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幻想着,等完成這所有的事情後,便可以與柳傾城一起離開紛擾的世界。周遊列國也罷,快意江湖也好,甚至於隱居深山,都是安沁玥渴望的生活。她缺乏親人間的溫暖,更渴望着能夠被關心,而柳傾城便是這樣的錯在。可是如今,這所有的一切都隨着柳傾城的離開而煙消雲散。
手掌用力地抓着君莫奕的衣袖,指尖泛白,安沁玥的神情帶着一抹的緊張與忐忑,言道:“師兄,師父,怎麼了……”
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君莫奕的眼睛裡閃爍着沉痛。沉默良久,就在安沁玥即將抓狂的時候,君莫奕吃力地說道:“師姑她……過世了……”
過世……了?震驚地瞪大眼睛,安沁玥的眼中寫滿了驚愕,難以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怎麼會,怎麼會……安沁玥頓時激動起來,大聲地說道:“怎麼可能,師父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你騙我,你騙我!”
知道她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君莫奕閉上眼睛,憂傷地說道:“沁玥,這是真的。師姑她,真的過世了,就在昨天……”
彷彿被人當頭棒喝,安沁玥只覺得腦袋不住地疼着。身體僵住,安沁玥忘記了言語。前些日子見面時她還好好的,怎麼會一下子就過世了?這一切,未免來得太突然。藍依顫抖着手臂,抓住安沁玥的手,哽咽地說道:“小姐,小姐,這是真的嗎?主子,主子她真的過世了嗎?”
安沁玥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僵硬地站在那裡。那一番對話言猶在耳,爲何她卻會突然辭世?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安沁玥剛準備詢問君莫奕,便見他將手中的那封信,交到安沁玥的手中,口吻沉重地說道:“這是師父寄來的信,師父之言,你應該會相信。”
快速地接過信,安沁玥的雙手微微地抖動着。雙眼落在那一個個文字上,安沁玥只覺得呼吸一窒。信上寥寥數語,但卻讓安沁玥難以接受。雙腿一軟,安沁玥的身子頓時往後靠去。見此,君莫奕飛快地懶腰將她抱住,關心地說道:“沁玥,沁玥,怎麼樣,沒事吧?”
好一會兒,安沁玥這纔回過神來。擡起頭,望着君莫奕,好不容易這才尋到自己的聲音:“師父,真的過世了嗎?”信上並沒有言語柳傾城去世的原因,可是她武藝高強,加上又生活在那神秘的山谷裡,如何會突然去世?
將安沁玥緩緩地拉入懷中,君莫奕低沉着聲音,說道:“對於這一點,恐怕只有見到師父之後,我們才能知道。沁玥,節哀順變。”
眼睛一片刺痛,但安沁玥卻沒法當着君莫奕的面落淚。想到最後一次與柳傾城見面的情景,安沁玥只覺得胸口悶痛無比。“師兄我想要……”安沁玥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君莫奕打斷。
輕柔地拍着她的背,君莫奕淺笑地說道:“好,朕答應。”
從他的懷中離開,安沁玥不解地看着他,疑惑地問道:“我還未說完,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脣角微微地揚起,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君莫奕微笑地說道:“當然,你與師姑師徒情深,感情深厚。如今師姑出了意外,你一定想最快回到山谷,送師姑最後一程。師姑從小待朕甚好,朕理當回去,見師姑最後一面。”
臉上浮現出感激之意,安沁玥朝着君莫奕點了點頭,淺淡一笑:“師兄,謝謝你。”
翌日,安沁玥便與君莫奕一塊出發,前往青國山谷。一路上,安沁玥始終沒有開口,只是不停地趕着路。越來越接近山谷,安沁玥的心中便越不是滋味。才離開不過數月,卻沒想到是因爲這樣的理由而提前回去。想到柳傾城,安沁玥的胸口再次猶如針扎着。
站在懸崖上,安沁玥與君莫奕並肩而站立。停頓了一會,兩人便一起終身而跳。等再次落地的時候,眼前便出現熟悉的環境。在這裡,安沁玥生活了一年。利用輕功,安沁玥快速地往竹屋裡而去。愈加靠近,心中的沉重也就越深。湖邊,無崖子寂靜地站在那,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竹屋發呆。
安沁玥快速地上前,焦急地說道:“師伯,我師父呢?”
