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精盡人亡

太子府主院裡,這一瞬間,好像連花都禁了芬芳,看着那一臉含笑的謝靈沁。

紫河驚得牙齒都快要掉了。

小姐,小姐難不成是想以美色勾引太子?

這個,太子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呀!

紫河豎緊了耳朵,想聽太子說什麼。

“本宮有讓你擡頭?”

太子卻突然近前一些,聲調低揚醇厚,分明帶着嘲笑。

謝靈沁挺直的脊背驟然一彎,垂頭。

好吧,我忍!

“不過,光憑你這臉蛋……”太子的臉驟然更近了些,盯着眼前那張清冷的小臉,倏的,勾脣一笑,“好,你說說,你這臉蛋,如何能幫我?”

丫的,這人認真的麼?

謝靈沁豁然擡頭,咬了咬牙,卻不上當,“那,能先免禮嗎,這樣低頭彎腰說話,很累。”

“嗯,本宮以爲你喜歡這樣。”

“我不喜歡。”

“那下次不要在本宮面前裝。”

謝靈沁……

真是要被這個太子給氣死,當下站直身了,揉了揉脖子,“我聽說都城最大的青樓裡不是有花魁嗎,戴着面紗,每晚由人竟價,我們可以這樣……”

全然不理會太子那漸漸黑下來的面色,謝靈沁繼續一本正經,語調輕淺,“我呢,可以戴着面紗,在臺上腰肢一擺,再露隻眼睛,塗着紅脣,勾下人的魂,把銀子搞到手,到時,把對方引到房間,再打暈逃走,我們四六分成,我四,你六,多的那一分,就當太了你處理後緒的打整費,你覺得如何。”

四下再是死一般的寂靜。

風過,太子衣袍在風中輕輕作響。

“謝靈沁,你就這點出息?”

太子聲音沉厲,幾乎是在吼。

謝靈沁不理會那突然沉聲一吼,斂斂眉睫,試探性的道,“要不,你七,我三?”

太子面色更黑。

“好吧!”

謝靈沁很大氣的擺手,“你八,我二,不能再少了,臉是我自己的,我吃虧。”

“謝靈沁!”

“太子,難不成你想獨吞,我像這麼好欺負的?”謝靈沁倏然擡眸,迎上太子的視線,不過,心裡發虛。

太子那雙幽深的眼眸,好像能洞徹人心。

果然。

太子的眼底突然有笑意浮動,“真會裝。”

好,再次挫敗。

“進來吧。”隨後,一道淡香在身側飄過,太子的聲音也落入耳中。

謝靈沁暗暗鬆口氣,這纔跟上。

紫河剛要跟着進去。

門便“砰”的一聲給眼前給關上了,門風把頭髮都撩至半空。

紫河眨了眨睫毛,心裡一緊,卻很快被現身的聽風拉回來,“彆着急。”

“聽風,我方纔是不是看了一個假的小姐和假的太子。”紫河面色僵滯的回頭。

聽風頗爲嚴肅的搖頭,“沒有,我確信方纔的太子是真的。”

“所以,太子方纔是吼了小姐的吧。”

“嗯,是……是吧。”

“太子是發脾氣是吧。”

“嗯……好像,是吧。”

而屋內……

謝靈沁站着,太子坐着,四穩八平的坐在那張大紅木椅上,像是傲視羣雄的蒼天宿主。

“給本宮倒杯茶。”太子拂了拂袖子,輕聲命令。

倒茶?

我又不是丫鬟。

心裡腹誹,謝靈沁到底是走上去了,素手提起茶壺,拿出一旁的杯子就要倒。

“謝家大小姐沒學過茶藝?”太子看着謝靈沁的動作,蹙眉。

“家裡窮,沒給學。”謝靈沁倒是實誠。

“哦,將軍府窮嗎?”

“我窮。”

“所以,就學會了偷?”

