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宇文曜發沉的目光,謝靈沁抿了抿脣,輕聲道,“我是擔心你身上有傷,所以……”
“謝靈沁,你好樣的,才與我分別一天,就對別人憐香惜玉了。”
“什麼憐香惜玉,他是天機殿的殿主,這裡是……”
“你就不怕跟着他來此有什麼危險嗎,爲什麼不與我說。”
“他不會害我的。”謝靈沁解釋。
因爲,這是她的直覺,而且,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羊。
“他向你表白,在別人的牀榻下對你表白是不是,所以你心動了。”宇文曜眸光漆黑,如捲了殘雲。
謝靈沁一愣,看着宇文曜,“你在說什麼?”
“你當該清楚的。”
宇文曜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謝靈沁分明是被懷疑,不信任,也生氣了,“宇文曜,你聽人牆角有意思嗎你。”
“有意思,凡是與你有關的,我都有意思。”
“你……你無理取鬧。”
“所以,現在是看我不順眼了。”
“你……”謝靈沁氣得咬牙,“宇文曜,你能不能相信我。”
“然後,你就如此孤身犯險,明知他對你有意思,你還跟着來,你多警覺的一個人,匕首沒了都不知道。”
謝靈沁一噎。
她是,對許怡然太放心了,所以……
“謝靈沁!”
宇文曜恨惱一聲,翻身上馬,“好,你就在此和他好好聊,看看他還能對你說些什麼好聽的。”
話聲落,宇文曜一夾馬腹,揚長而去。
而他身後,聽風,聽雨,還有幾名護衛,當即也跟了上去。
謝靈沁氣得胸脯起伏。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招誰惹誰了。
“看看,我就說,你自以爲喜歡的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
“許怡然,你再給我說一個字,信不信,我一刀結果了你。”
謝靈沁對着許怡然就是一聲吼。
許怡然當即住聲。
然後,下一刻,謝靈沁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倒了下去。
倒地時,倒在了許怡然的懷裡。
“小姐。”
聽海與一旁酸皮子大急上前。
謝靈沁微微睜開眼眸,一把推開許怡然,“匕首拿來。”謝靈沁忍着痛意,對着許怡然道。
許怡然到底是心疼的,將匕首遞過去。
謝靈沁接過匕首,立馬對着聽海吩咐,“揹我回府。”
“是。”
聽海一把擠開許怡然,對着謝靈沁說了聲,“請小姐不要見怪”便一把背起謝靈沁直掠向將軍府。
“小姐,我呢。”
酸皮子緊聲喚道。
“行了。”許怡然擡手一阻,看着酸皮子,“以她之慧定然是看出來了,你是我的人。”
“啊,殿主,我沒露餡兒啊。”
“可是,她聰明啊。”
許怡然說着話,看着謝靈沁離開的方向,面上露出意味幽長的光芒,“謝靈沁,你是我的。”
……
聽海揹着謝靈沁自然沒多會兒就追上了宇文曜。
宇文曜看着謝靈沁面色發白的被聽海揹着,當下一喝,“聽海,怎麼回事,”
“聽海,不許理他,帶我回府。”
“……是……”
“聽海,落下。”宇文曜在命令。
“聽海,不理他。”
謝靈沁又道,近乎賭氣似的看着宇文曜。
“謝靈沁,你是毒發了,我有藥。”
“我沒病。”謝靈沁一拍聽海的肩膀,忍着痛輕喝,“愣着做什麼,走,回府。”
聽海……
無所適從。
“謝靈沁你瘋了,拿自己的命和我慪氣。”
“不生氣,我也不慪氣,我不會跟一個小氣吧啦,小雞肚腸的人生氣,犯不着。”謝靈沁冷言冷語,然後又拍聽海的肩膀,“走哇。”
“太子,屬下如今是靈沁小姐的人。”
聽海只能默默的點頭,當下,加快速度,帶着謝靈沁回到了將軍府。
明明小姐出去時是活波亂跳的,這會子如此面色慘白的回來,紫河與硨磲大急。
“沒事,只是毒發,忍一忍就過了。”謝靈沁忍着痛,將所有人揮退,便倒在了牀榻上。
“聽海,到底怎麼辦啊,小姐怎麼這樣回來的啊。”
紫河拉着聽海問。
聽海嘆口氣,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與紫河和硨磲說了。
“那個許怡然竟然是天機殿的殿主?”