瞧見安沁玥與君莫奕,無崖子神情平靜地說道:“師妹正在竹屋裡。”來不及多想,安沁玥立即飛身上前。身子掠過湖水,快速地抵達竹屋。君莫奕剛準備追上前時,卻被無崖子拉住手腕。朝着他搖了搖頭,無崖子無聲地說着什麼。
竹屋內,安沁玥慌忙地走了進去,直接來到柳傾城的房間。當那一抹纖瘦的身影正安靜地躺在牀上時,安沁玥以爲這一切,都是虛假。雙腿猶如被灌注了鉛水,分外地沉重。安沁玥的嘴脣用力地咬着,一步一步地朝着柳傾城而去。過了許久,這才抵達牀沿。在牀沿坐下,望着那一張仿若睡着般的絕色容顏,安沁玥低低地說道:“師父,沁玥回來了……”
若是往常,無論安沁玥聲音再小,柳傾城都會睜開眼睛。只是這一次,柳傾城仿若沒有聽見,依舊睡得恬靜。看到這,淚水情不自禁地落下。緩緩地擡起手,撫摸着柳傾城冰冷刺骨的手掌,安沁玥只覺得身上的溫度都要消散。“師父,師父,你睜開眼睛看看沁玥,好嗎?沁玥回來了,看看沁玥,好嗎?”安沁玥沙啞着聲音,說道。
安沁玥不停地說着,可是柳傾城卻始終沒有半分反應。淚水不住地流下,再次償到久違的心痛感,安沁玥只覺得自己快要死掉。“小姐,別說了,別說了……主子她,主子她已經……”最後那幾個字仍舊無法說出口,藍依捂着嘴巴嗚嗚地哭着。
淚水不停地流下,安沁玥彎下腰,趴在柳傾城的身上哭泣着。自從遇見柳傾城以來,安沁玥便一直將她當成孃親一樣看待。而柳傾城也待她如同親生,讓她倍感溫暖。可是如此,這與她而言最重要的家人,就這麼消香玉殞,如何讓她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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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藍依不停地抹着淚水,心裡的難受不會比安沁玥少。從小便陪伴在柳傾城的身邊,藍依對她的感情自然深厚。無崖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腳步極輕地走到安沁玥的身邊。緩緩地坐直身子,安沁玥努力讓自己恢復常態:“師伯,師父是如何過世的?”
走上前,無崖子的眉頭微微地蹙起,凝重地說道:“一刀斃命。”
什麼,一刀斃命?柳傾城武功如此之高,怎麼會……像是看出了她的猜測,無崖子看向她,平靜地說道:“以師妹的武功修爲,能夠一刀將她殺死的人並不多。從傷口的平整度看來,應該是相熟之人。”
快速地從牀沿站起,安沁玥面色冰冷地說道:“是誰殺了師父?”
雙手負在身後,無崖子面色淡然地說道:“不清楚,到時我並未在場。若不是到了與師妹相約之日,卻遲遲不見師妹,擔心她出意外,我也不會來這裡。沒想到,卻看見師妹倒在你的房間裡。”
“什麼,倒在我的房間裡?”安沁玥震驚地開口,臉上寫着一抹難以置信。
藍依連忙走上前,焦急地說道:“無崖子師父,這些日子小姐一直都呆在皇宮中,藍依可以作證。”
君莫奕同樣點頭附和:“不錯,徒兒也可以作證。沁玥,不可能離開嵐國來這裡將師姑殺害。再者,沁玥與師姑感情深厚,沁玥斷然不會如此。”
瞧見他們誤會,無崖子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說道:“老夫並未說是沁玥所爲,老夫與沁玥也相處過數月,自然明白沁玥對師妹的感情如何。只是老夫不明白的是,師妹爲何是倒在沁玥的房間裡。”
沒有多想,安沁玥飛快地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裡走去。柳傾城既然是被人害死的,身爲她唯一的徒弟,安沁玥自然會替她報仇!來到久違的房間,安沁快速地往前走去。檢查地上的情況,並未看到任何的血跡。“這相熟之人,莫非我也認識?”安沁玥如是地想着。要不然,按着柳傾城的性格,是不會帶他來這個房間。
四處地搜索着,卻沒發生什麼異樣。來到四方桌前,安沁玥在椅子上坐下。忽然,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安沁玥疑惑地彎腰。只是看見那個物體的時候,安沁玥的眉頭卻倏地皺起,這東西不正是……
藍依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安沁玥手拿着玉鐲,好奇地問道:“小姐,爲何將玉鐲取下?”
不錯,安沁玥所撿到的東西,正是玉鐲。而且還是……前些日子被上官睿鴻拿去的玉鐲。只是這個玉鐲卻突然出現在這裡。這其中代表着什麼意思,安沁玥十分清楚。低下頭,看着玉鐲上的紋身,安沁玥的眉頭深深地鎖着。用力地握住玉鐲,一抹強烈的恨意,在安沁玥的眼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