“砰。”一聲極輕的聲響,在極其安靜的屋了裡響起,便格外清晰。

謝靈沁緊了緊茶壺,盡力平靜的看着太子,即使,“太子,藥鋪之事,真的是個誤會,我真的,不算偷,至於你府裡那棉布……”

饒是臉皮再厚,謝靈沁也覺得丟不起這個人。

她與一個大男人在這裡說月事布的問題,真的好嗎。

太子還似笑非笑的等着她繼續說。

都不要面子嗎。

“砰。”謝靈沁突然將手上的茶壺重重往桌上一擱,“反正,這棉布已經被我用了,太子給句痛快話吧,想怎麼着。”

這地痞流氓的語氣,倒讓太子面上閃過幾分意外,視線落在謝靈沁身上,“你還有理了?”

“又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用的?”

“你媽如果偷了你爸的精子,給你生下個弟弟,你爸能叫你媽把你弟弟還給他嗎?”

謝靈沁也真是無語了,氣得她都快有毛病了。

宇文曜神色卻是一怔。

“精子?”

謝靈沁耳根有些紅,看着太子一副求教的模樣,想着他也不懂,一臉正色,“對,精子,很神奇的東西。”

“精子還能生孩子?”太子身子突然往前傾了傾,突然像個求解的好寶寶,那目深若海,求知慾在閃爍。

還一語中的。

謝靈沁,假笑,抿脣,“精子這種東西,很神奇的,嗯,它自己是生不了孩子的,需要契機的,如我們這等凡人不要太過較真。”

“哦。”太子點頭,好像知道了。

謝靈沁鬆口氣。

任你再聰明,古代不是現代有科普啊。

“不過,本宮恰好聽過一個詞語。”太子沉吟了會兒,突然含笑看着謝靈沁。

謝靈沁下意識警覺起來,神色一緊,“什麼?”

“叫,精盡人亡。”

謝靈沁面色瞬間五顏六色。

也就是說,方纔她自以爲是,班門弄斧的一切,這個太子都知道,且明白。

非常明白。

“唰。”謝靈沁剛點頭,面前突然多出一隻手,只見那隻手修長如玉,煞是好看。

然後,那隻好看的手……

卻極快的落在了她的腰帶上,輕輕一拉,腰帶一鬆,外衫也跟着……

幾乎本能的憤怒,謝靈沁手裡的茶壺就揮了過去,不過,沒有任何動靜。

茶壺直接被那隻修長好看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裡,還一臉淡然的掀眸看着她,“你想刺殺本宮嗎?”

當然,非常想。

謝靈沁輕咬着牙,眼神裡在天人交戰。

太子那雙微微上桃的鳳眸此時,卻微微下移,示意謝靈沁看向她的腰間。

謝靈沁冷着眼,這一看,差點一口氣抽不上來。

方纔明明被太子扯開的腰帶,此時竟然完好無損的束着,衣裳也未鬆動一分。

這,什麼鬼。

太子的手法這般精進,就在她靈沁想砸他這一瞬,一切卻已經恢復如初。

而太子也不搭理她,將手中的茶壺順着指尖一挑,放下,茶水不灑分毫。

“你瞧,本宮方纔解了你的衣帶,可是又給你束好了,但是,你依然很生氣。”

擦!

謝靈沁懂了。

面前這個太子是拿此法借喻諷刺她偷藥偷棉布的行徑。

這個太子,爲什麼這麼無恥。

謝靈沁蹙眉,咬牙,卻只得怨氣難平的後退,坐下。

她是來求他的。

她沒忘記這個。

“你打不過本宮,也說不過本宮,更鬥不過本宮,所以,不要再在本宮面前放肆了。”宇文曜說着話,手對着一旁一擡,“茶。”

茶?

謝靈沁快要慪血了,又起身,憋着氣的給太子倒上一杯,恭敬的遞過去,“太子請。”

“要面帶笑容。”

“太子請。”謝靈沁微笑,貝齒閃亮,笑意深深——森森。

反差太大。

太子看一眼謝靈沁,又看看她手上的那杯茶,目光倏的落在謝靈沁的指尖上。

那白嫩的指尖上有些微的擦傷。

是上山採藥?還是,又做了什麼?