紫河表示很震驚。
“是呢。”
聽海點頭。
“可是,那太子因爲許怡然而與小姐置氣,小姐又因爲太了的誤解與太子置氣,這……”
紫河心底多少擔心。
一旁硨磲眼中情緒複雜,然後上前一步,“我去廚房熬湯給小姐喝,興許有用。”
硨磲話落,已經沒了影兒。
小姐不讓進門,又與太子置氣,紫河也很是無奈。
硨磲沒多久就熬了濃濃乎乎的湯悄悄進了主屋。
主屋內,謝靈沁因爲毒性發作,已經躺上了牀,此下正暈睡着。
試了試謝靈沁的鼻息,無恙,硨磲這纔鬆下一口氣。
而這時,屋內白影一閃。
一人出現在牀榻邊。
硨磲看着來人,似有似又似怒。
“這就是你說的出現方式,讓小姐與太子鬧彆扭,還讓小姐氣得毒性發作。”
許怡然微微一笑,“至少,可以看出,她與太子之間並不是無堅不摧,而且……”
“什麼?”
“太子看到我與謝靈沁在一起,如此生氣,倒是讓我意外。”
硨磲微生疑惑,“你是何意?”
“太子一直知道我,十幾看年前,我與他交手,他淡色從容,看到那般多關於皇室的秘辛還能面不改色的毀我天機殿多處機關與信息,我還以爲,這世間,不會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叫他生出情緒,沒曾想……”
許怡然眸光微移,看向牀榻處,“謝靈沁是他的弱點。”
這句話,不知是喜還是憂了。
“我倒不這般認爲。”硨磲神色思慮,“北榮皇室生性涼薄,就算太子與別人都不太一樣,可是,到底,他姓宇文,骨血根處的殘忍,不是我們能猜到的。”
“嗯,來,你扶起她,我幫她以內力催導,將她體內的毒儘快壓下去。”
硨磲點頭,照做。
許怡然盤膝坐於牀榻上,兩掌抵着謝靈沁的後背。
不一會兒,便有熱氣自掌間而出,謝靈沁的面色也越來越好。
一道身影卻突然自窗外掠來,意欲擡起的手伸至半空,又收回來。
“許怡然,你不該趁機給她傳導內力的。”
許怡然輕睜眼眸,看着宇文曜,“太子,是怕了嗎?”
“她的體質,不適宜修習內功,你當知道。”
“我知道。”
許怡然方話間這才收手,將謝靈沁輕輕的安放好。
“唰——”
陡然一掌,出自宇文曜。
許怡然身形一閃這時,宇文曜已經掠至牀榻旁,看着謝靈沁。
而恰值此時,謝靈沁正睜開雙眸,一看到宇文曜,面色頓時一沉,氣不打一處來,“定文曜,你來做什麼,走。”
“謝靈沁!”
“我讓你走。”
“那他呢?”
宇文曜指着一旁的許怡然,眸色漆黑一片。
“許怡然?”
“小姐,方纔是許公子給你推導內力,幫你壓下毒素的。”一旁硨磲立馬道。
謝靈沁愣了愣,看着許怡然,“多謝。”
“謝靈沁!”
