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淡漠,安沁玥對任何事情都無法提起興趣。或許是曾經的生活太黑暗,以至於她害怕所有的光明。
夜幕降下,街道上顯得十分熱鬧。安沁玥與藍依面無表情地在走着,彷彿街上的熱鬧,與她無關。身後,君莫奕與若風跟在他們的身後,臉上帶着高深的笑容。“公子,你與安姑娘說了什麼,爲何安姑娘肯出來?”若風好奇地問道。
眼睛微微地眯着,君莫奕但笑不語。想起剛剛安沁玥的神情,君莫奕慢慢地加深臉上的笑容。“若風……”側過頭,君莫奕在若風的耳旁小聲地說了一句。
藍依指着遠處的燈籠,笑盈盈地說道:“小姐,那裡好熱鬧呢,要不然我們過去瞧瞧,好嗎?”
安沁玥還未回答,若風小跑上前,嬉笑地說道:“藍依,我們一起去吧。”說完,不等藍依回答,便徑直牽起她的手,快速地往前跑去。
見狀,藍依着急地大喊:“若風快放開我的手啦,男女授受不親……”不一會兒,兩人便消失在人羣之中。
站在原地,安沁玥並沒有追上前。君莫奕走到她的身邊,微笑地說道:“師妹,我們走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安沁玥這才心情不爽地跟上前。
除了曾經的一次燈會,安沁玥對於古代的熱鬧景象,並未有多大的瞭解。在研究所里長大,習慣封閉自己。“師妹肚子餓嗎?前面有賣餛飩,我們一起去吃一碗,如何?”
餛飩?聽到這個,安沁玥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異樣。君莫奕本以爲她會拒絕,卻沒想到她的回答會是:“好。”
兩人來到一個攤販前,君莫奕衝着小二喊道:“來兩碗餛飩。”
一名小二將毛巾甩到肩上,熱情地說道:“好嘞,客官請稍後片刻。”
君莫奕與安沁玥相對而坐着,瞧着安沁玥冷然的模樣,君莫奕忽然伸出手。安沁玥剛準備發飆的時候,君莫奕溫和地說道:“師妹,今日是出來玩的,不好一直冷着臉。每月的廟會,這裡都是相當熱鬧。師妹,爲何不嘗試着,走出去?”
走出去?聽到這樣的話,安沁玥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異樣,隨後冷然地說道:“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聞言,君莫奕輕柔一笑,說道:“師妹,既然你我相識一場,那便是緣分。無論如何,師兄還是希望你能夠開心些。師妹長得清塵脫俗,若不是冷漠示人,許是會有更多男子傾心師妹。”
擡起眼,對上君莫奕的眼眸,安沁玥似笑非笑地說道:“聽這意思,莫非師兄傾心於我?”
望着他,君莫奕但笑不語。小二恰巧在這個時候出現,笑眯眯地說道:“二位客官的餛飩來了,請慢用。”隨後,便連忙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不想再與他有過多的交流,安沁玥低下頭,開始品嚐着餛飩的味道。雖然隔了一個時空,可是餛飩的味道,卻還是相似。咀嚼着鮮嫩的肉,安沁玥的眼裡浮現出一抹感傷。“曾經有一個人,也會陪着我吃餛飩。”安沁玥自言自語地說道。
訝異地看着她,君莫奕的眼眸變深,淺笑地問道:“心愛之人?”
搖了搖頭,安沁玥低下頭,舀起一個餛飩,低低地回答:“是我哥哥。”記憶裡,她的哥哥偶爾都會下餛飩給她吃。他包的餛飩,肉多皮薄,十分可口。只可惜自從被抓入研究所後,便再也沒有嘗過哥哥所包的餛飩。
被她眼中帶着的那一抹憂傷所驚愕,君莫奕深深地望着她的面容。“若是師妹喜歡,師兄可以經常陪着師妹吃餛飩。而且,我也會包。”
話音未落,安沁玥擡起頭,驚訝地看着他:“你會做?”
點了點頭,君莫奕看着碗裡的餛飩,笑得和善:“當然,在與師父學藝期間,曾學過一二。若風廚藝不精,偶爾的時候,想給師父換下伙食,因此便要自己學着去做一些吃的。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了包餛飩。師父說,我包的混沌餡多皮薄,很是不錯。師妹要是有興趣,改天師兄親自下廚。只不過多年未曾入過廚房,恐是有些生疏了。”
知曉他也會包餛飩,安沁玥的臉上沾染上一層的驚詫,難得地露出一抹笑靨:“好。”
吃完餛飩,安沁玥與君莫奕便繼續往前走着。約莫戌時,街上的人流越來越多,叫賣聲也越來越響亮。一頓餛飩,讓安沁玥尋回些曾經的記憶,面上的寒冰,似乎也化去些許。“還真是熱鬧。”安沁玥淺笑地說道。
不遠處的酒樓前,像是在舉行着賽詩會,十分熱鬧。在君莫奕的帶領下,兩人欣然前往。只是對於這些,安沁玥卻並未有多大的興趣。“勝出者可獲得一百兩白銀,大家快踊躍地參與。”酒樓掌櫃的大聲地說道。
聞言,人羣中傳來一陣騷動。瞧着君莫奕,安沁玥忽然笑道:“不知師兄文采如何?”