“嗯。”沒再想其他,太子接過,輕抿一口,又優雅無比的擱下,手指輕敲着桌面,“說吧,你想讓本宮如何幫你?”

聞言,謝靈沁心底籲口氣,終於回到正題了。

“此事牽扯到七公主,不知太子會不會有所顧忌?”謝靈沁得先問清楚。

太子深幽裡光束輕然一轉,視線落在謝靈沁身上。

這一眼,幽深難測。

竟叫身經百戰的謝靈沁心底一顫。

“你既然能想到投靠我,想必早就知道,本宮與七公主也沒什麼交情,所以,不要在本宮面前耍小聰明。”

“那太子,你覺得七公主,真的是那般清白的受害者嗎?”謝靈沁又問。

“和本宮,有何關係?”一聲反問,謝靈沁心裡鬆了口氣這才道,“嗯,臣女想……”

“你可以自稱我。”

“我讓太子幫忙,讓七公主主動出宮。”

“你以爲讓她出宮,你就能尋到破綻,就能將宗政府扳回一局?”

“此事倒不必讓太子費心,我自有法子。”謝靈沁語氣肯定。

宇文曜看她一眼,眼皮子輕輕了一挑,“哦?”

“還有……”謝靈沁看着太子那睥睨如王者的樣子,倒是有些心虛起來。

“我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

“我父親怕是要將我許給工部尚書的嫡子。”

宇文曜打量她一眼,微微頷首,“哦,郎才女貌,挺好。”

去你媽的郎才女貌。

“太子既然幫了我,也必定不會白白出手,如果我就這樣嫁了,對太子也不會有任何幫助,所以,我是爲了太子着想。”謝靈沁開始大言不慚了。

反正,這個太子也不是個好貨。

宇文曜手指擺弄着手裡那精緻白玉瓷花杯,修長的手指,都跟畫似的。

謝靈沁迅速收回眼神。

“那,本宮便叫那嫡子娶不了你,如何?”太子看着她。

謝靈沁很滿意,微微笑着一禮,“那多謝太子。”

“退吧。”

“還有?”

謝靈沁又道。

宇文曜那張好看的臉上,劍眉明顯一蹙,“你就不能一句話崩完了。”

什麼叫做崩完了,你當是放屁呢。

“嗯,如今很明顯,你也知道的,我不受寵,在將軍府過得不乍的,隨時會被當作棋子,棄子,那個,能不能請太子……”

“需要我給你挑挑舌頭一次性說清楚?”

“我想讓太子抽個空去將軍府裡坐一坐,去清水閣裡看看我,就說那夜送我回去之後,覺得我人不錯,很不錯,嗯,非常不錯,你很是欣賞我,嗯,就這樣。”

謝靈沁一口氣說完,面帶微笑。

一點兒不覺得自己臉皮厚。

沒辦法,如今這個情勢,她勢必得找個靠山讓謝將軍有所顧忌才行。

所以……

擡眸看着太子。

謝靈沁那笑啊,都溫柔得沒誰了。

“好。”

太子道。

謝靈沁都吃驚了。

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她分明很得寸進尺好嗎,就等着太子開口,她再討價還價呢。

“怎麼,還不走,真想留在這裡過夜?”太子突然聲調一沉。

謝靈沁摸摸鼻子,這春天來得太快,有些不適應呢,又夾了雪。

“一會,再讓紫河帶你去府庫拿些棉軟的布料回去。”太子的聲音又輕悠悠的傳來。

饒是再清冷鎮定的謝靈沁都差點一個趔趄,幸好扶着一旁桌子,然後,慢鏡頭的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太了。

太子還是那樣傲然的坐在那裡,輕品着香茶,好像並沒有說過話似的。

可是,突然對她這麼好,到底有什麼企圖。

不安心啊。

“太子,其實,關於棉布問題,我……”

“只准拿一匹。”太子說。

謝靈沁……

“不是,我的意思是……”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把太子府給掏光。”

