢越來越大,趁所有人救火之時,謝靈沁與黑袍尋到了一處守衛薄弱之處,順着一條路,輕鬆逃離皇宮。
站在皇城外,都能看到深寂宮牆處,有火光撲閃,照亮了小片天。
“皇上這下如果能氣死的話,也萬事大吉了。”謝靈沁眉目若雪,渾身冷意。
他想殺她,她更想滅了他呢。
“你隻身前往皇宮對付皇上,是因爲他傷了太子嗎?”
謝靈沁看着前方,可是從頭到尾,她都是全身戒備的,警惕的,畢竟,面前這個黑袍,她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此時突然聽他這般一說,周身都染了冷意,“你到底是誰?”
能一語道破這裡面的玄機,能知道,皇上派出暗衛想殺她,傷的人卻是太子,這人……
到底是誰,他知道多少。
四目相對。
須臾,黑袍人一笑,“太子雖是不錯,不過,我並不看好,更要況,你星命佔寡,越是深愛,越要死得悽慘。”
“你咒我?”
“好言相勸。”
“寧拆一座廟,不損一髒姻,你想棒打鴛鴦?”
謝靈沁字字咄人。
黑袍笑了笑,“我說過,太子不錯,我是不想你害他。”
聞言,謝靈沁周身力氣一散,“行吧,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你呢,也是藏着掖着,這就,各回各府吧。”
“小丫頭,若想得到我的內力,可以來天機殿,我在……那裡給你留了東西。”
話聲落,黑袍已經自眼前消失。
謝靈沁心裡鬱滯了。
聽到前一句,心思不下,這人竟是天機殿中人,沒曾想,人家只是在天機殿裡給她留了東西。
也就是說,對方無形中又炫耀了一把。
能在天機殿裡留下東西,還不被天機殿人察覺,他是多厲害。
而自己至今還沒天機殿半點消息。
不說天機殿,閻王殿最近也沒一絲影跡。
糟!
謝靈沁突然懊惱的一撫額。
方纔竟然忘了問那黑袍,李俊儒與謝靈玉的死,還在妙俏之列,他是否知道什麼。
哎!
她竟然這般大的失誤。
夜已深,更聲幾響。
謝靈沁並沒有回將軍府,而是去了太子府邸。
宇文曜這下是真的受傷嚴重,怕是真的休養好一陣了。
謝靈沁才明白,難怪,當日,雖說是演戲,有餘輕逸受傷就行了,他爲何要受傷,現在想來,所是也爲了今夜這一出。
他,所以苦,都自己承受着。
謝靈沁走進屋子時,宇文曜緊閉雙眸,看上去,是睡熟了,傷口也包紮好了,屋裡飄蕩着屬於他的淡若梨香,清鬱,好聞。
謝靈沁站了片刻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靈沁小姐,方纔皇宮裡着火,竟然是花落殿位置。”聽風當下走過來,看上去,也是蠻興奮的關子。
所以,這些個屬下對宇文曜他老爹也着實是沒什麼好感啊。
“嗯,這事是我乾的。”謝靈沁直接把功勞認了。
很好。
她看到聽風與聽雨一臉震驚的看着她。
“他敢傷我男人,我就毀他心愛的東西,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這是不想失禮。”謝靈沁睜大睛睛說瞎話,說得還一本正經。
聽風與聽雨覺得極有道理,辯駁不出一字一句來。
“不過呢,這事呢,就不要告訴太子,到底……”
“我已經知道了。”
謝靈沁話聲未落,便見主屋的門打開,宇文曜已經走出來。
明明被橫刺一刀,不在牀上躺着還出來。
謝靈沁當下走過去,“你出來做什麼,快回去躺牀上。”
“我怕再不起來,你能把太子府邸給燒着了。”
聞言,謝靈沁聲音一滯,擡眸看着宇文曜。
他面色蒼白,可是看着她,明顯有着責怪,謝靈沁有些起火,“你難不成還對你那沒良心的老子心有顧念啊。”
“謝靈沁,他是皇上。”
“我知道,他還是你老子,所以你心疼了?”謝靈沁無名火騰的燃起來,上前一步,“可是,他差點殺了你。”
“謝靈沁!”
