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裡,朱栩陪着張皇后插科打諢,瞎逗樂。
張皇后如今有三四個月的身孕,不過不是很明顯,但也都穿着寬鬆衣服,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
張皇后今天興致似乎很高,話也多了起來,笑着道“說到這宮外,皇嫂也沒看過幾次,以前都是在閨閣裡,偶爾出去一次都是匆匆來匆匆去,然後便是進了宮,倒是被你說的動了心思。”
朱栩手一擺,很大氣的道“看不看都無所謂,反正都是皇兄的,皇嫂有一半。”
張皇后抿嘴輕笑,道:“你這小猴子盡胡說,等皇兒出身,我得看的緊點,免得別你帶壞了。”
朱栩立即叫天屈,嚷道:“皇嫂你看人得看優點,放大了看,缺點要往小看要忽略,這樣才能取長補短,不斷的去完美自己,這樣咱們聊天也能很愉快……”
張皇后這方面說不過朱栩,莞爾一笑,手裡拿着刺繡,像似小孩子的肚兜。
朱栩看着張皇后有些清減的臉龐,湊近問道“皇嫂,反應大嗎?”
張皇后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輕輕一笑道:“倒是不大,就是胃口不太好,太醫說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
朱栩暗自點頭,補身體,補奶,話梅這些東西都應該準備起來了。
‘不行,回頭得找老媽子問問,看看都需要準備什麼。’
朱栩也沒有確切的照顧過孕婦,只能回頭去找人問了,同時心裡嘀咕‘五哥怎麼還不來打小報告呢?’
朱栩一邊陪張皇后胡扯,一邊煎熬的等着朱由檢來打小報告,而得了信的魏良卿,此刻也沒閒着。
此刻,他的新宅裡,他的叔叔魏釗,客氏的兒子侯國興,弟弟客光先還有就是魏忠賢的孫子輩,濟濟一堂,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魏良卿。
魏良卿將他得貴人眷顧,要爲其做事‘開設錢莊’的事情簡單一說,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最後還是魏良卿的叔叔,魏釗看着魏良卿遲疑道“良卿,到底是哪位貴人?”
魏良卿嘴角露出得意笑容,道:“貴不可言!”
魏釗眉頭頓時皺起了起來,神色有些不滿,簡單這四個字,如何去猜。
侯國興也才十七八歲,瞥了眼四周的人,最後湊近道“魏大兄,能否透露一二?”
魏良卿看着魏釗又看看侯國興等人,心底暗暗冷笑,之前你們仗着叔叔嬸嬸看不起我,如今要來巴結我了?
實則也是,他們雖然被皇帝赦免了罪過,但也罷免了一切職務,如今都是過街老鼠,紛紛躲在別院不敢出頭,若是有貴人照拂,豈不是昔日的風光立馬就會重現?
魏良卿沒有說破的意圖,但卻需要他們幫忙,稍稍沉吟道:“我只能說一點,貴人在宮裡。”
“宮裡?”
所有人都一怔,在宮裡,除了皇上,莫非是某位娘娘?如今客氏已死,除了皇上,可不就是諸位娘娘尊貴嗎?
侯國興大喜,立馬就接着道:“魏大兄,可否讓我等也覲見一下……”
他還沒有說完,客光先就拉了他一把,眼神急急閃爍。
侯國興不明所以,魏良卿卻得意一笑,自然不會給他們指路,沉着的看着衆人道:“這是娘娘交待下來的第一個差事,若是辦好了,咱們官復原職也就指日可待了。”
這就是魏良卿的空頭支票了,皇帝頂着壓力給他們免了罪,短時間內想要官復原職簡直就是做夢!
但這些人如今哪裡顧得了這些,只要不過這縮頭烏龜的日子,讓他們幹什麼都行。
“好。”
“良卿,你說吧,怎麼做!”
“對,我們都聽你的!”
“是是,快說,我都忍不住了。”
魏良卿心裡抑制不住的得意,以前魏忠賢在世的時候,他幾乎是個邊緣人,大家都有門路,偏偏他最是窩囊,這也是他當初極力想撈出魏忠賢的原因。
不過此刻,他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坐在上座’的感覺。
他早已打好腹稿,沒想到如此順利,當即趁熱打鐵,號施令道“侯國興,客舅,你們帶人將京城裡所有晉商,徽商或者其他大戶商人給我摸清楚,咱們需要他們出本金。”
“好,我們這就去。”侯國興與客光先答應一樣,迫不及待的就要站起來。
魏良卿連忙擺手讓他們坐下,然後又看着魏釗道“叔叔,你去找個合適的鋪子,要大,位置要好。”
魏釗豪氣干雲的道:“好,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找到!”
魏良卿很是滿意的點頭,然後餘光掃了眼衆人,頓了頓道:“最後就是銀子的事情了,雖然貴人沒有讓咱們出,但我們也得懂事,貴人說一百萬兩,我們出二十萬,諸位認爲如何?”
談錢傷感情,任何事情都是這樣,他這一開口,所有人都靜聲了。
客光先與侯國興對視一眼,心裡暗罵,怪不得不讓走,原來還要他們出銀子!
其他人也都目光閃爍,紛紛閃躲魏良卿的目光。
這裡再坐的總共不到十人,每個人最起碼要出兩萬兩。如果是以前,他們也就出了,終歸有辦法撈回來。但如今什麼都沒了,家產也被抄了大半,再讓他們出,就如同割他們的肉了。
魏良卿自然也知道這幫人的德行,神色越平淡道:“這筆銀子,是讓貴人看到我們的孝心,到時候都會黑紙白字的呈上去,大家看心意,想出多少就出多少,不出也無所謂。我出五萬兩!”
五萬兩,這差不多也是魏良卿現在的大半身家了。
衆人一聽,紛紛暗罵,但也無可奈何,魏良卿一開口,就由不得他們不出了。
魏釗看了眼其他人,搶先開口道:“我回去將我那院子賣了,我出三萬兩。”
侯國興與客光先無奈,對視一眼,也各自出了三萬兩。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能咬着牙出了,不過最後籌齊的不是二十萬兩,而是三十萬兩!
“好,咱們分頭行事,明天一早這裡再聚。”
魏良卿將他們的名字與出的數額記錄好,站起身來,躊躇滿志的說道。
衆人雖然出了銀子不太開心,但一想到錢莊開起來,伸手就能撈回來,立馬心情又好起來,整裝蓄勢的紛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