聲調陡然一高,謝靈心瞬間心塞塞。

能不這麼高聲揚嗎。

真是。

真是全世界都快知道她來大姨媽了。

“好,多謝太子。”

謝靈沁轉身,出了房門。

不過,這一開門,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美好了。

方纔在太子跟前,還是太壓抑了。

而紫河看着謝靈沁出來,明顯的也鬆了口氣,幾步上得前來,“小姐,你還好吧。”

“嗯,還好,活着。”謝靈沁面不改色,話落,見一旁跟在太子身邊的聽風看過來,微斂眉宇,這纔看着紫河,“聽到了吧,太子讓你和我取棉布。”

紫河心神一震,聽,當然是聽到。

正因爲是聽到了,才無比震驚。

府庫不會有埋伏吧。

悄悄看向聽風。

“聽風護衛……”

聽風表示,一臉懵,不曉得。

“放心放心,府庫有我守着,不會有埋伏。”這時,一旁的大樹上,一名清瘦幹練的的黑衣女子從樹上跳了下來。

“聽雨姐姐……”

紫河輕聲喚,隱隱歡喜。

謝靈沁打量一眼面前的女子。

一看就是歷經殺伐的能幹人啊。

聽風,聽雨,聽海……

這太子,可真夠雅的。

“你們,還有沒有聽潮的?”謝靈沁下意識輕聲問。

聽雨聞言一笑,“有啊,不過,她不在京中。”

謝靈沁眉峰抽抽。

還真有。

不過,這個聽雨,很討喜啊。

“靈沁小姐跟我來,我帶你去拿布料。”聽雨手往前一伸,在前領路。

謝靈沁微微頷首,“多謝。”

拿布自然很順利,果然是沒有,埋伏的。

謝靈沁暗暗有個總結,太子府,除了太子之外的每一個人都很可愛。

紫河輕功不錯,拿着一匹棉布帶着謝靈沁三兩下就回了清水閣。

月色闌珊,星子閃亮。

“紫河,你教我輕功吧。”謝靈沁看着紫河,覺得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沒有點輕功,逃跑都困難。

紫河卻看着謝靈沁,“小姐,這個……”

“你不願意?”

“不是,只是……奴婢們的武功,從進入太子府那一刻起,就得太子叮囑,不能傳人,若要傳,須得與太子稟報,且要他同意才行。”

又是太子!

謝靈沁呼口氣,擺擺手,“當我沒說。”

紫河看着謝靈沁大步朝前走的身影,心下設想,方纔在太了府邸,小姐肯定是被太子打擊了,不然,不會如此。

不過,能和太子單獨相處,又好模好樣走出來的女子,迄今爲止,除了兵部尚書府的大小姐李傾玉,也唯只有她家小姐了。

而且,太子還送小姐棉布,做,做……月事帶。

這事光想想,都覺得,太不可思議,簡直要翻天。

當然,做月事帶這種事,自然就要交給了硨磲。

因爲,小姐說,她的手功,真的很差勁兒,硌得她都不太舒服。

可是,紫河敲了半響門,都不見硨磲迴應,心下一緊,輕輕推開門。

月光照下,屋內空空如也,哪裡有硨磲的影子。

說起來,之前她帶着小姐離開清水閣時,硨磲還神神秘秘的出了院子,她想問,小姐叫她不用管。

這下子……

還沒回來,會不會遇到什麼不測。

紫河心思緊起,立馬快步走向主屋。

聽到紫河說清情況,正欲以睡下的謝靈沁從榻上下來,“先別急,再……”

“小姐小姐。”

不待謝靈沁把話說完,卻見硨磲就着月色自院子裡一路進了主屋。

那圓圓的臉上,隱隱帶着竊喜。

“撿到金子了?”謝靈沁問。

“回小姐,不是。”硨磲擺擺手,“奴婢幫小姐做了些事。”

謝靈沁一臉狐疑,看一眼紫河。

紫河一無所知。

“什麼事?”

