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沁玥的世界裡,她從未懼怕過任何人。更別說,只是區區一個貴妃。
聽到她的話,郭貴妃的眼裡快速地閃過狠戾。雖然很快便消失,但還是被安沁玥捕捉到。看來,郭貴妃並非外人傳言得那樣,對很多事情都漠不在意吧。對於皇后之位,許是已經覬覦許久。“如今貴妃娘娘代替皇后娘娘執掌鳳印,你一個小小的婕妤,竟敢如此和貴妃娘娘說話。你就是抗旨了,娘娘有何不對。”惠嬪反駁地說道。
聞言,一直站在一旁的何常在淺笑地說道:“惠嬪姐姐這句話可就不對了,貴妃娘娘雖是執掌鳳印,但畢竟不是皇后。這事要是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貴妃娘娘一直渴望着皇后之位呢。到時,豈不是給抹黑了娘娘。貴妃娘娘,臣妾說得對嗎?”
郭貴妃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安沁玥。而後者卻依舊是淡然的模樣,表情未有絲毫的變化。就在氣氛變得尷尬的時候,宮外傳來太監通傳的聲音:“皇上駕到。”
尾音還未落下,所有的妃子紛紛向中間靠攏。郭貴妃的臉上快速地浮現出訝異,隨後恢復常色。不一會兒,君莫奕的身影便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臣妾參加皇上,皇上吉祥。”所有妃子異口同聲地說道。而這其中,唯有安沁玥依舊筆直地站着。彷彿眼前的男子,並非皇帝。
簡單地掃了一眼衆人,君莫奕淺笑地說道:“衆愛妃免禮吧。”說話間,君莫奕走到郭貴妃的身邊。
臉上帶着從容的笑意,瞧着身旁的男子,郭貴妃微笑地說道:“皇上今日怎麼有空來清和宮坐坐?”仔細算算,君莫奕大概已經有半月不曾踏足清和宮。如今突然前來,莫非……看着安沁玥,郭貴妃的心中浮現出異樣。
拉着她的手,在主位上坐下,君莫奕面容親切地說道:“朕最近一直忙着處理國家事務,都忽略了愛妃。今日得空,便想着來這瞧瞧。這不,瞧着衆位愛妃都在這裡。剛剛,你們在說什麼呢?”
惠嬪剛準備告狀的時候,卻被郭貴妃一個眼神打斷:“沒什麼,安婕妤剛剛進宮,正在與她說些宮中的事情。莫非皇上,是牽掛安婕妤,擔心臣妾會傷害她,這纔來到清和宮?”
拍了下她的手背,君莫奕面帶笑意地說道:“怎麼會,愛妃向來知書達理,沁玥在愛妃這,朕很放心。”只是他的笑容,卻不及眼底。
每個女子都愛聽好聽話,郭貴妃亦是如此。滿意地露出一抹笑靨,郭貴妃笑着說道:“還是皇上了解臣妾。”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郭貴妃朝着安沁玥看了一眼。那一記眼神中,帶着一抹情緒。
神色淡然地看了眼周圍的妃子,安沁玥忽然有些厭惡這些人的虛僞。剛剛還是爭鋒相對,如今卻轉變得這麼快。只因他們爭搶的男子正在這裡,所以便想着,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嗎?“臣妾身子有些不適,先行回宮。”安沁玥平靜地開口。
話音未落,君莫奕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瞧着她的神色,君莫奕關心地說道:“怎麼了,莫非是昨夜着涼了?”說話間,君莫奕伸出手,撫摸着她的額頭。
別過頭,安沁玥神情淡漠地說道:“沒事,只是有點擔心藍依。”
聞言,君莫奕輕柔一笑。自然地摟着她的腰,君莫奕溫和地說道:“原來如此,朕在來之前去過蕙草殿,藍依那丫頭正悠閒地曬着太陽。放心,她沒事。不過既然你不放心,朕還是陪你回去一趟。”
安沁玥剛準備拒絕,卻在看到惠嬪臉上的嫉妒時,改了主意:“好。”說完,安沁玥率先轉過頭,
看到這一幕親暱的畫面,每個妃子的神情令人探究。君莫奕雖然對每個妃子都很溫和,但如此在衆目睽睽之下尤爲寵愛一人,卻是不曾有過。思及此,那種嫉妒更加濃烈。“愛妃,朕先走一步,改日再來看你。”君莫奕簡單地說了下,便擁着安沁玥一塊離開。
“恭送皇上。”衆妃子異口同聲地說道。只是在君莫奕離開之後,這裡的氣氛徒然發生改變。
惠嬪走到郭貴妃的身邊,同情地說道:“貴妃娘娘,臣妾真心覺得,皇上對娘娘的關心太少。如今,皇上的整個魂都被安婕妤勾了去。也不知道安婕妤是皇上從哪裡找來的,令人十分厭惡。瞧着她剛剛的態度,完全不將貴妃娘娘放在眼裡。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婕妤,橫什麼。”