宇文曜聽着謝靈沁那溫柔的語氣,面色一沉。
“幹嘛,不要叫我。”
謝靈沁面色冷然。
“行,你要謝他是吧。”宇文曜這纔看着許怡然,“那我也代謝靈沁,多謝你出手相助。”
“誰要你幫忙。”
謝靈沁也是有脾氣的。
宇文曜……
“行,謝靈沁,你有脾氣是不是,我走。”宇文曜是真的氣得不行,面色黑雲密佈,走了一步,又回頭,擡手將手中小瓶一扔,丟在謝靈沁身邊。
身影一閃,真走了。
謝靈沁看着那藥瓶。
這是,宇文曜本來要給她的抑制毒素的藥吧。
“謝靈沁,我對你之心,日月可見,方纔幫你,也是……”
“你也可以走了。”
不待許怡然說完,謝靈沁沉着面色攆人。
許怡然……
紫河聽到動靜早就走了進來,當下看着許怡然,沉聲驅逐,“許公子,我們小姐說了,你也可以走了。”
“那好,你好生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許怡然話落,也自窗戶處一閃,消失在原地。
“紫河硨磲。”謝靈沁一喚。
“在。”
“你們倆把窗戶給我封了。”謝靈沁冷聲命令。
紫河……
硨磲……
“小姐,封了窗,這……”
“那就封門,總之,不要讓這兩人再來打擾我。”
此河……
硨磲……
還是先默默的退下吧。
而此時,將軍府門外,遠處的一方高樓上,一輪明月高掛。
宇文曜站在那裡,看着謝靈沁屋子主向,廣袖流雲,面若白雪,氣若高山。
另一邊,許怡然雙手交握,笑得明月清風。
“太子真是好雅興,在此賞月?”
“本宮在看未來媳婦。”
太子道,眼瞼都沒有動一下。
“哦,我在看我未來的妻子。”許怡然也道,同時,看向謝靈沁院子方向。
“許公子,有些話不要說得太早。”
“這話,我也剛好想送給太子。”許怡然不卑不亢,淺笑應答。
宇文曜看着許怡然,眸色深沉。
“太子不用如此看着我,畢竟,你當年就知道,我與她之間,有着剪不斷理不清的牽扯,而你……”
“我愛她。”
宇文曜道,看着許怡然,“所以,你可以止步了。”
“你愛她,卻不能保證,不傷害她。”許怡然輕撫黑髮,輕聲溫和若流水。
“我想,我十幾年前能單槍匹馬的闖進天機殿,十幾年後,也能將它整個的毀了。”
“你不會。”
許怡然無比肯定的看着太子,“若是你想毀,早就毀了,不會等到現在。”
“是嗎。”宇文曜突然正色看着面前這個男子。
四目對視。
一人黑衣傾華,美如冠玉,雍容矜貴,渾身是高山厚雪般的霸氣懾人。
一人白衣純淨,顏若青山,雋秀靈透,渾身是籠了春息般的柔和清潤。
兩個不相上下的男了,眸中有敵對,有惺惺相惜,更多的是生於這天下,不得不去做的宿命。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說出你心裡最不想說的秘密。”
而後,宇文曜道,下一瞬,原地沒了宇文曜的身影。
許怡然面上笑意卻在宇文曜這句話中一點一點退下,青瘦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緊握起,須臾,再一嘆。
“他,果然知道啊。”
“殿主。”
酸皮子突然現身,對着許怡然詢問道,“關於閻王殿的事,真的不要和小姐說嗎?”
“牽一髮而動全身,宇文曜比我看得更透。”
許怡然擡手捏了捏眉心,“哎,不說了,走吧。”
“殿下,其實,你比太子殿下有機會多了。”
身後,酸皮子突然道。
許怡然聞言,清潤的眸光落在酸皮子身上,“此話何意””
“屬下是說,你是黃山書院的老師啊,公子又在書院學習,你身家清白,明面上,又得皇上看重,你想要靠近小姐,去看望小姐,可以光明正大,可是太子不行啊,他的身份,還有眼下的形勢,除了查案與暗中,太子是不能多接觸小姐的。”
酸皮子越說越高興,就像是他給出了個天大的好主意似的。
許怡然輕緩的步伐頓住,看着酸皮子,面上笑意徐徐綻開,“你時常想些餿主意,不過,這一點,倒是說得不錯。”
於是乎。
第二日,
在謝靈沁正要出門查案時,許怡然來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