謝靈沁問。

“奴婢把公子院裡那丫頭妙俏,給處理了。”

謝靈沁擰眉,“處理她做什麼?”

“那丫頭不是個好東西,早點處理好,省心,免得日後給小姐添堵。”硨磲一五一十的,“再說,小姐,不是你之前說,趁此機會,將奴婢不喜的,得罪過奴婢的丫鬟,好好動動手腳,收拾收拾嗎。”

這話……

謝靈沁微微頷首,沒毛病。

可關鍵是……

“白日裡不是已經處理了。”問這話的是紫河。

硨磲聞言,神神秘秘一笑,“所以,二姨娘沒有處理乾淨,是她失職,她循私。”

這話……

謝靈沁想了想,也沒毛病。

“那,你做了什麼?”紫河來了興致,那自來喜形不露色的臉上,謝靈沁分明看到了幸災樂禍。

“咳咳。”

謝靈沁輕聲咳一聲。

紫河和硨磲對視一眼,想到什麼,立馬神色嚴肅。

“噗通。”硨磲立即跪下,“小姐,奴婢是不是做錯了,那個妙俏,她不是好人的,奴婢一看她的面相就知道打着壞心眼呢,提早收拾,防患於未然。”

“嗯。”謝靈沁看着跪在地上的硨磲,繞着她走了一圈。

就在紫河都想要開口幫她求情時,卻見謝靈沁突然緩緩蹲下身,那雙星眸極具幽深的湊到硨磲面前,勾勾手指,“來,說說,你做了些什麼,說得好,就不罰。”

硨磲聽着這話立馬就來了勁兒,笑嘻嘻的,便一五一十將自己所做的事給說了。

謝靈沁聽完,面色複雜深邃。

紫河睜大了眼珠子,而後,默默的舉起手指,對着硨磲,“高,實在是高。”

“早些睡吧,明兒個,估計得翻天。”

謝靈沁擺了擺手,便睡了。

第二日。

天邊還沒有升起魚肚白,謝靈沁便換了男裝無聲無息的出了清水閣。

行走在清寂的街頭,掖了掖外袍,謝靈沁打了幾個哈欠後,這才進了白日裡繁盛一片,此時則安靜至極的巷子,在一個店鋪面前這下,店鋪外面封着紅布,上面寫着,此店待開,四個黑色大字。

謝靈沁駐足一會兒,又看了看店鋪對面那極盡奢華輝煌的酒樓。

這就是整個北榮都城最繁華的酒樓了,此時顯然還未有營業,大門緊閉,一片安靜。

“哎。”身後,白玉也打着哈欠,冷不丁的出現在後面。

謝靈沁看她一眼,眼神朝對面指了指,“有什麼動靜?”

“一個勁的打聽唄,不過,你放心,我都沒說,而且,你又找來那般多厲害的人,誰也闖不進來,嗯……話說回來,我估計說了也沒人聽得懂,我都不懂。”

“嗯。”謝靈沁點點頭,“你的智商有限,保不定有聰明的。”

“喂,言射,不帶這樣損人的。”

“給我一個誇你的理由?”謝靈沁反問。

白玉……

“我……”

“嗯,你皮扶白。”謝靈沁又點頭。

白玉剛要點頭,又搖頭,面色變換,這話聽着,怎麼都不像是在誇他。

謝靈沁卻已經不搭理他,自牆角一處翻進了那紅色布封住的店鋪。

白玉搖搖頭,小心謹慎的看了眼四下,緊然跟上。

甫一進去,兩人便被十一個名男子圍住。

“是我。”謝靈沁道。

那十一人見此,當下齊齊收起劍。

“言……言兄弟。”爲首的冥瀾很是彆扭的開口。

明明知道眼前這個是女子,卻偏不能拆穿,還得她當作男子,這,委實有些磨人。

“哎,看吧,你帶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可是啊,對你這個名字都着實不太喜,叫都叫得打哽。”謝靈沁身側,白玉搖頭擺腦,對謝靈沁“言射”這個名字自以爲是的點評。