聽到她的話,郭貴妃不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惠嬪,嬪妃之前,最好不要有些風言風語,要是傳到皇上的耳邊,終究是不好的,清楚嗎?”郭貴妃能夠代管六宮,自然需要些許能耐。若不能忍,便容易被人取代。
福了福身,惠嬪恭敬地說道:“是,貴妃娘娘,臣妾知錯。”面上雖是平靜,但惠嬪的心中卻還是有些不甘心。爲何安沁玥剛剛入宮便可以得到君莫奕的無限寵愛,她卻不能……
水袖一舞,郭貴妃轉身,面無表情地下起逐客令:“時候不早,各自回去歇息吧。”
幾位嬪妃彎着腰行禮,異口同聲地開口:“是,娘娘。”不一會兒,衆人這才慢慢地散去。轉過身,瞧着宸妃依舊坐在那裡,郭貴妃的眉頭不由蹙起。
喝着茶,宸妃嬌笑地說道:“貴妃姐姐,其實還是很介意沁玥妹妹吧?不要想着騙妹妹,你我相識已經五年,對於姐姐,妹妹自認還是很熟悉。”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郭貴妃平靜地說道:“那你呢,你何嘗不是介意着安婕妤。”
淺淺一笑,宸妃站起身,悠悠地笑道:“這一次,姐姐可真是猜錯了。妹妹與沁玥妹妹一見如故,相信很快就會成爲知己好友。倒是姐姐,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堅持獨自一人的話,恐怕有些事情,會發生變化。”留下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宸妃轉身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郭貴妃的臉上閃爍着情感。若安沁玥真與宸妃聯手,這對郭貴妃而言,自然是不利的。“娘娘,你打算怎麼辦?”翠屏走上前,小聲地詢問。
擡起手,阻止了她即將說出口的話。看着前方,郭貴妃淡淡地說道:“如今本宮忌憚的人,又多了一個。而且這安婕妤,註定是個棘手的對手。”憑着直覺,郭貴妃明白,安沁玥將是她很難逾越的對手。但就算如此,爲了目的,郭貴妃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走出清和宮,安沁玥掙脫掉他的手掌,淡漠地說道:“你可以去處理事情,我也要回蕙草殿。”她明白,君莫奕故意與她親近,不過是爲了讓別人清楚,他君莫奕對安沁玥的感情如何。但安沁玥明白,她與君莫奕是沒有可能的。
路過御花園,君莫奕淺笑道:“師妹,今日天氣晴朗,朕想要給自己放個假。不知道師妹是否願意作陪?”
剛剛若不是君莫奕及時出現,或許她和郭貴妃真的會鬧得很僵。這麼想着,安沁玥這才言道:“嗯。”
脣角揚起,君莫奕拉着安沁玥的手,走入御花園內。瞧着院子裡滿滿的各種珍奇花樹,君莫奕彎下腰,摘下一朵豔紅色的鮮花,別在安沁玥的髮髻上。“人比花嬌,如今朕是終於明白這個意思。”君莫奕笑着說道。
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安沁玥別過頭。最近,君莫奕對她的態度一直很好,好到讓她覺得,或許他對她真有好感。“師妹,師兄送你的髮簪,可還在?”君莫奕忽然問道。
想起那一隻白玉簪子,安沁玥神情淡然地回答:“嗯,在包袱裡。”在宮外,她都有戴着。只是在這宮中,卻沒有戴着。藍依覺得,安沁玥帶着白玉簪子太素。
聞言,君莫奕會心一笑:“太好,還以爲你已經將它丟棄。師妹,那可是你我的定情性物,一定要好好地留着。”
定情性物……聽到這幾字,安沁玥的眉頭不由皺起。君莫奕未免將話說得太曖昧。“師兄,我與你之間,只是普通關係。”安沁玥平靜地說道。
撫摸着她的臉,君莫奕的神情十分溫柔,透着一抹情感:“師妹,若師兄說,在師兄眼裡,你並不普通,是特殊的存在,你信嗎?”
注視着他的眼睛,安沁玥沒有直接回答。特殊的存在,斟酌着這機子,安沁玥忽然不想弄明白。“不信,你我之間,不會有可能。我,不會喜歡你。”安沁玥絕情地說道。對於感情,安沁玥始終不曾奢望過。對她而言,愛是痛苦。
明明白白的拒絕,也只有安沁玥能夠做到如此。換做別人,恐怕不會拒絕皇帝的示愛。“爲何?”君莫奕不禁問道。
轉過身,安沁玥仰視着遠方的天空,瞳孔微微地眯着。有些事情,比想象之中要複雜許多,例如感情。“我不需要。”安沁玥口氣冰冷地說道。
不需要,這是多麼無情的回答,君莫奕輕柔一笑,言道:“朕相信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朕的心意。”
聽着他的話,安沁玥淺淡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