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君莫奕挑了挑眉,面帶笑意地說道:“關於這一點,師妹待會便可以知曉。”言下之意,會與一衆人比試一番?
銅鑼聲敲響,賽詩會正式開始。只見掌櫃的瞧了眼底下的人羣,笑着說道:“先來個對聯,入圍者纔可進入正題。煙言豔檐煙燕眼,請各位公子對出下聯。”
題目一出,底下的人羣頓時鴉雀無聲。這個對聯,十實屬不易。“霧捂烏屋霧物五。”君莫奕悠悠地說道,神情十分輕鬆。
豎起拇指,掌櫃的笑容滿面地說道:“公子真是厲害,如此迅速便想出下聯,還有其他公子對出嗎?”
圍觀的人衆多,卻沒人再能對出其餘下聯。見此,掌櫃的微笑地說道:“那我開始出詩句:綠蟻醅新酒,紅泥小火爐。”
轉了下手中的玉簫,君莫奕自然地接口:“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拍了拍手掌,掌櫃的讚賞地說道:“公子好文采,那我繼續出下題。白頭一老子,騎驢去飲水。”
“岸上蹄踏蹄,水中嘴對嘴。”君莫奕漫不經心地回答。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的掌聲,像是對君莫奕的讚許。望着他,安沁玥的眼裡閃過一絲佩服。“最後一題,兔子死擋丸,銜來掛竹竿。”掌櫃的繼續說道。
側過頭,望着安沁玥的面容,君莫奕淺笑地回答:“試將明鏡照,何異月中看。”
銅鑼聲響起,掌櫃的欣喜地說道:“我宣佈,今日的賽詩會由這位公子獲勝。公子,請上臺來。”
並未上前,君莫奕瞧着安沁玥,微笑地說道:“在下對詩,只爲在下能搏師妹一笑。這些銀兩,還是給待會參賽的公子吧。”
尾音還未落下,人羣爆發出激烈的掌聲。眼看着還能拿到賞錢,大夥自然樂意。聞言,掌櫃的瞭然地笑道:“原是如此,公子如此有心,想必這位姑娘能夠了解。公子才華橫溢,姑娘可要好好地珍惜。”
聞言,安沁玥的眉頭微微地蹙起。瞧了君莫奕一眼,便轉身離去。見狀,君莫奕連忙跟上。“師妹生氣了?”君莫奕調笑地說道。
倪了他一眼,安沁玥沒有作答。見此,君莫奕拉着她的手腕,來到一個賣面具的攤販前。取下一個嫦娥的面具,放在她的手中。隨後,君莫奕取下一個豬八戒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師妹莫氣,師兄在此向師妹賠不是了。”君莫奕笑着說道。
望着他,安沁玥撲哧一聲,終於笑了。瞧着那豬八戒的模樣,安沁玥打趣地說道:“師兄,突然覺得這個面具十分配你。”
並未面露不悅,君莫奕的眼睛彎着,笑着說道:“只要師妹喜歡便好,嫦娥仙子,可否與老豬一起,共賞明月。”說話的時候,君莫奕配合地發出了豬的叫聲。
或許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君莫奕,安沁玥的心情莫名地好轉,點頭答應。君莫奕拿起面具,爲她戴上,一起望向夜空中的那輪圓月。看了一小會,安沁玥便收回視線。瞧了眼時辰,安沁玥淡淡地說道:“時候不早,該回去了。”說完,安沁玥便往前走去。
纔剛走了幾步,一陣馬蹄聲忽然由遠及近。疑惑地側過頭,只見一輛失控的馬車,朝着安沁玥而去。呆愣在地,安沁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小心!”君莫奕驚呼一聲,手臂快速一伸,快速地摟住安沁玥的腰。一個旋轉,安沁玥的身體微微地往後仰着。而他的手掌緊緊地摟着她的腰。一個使勁,安沁玥立即朝着君莫奕而去。
兩人的距離十分貼近,近距離地望着他的眼,安沁玥的心臟亂了節奏。隔着面具四目相對,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反應過來,安沁玥迅速地將他推開。調整着情緒,安沁玥淡漠地開口:“謝謝。”留下這倆字,安沁玥飛身離開。
君莫奕並沒有直接追上前,而是緊緊地望着安沁玥的背影。隨後,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