謝靈沁白他一眼,無所謂。

一旁,以冥瀾爲首的人卻很是尷尬,觸着謝靈沁的面色,不好說什麼。

謝靈沁那日救了他們之後,便將他們安頓在這裡了。

這幾日,他們也看出來小姐想做些什麼,也看出,她和這個白玉公子很是熟悉。

可是既然如此,爲何不告訴他自己的女子身份呢。

謝靈沁將冥瀾的表情收在眼底。

她如何不想說,只是,都到得這份上了,好像,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必要。

“你們在這裡習慣嗎?”稍傾,謝靈沁問。

冥瀾代表十一人,當即上前一步,“我們很習慣,多謝言……言公子。”

“不用謝,我付你們報酬,你給予我幫助,各取所需,不要有任何負擔。”

“可是,你救了我們。”

“順手而已,不要有負擔。”謝靈沁說着,擺擺手,“你們忙吧,我先進去看一看。”

“是。”

冥瀾看着謝靈沁的背影,深邃的面孔上,卻更加的堅定了什麼。

謝靈沁其實真的挺困,來大姨媽,搞得跟懷孕似的,好睏。

可是,沒辦法,再過幾日,店鋪就要開張了,一切準備必須百分百。

不過,沒有讓她失望,清新,雅緻,素菊淡如水,再配上火紅的辣椒裝飾,配春花秋月,適應四季之景的單獨小間。

開放式的廚房操作間,清新另類的工作服。

風鈴掛飾,搭配現代的北歐風格牆飾,頂上鑲嵌着指環大小的明珠,再周圍,一圈淡淡光暈環繞。

各相融合,異曲同工,迴歸本源,如沐春風,愜意舒適。

然而,食材口味又是如此的多類而火爆。

白玉從操作間上拿出一塊玉米糕,邊吃邊道,“不得不說,雖然你之前給圖我時,我覺得奇怪,可是,這裝飾出來,還真是,挺不錯,很新奇。”

謝靈沁微笑。

這可是仿照現代的裝修,自然新奇。

白玉嘖嘖稱讚,吃完一塊糕點,話音又一轉,“不過呢,就是這你說的冒菜啊,這工具都按照你說的制齊了,這味道呢?”

白玉上下看一眼言射,對此表示深切懷疑。

他反正是不相信,言射會親自操勞。

這細胳膊細腿,清清瘦瘦的,絕對不是幹這話的。

“誒,言射,你小子,到底是哪家府上的?”

“將軍府。”

“將……將軍府?”白玉立馬一個蹦,“難怪你暗戀謝家大小姐,竟是……你是將軍府的護衛首領,還是?”

“我是將軍府掃馬糞的。”

“什麼?”

“你信嗎?”

“不信。”

“不信就過來,我和你說事兒。”

謝靈沁損招招手,以手蘸了茶水,就在桌上畫了一些東西,白玉看着,眉毛都快耷拉下來,“不是吧,這樣?”

“嗯,這就是煮這些食物的工藝和訣竅,你先看一遍,一會兒,我上手,你再看一遍。”

白玉點點頭,又莫明其妙的反應過來,“等下,你的意思是說,以後,我就是這兒大廚?”

“不是你,是這店裡以後每一個可靠的人都能是大廚。”

白玉嚥了咽口水,脣角抽了抽,“你還是先露一手,讓我嚐嚐吧,別我這個不挑食兒的的吃吐了,那……”

謝靈沁冷笑一聲。

冒菜嘛。

前世裡有一次去某地執行任務,當地的名菜啊,生意之火爆,上至六十歲老人,下至幼小孩童,無一不喜,無一不歡。

她偶然吃一次,就上了癮,如她前世裡的身份,怎麼可能時時能吃到。

所以,她便向那師傅學了這一手。

沒曾想,到得這個地方,還能靠此賺錢。

謝靈沁讓白玉準備好需要的食材,便進了開放的廚房操作間。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毫不多餘,大鍋裡,熱水滾沸,鮮菜燙熟。