宇文曜面色發黑,重重喚一聲之後,立馬撫着胸,看着謝靈沁,“他並不是要殺了,是……”
“我知道,是你假裝我在我牀上幫我擋了劍,所以說,宇文曜,我都沒要他的命,只是燒了他一座殿,你露出這般心痛又責怪表情作什麼,你不誇誇我,關心關心我此去是否危險我就算了,還這般表情。”謝靈沁越說越來氣,迎着宇文曜那漆黑複雜的視線,“想道歉是吧。”
“火燒宮殿可大可小……”
“你住嘴。”
不待宇文曜話落,謝靈沁便擡手打斷他,“聽你這一開口就憋屈,少在這裡給我說大道理,我聽道理時,你還沒有出生呢。”
“謝……”
宇文曜想說什麼,可是動脣,不知似乎是被氣着了,面色更加白了些,眸光深幽的解釋着,“我比年長几歲。”
“所以,想倚老賣老嗎?想教訓我,我不該燒宮殿?我是爲了誰啊。”
謝靈沁字字窩火,看着宇文曜面色都白了還要固守己見,更窩火。
“你啞巴了嗎?”
而一旁聽風聽雨看着呼吸都要忘記了。
這兩人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說吵就吵起來了。
而且,靈沁小姐啊,太子在傷在身啊,你能不能,讓讓他啊……
這是來自聽風的聲音。
不說聽風,聽雨都看得着急。
太子你倒是解釋啊,還口啊。
靈沁小姐說三句,你好歹說個一句半吧,你這……
“你還能說出什麼,想說什麼,你還想說什麼,除了道歉的話,我什麼也不會聽。”
“你——”
宇文曜鳳眸裡已然漆黑一片,好像高山覆壓,傾刻翻浪看着謝靈沁後,下一瞬,倒了下去。
“太子——”
聽風與聽雨當即緊張上前。
“靈沁小姐,太子暈了。”聽雨和聽風齊齊看着謝靈沁。
“暈什麼。”謝靈沁一動不動,一點不緊張,“他精力好着呢,罵人多得勁。”話落,謝靈沁漫不經心的過來,“你暈吧,最好暈死過去,別醒來。”
謝靈沁說着話,擡腳……
“別。”
聽風當下擋在太子身前,承受住謝靈沁那一腳,“靈沁小姐,你踢我發氣,太子真的愛傷嚴重,經不住你摧殘啊。”
“摧殘?”謝靈沁一腳踢開聽風,指着地上的宇文曜,“宇文曜,別鬧了行吧,一個大男人天天的裝柔弱,我真當我謝靈沁好騙啊,再不起來,我走了,你以後別想再看見我。”
空氣寂靜,宇文曜真的沒起來。
聽風快哭了,看着謝靈沁,“小姐,太子是真的暈了,你看,血都滲出來了。”
“啊!那你們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把他弄牀上去。”
謝靈沁當即與聽風一起扶着宇文曜進屋。
剛將宇文曜放至牀榻,謝靈沁還沒喘口氣,宇文曜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着面色慌色的謝靈沁,“沒事,我……”
“宇文曜!”
心都揪緊一片的謝靈沁一擡眸,對上宇太曜的目光,聽着他的話,頓時氣得要殺人,“你就繼續裝吧你。”
然後,轉身,出門,與紫河三兩下出了太子府。
而屋內。
宇文曜撫着胸口,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謝靈沁,我是真的暈了。”
“太,太子……”
宇文曜看着聽風和聽雨,面色一片黑,“看着我做什麼,去跟着,護她安全。”
“是是。”
聽雨讓聽風留下,自己剛起身走了兩步,又見太子忍着痛喚,“回來,不許去,還給她脾氣了。”
“那太子,屬下幫你包紮。”
“不包紮,讓謝靈沁看着傷心去。”
聽風與聽雨四目相對,整個靈魂都要出竅了。
他們方纔看錯了吧,太子,是在發脾氣嗎,還爲了和靈沁小姐慪氣,這命,都不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