還什麼也沒準備,便能聞到了股清菜味香。

謝靈沁將燙熟的青菜,芽菜,木耳,茼蒿,鮮肉,魚丸……等放在一個大碗裡,又準備調料。

這裡到底比不得現代,調味之料少之,不過,所幸,之前謝靈沁決定要開冒菜店時,就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找了許多東西代零替。

所以,當最後一點香菜與芝麻灑上時,那由食物熱氣烘出的香味,當即叫白玉不禁流下口水,拿起筷子就開幹。

開始,一入口,好像,是拒絕的。

然後……

“嗚嗚嗚……好辣……啊,好吃……好爽……好香……好脆發,好美妙……”

白玉邊吃邊嘖嘖個不停。

一張本就跟玉似的容顏因爲辣椒與熱氣的緣故,添了幾分緋紅。

真有種酣暢淋漓之感。

謝靈沁很滿意。

她知道,冒菜在北榮一定是前途無量的。

因爲,北榮秋冬季之寒,天氣陰潮不說,北榮人士的吃食習慣,比較多味,不會固守陳規,喜歡變化多樣。

辣,酸,甜,來者不拒。

而冒菜以辣以平爲主。

根據自己的口味所選擇,所以,在這一點上,打破了這個時代的用食習慣,自己調味,更多了一種新鮮感。

當然,如何保持這種新鮮感,這,就是手段了。

“對了,我之前讓人給你送來的東西,你放哪裡了?”

謝靈沁想起來,問。

白玉吃得正爽,百忙之中擡起頭來看她一眼,“你說那些東西啊到底有什麼用,又不太值錢,不過,我放在裡間了,你去你看一下。”

“嗯。”

說起來,還是昨日抽空讓紫河找人送來的。

紫河那不解的表情,謝靈沁現在都記得。

看來,改日個,得叫她和硨磲都嚐嚐。

“你挺有福的,這可是我做的第一頓飯。”在這裡,穿越之後,做的第一次。

白玉從碗裡擡起臉,幾分詫異,然後笑笑,“我倒希望是個美人兒。”

謝靈沁一瞪。

白玉繼續吃。

“還有。”白玉叫住她,“我找的那些小二啊,你確定要按照你說的那樣子?”

“確定,非常肯定。”

白玉哧溜將湯都喝得乾淨,這才放下碗,“哇,這頓早膳吃得我心滿意足,不過,可以更辣。”

“下次自己調。”

“言射,你小子不止心黑肺黑,這手藝了得,你這樣的人才,怎麼能屈居在將軍府呢。”

謝靈沁聞聲,好奇,“屈居?將軍府很沒面子嗎?”

“砌。”白玉一揮手,“誰不知如今的將軍府自從將軍夫人死了之後,不過就是個空殼,說得好聽是將軍府,其實一點兵權都沒有的,我說你小子,若真是想升官發財,倒不如去從軍,就你那心黑肺黑的,沒準行。”

“呵呵!”謝靈沁冷呵呵了,“北榮江山需要我去守護?”

白玉上下掃一眼謝靈沁,“不需要,我倒是擔心,你把北榮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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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沁橫瞪一眼白玉,懶得搭理他了,擦了擦手,“天快亮了,我走了。”

“誒,我送你啊?”

“言射哥哥,我送你吧。”

白玉話音剛落,身後,簾子挑開,白玉的妹妹白靈如白兔兒般一臉開心的跑了出來。

謝靈沁知道的,白靈這些日一直在這裡幫忙,只是她來得少,較少見到而已。

“嗯,不……”

“誒,白靈,你送什麼送,他長得這麼安全,放心,沒事。”白玉立馬將白靈拉了過去,耳提面命,面色沉肅,一邊說着,一邊還滿是防備的看着謝靈沁。

那目色緊起,一臉怨氣的模樣,活就像是謝靈沁勾引了他的小親妹。

謝靈沁……

無語至極,轉身就走。

“言……公子,我送你。”一走出去,冥瀾便上前請纓。

謝靈沁看一眼冥瀾倒是想讓他送,畢竟,人家會輕功,眨眼間就能到。

不過,她這邊才和太子達成某種不能見光的協議,萬一太子暗中派人守在將軍府外面看着她呢。

那不是暴露了冥瀾他們的形蹤。

謝靈沁沉思半響,搖頭,“算了,以防萬一,你們最近最好不要露面,等風波平息了再說。”

冥瀾點頭,“我們一切聽從公子的。”

“不過……”謝靈沁忽然想到什麼,視線落在冥瀾身上,無比幽深。

冥瀾眼神一跳,那微黑且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似染過一抹緋紅。

謝靈沁女子時本就容顏極美,只是不愛打扮,作男裝時,雖然刻意掩飾,卻仍然清雋秀挺,眉目朝揚,聲調明麗,尤其是那雙比湖水還要清澈星眸,讓人多看一眼,好像就欲沉淪。

“冥瀾,你們十一人中,誰的輕功最好?”謝靈沁男子般明麗低沉的聲音拉回冥瀾的思路。

冥瀾立馬擡手一招,頓時另十名男子現身,排成兩排,一幅警種等吩咐之態。

謝靈沁擡手,點了點眉心,“嗯,那個,這樣,誰的輕功最好,誰站出來。”

“首領最好。”

十人齊手指着冥瀾。

“行,冥瀾,問兒子三個問題。”謝靈沁雙手負後,頭一揚,分外嚴肅。

冥瀾背脊挺直,端正恭敬,“公子請吩咐。”

“你不排斥女子吧。”

這……

冥瀾搖頭,“不排斥。”

“師從何處,沒有禁令不可外傳吧。”

冥瀾想了想,搖頭,“沒有。”

“有耐心吧。”

這個……

冥瀾越來越糊塗,想了想,再點頭,“對公子,一定有。”

“那行,教我輕功。”謝靈沁一錘定音。

冥瀾與另十名男子一怔,面面相覷。

“小姐,你確定要學?”冥瀾擰着一道劍眉,細細問詢。

謝靈沁卻擡手拍在他的肩上,“我認真的,放心,我會給學費的,走了。”

看着謝靈沁的身影與黎明而起的光束融合在一起,冥瀾都有些迷糊。

“首領,她……靈沁小姐學輕功……”冥瀾身後一名男子上前,小聲道,“她,真的認真的麼。”

“她不像是個會說假話的人。”

“誒,言射哥哥……”這時,終於拜託了白玉的白靈追出來,可是,哪裡見得謝靈沁的影子,當下氣得直跺腳,“啊啊啊,壞哥哥哥,討厭,讓言射哥哥走了。”

“誒,你是言射哥哥帶來的人,方纔,她一直在與你說話嗎,你是不是和她很好,這個……”白靈一張粉嫩的臉紅紅的,自袖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冥瀾,“這是我親手做的,下次我若是不在,煩請你,交給言射哥哥。”說完,白靈便低垂着頭跑遠了。

冥瀾看着胳膊上放着的那隻鴛鴦荷包,自來嚴肅端正的男子,眉宇幾不可微的一蹙。

這個……

……

謝靈沁回到清水閣時,天色剛大亮。

聞了聞身上的菜香味,以防惹人生疑,謝靈沁讓紫河打來水,洗了個澡。

說起來,若不是原主身本太差,她方纔都想好好吃頓火辣辣的冒菜,看着白玉吃,她也……蠻想吃。

撫了撫小腹,還好,過去了兩日,總算適應了,估計再過一兩日,就該消停了。

“小姐,將軍讓你去前廳一同用早膳。”紫河推門進來,面上隱隱激動。

謝靈沁理了理髮絲,睨着紫河,“矜持點兒。”

“奴婢……是被硨磲給傳染的。”

------題外話------

我是勤勞滴小蜜蜂……

開冒菜店,籠統的寫了一下做菜環節,希望妞們不要覺得枯燥,一筆帶過,覺得太空洞,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大致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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