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男人的話都是靠不住的。許久之後,經歷過那麼多的風雨,安沁玥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可她付出的,卻是慘重的代價。
站在原地,望着君莫奕與安沁玥相攜着離開的身影,宸妃的面上始終帶着一抹柔和的笑容。直到馬車遠去,看不到聲音,宸妃這才轉身。只是在轉身之際,笑容便緩緩地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意味深長的視線。“原來,皇上目前愛的人,真是沁玥。”宸妃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不想在路途上浪費時間,安沁玥騎着馬兒,快速地奔跑着。謝絕了君莫奕的好意,安沁玥獨自騎馬,手中的馬鞭亦沒有停歇。一路上,安沁玥的眼前曾短暫地浮現出在皇宮內的情景,卻也只是快速地消散。畢竟對安沁玥而言,感情並非那麼嚴重。再者,她還未曾愛上君莫奕。許是,有些好感罷了。
不停地趕路,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抵達邊關。整個途中,安沁玥並未與君莫奕閒聊過。有些事情,說與不說之間,還是選擇不說爲好。當君莫奕等人還未到達驛館時,遠遠地便看到安成傑正帶着當地的官員在那迎接着。對於君莫奕御駕親征的事情,嵐國裡無人不知。“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的官員紛紛跪下行禮。
君莫奕走上前,淺笑地說道:“衆位愛卿免禮平身吧。”
“謝皇上。”說話間,官員緩緩地站起。安成傑走上前,向君莫奕報了抱拳,說道,“皇上,如今我軍士氣正高,隨時都可以奮力一搏。而青國的軍隊因爲上次一役的失敗,亦不敢輕舉妄動。接下來該如何,望皇上定奪。”
上次吳緒等人的失敗,導致青國損失了幾萬的士兵爲嵐國所用。因此目前在兵力上,嵐國遠遠地勝於青國。想到青國現在的主將是安雲鶴,君莫奕笑着說道:“安卿家,這次青國的主帥是你的父親,你可有把握能夠勝得了他?如今,可非並肩作戰的父子,可曾想清楚?若是不能,朕會親自領兵。”
君莫奕此話,便是讓他徹底做個決定。先各爲其主,若是還有心軟之處,怕是要毀了一方。思及此,安成傑認真地說道:“皇上,從臣歸順嵐國的那一次開始,便決定與過去一刀兩斷。如今,安雲鶴並非我的父親,而是敵人。戰場上相見,臣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望皇上放心。”
滿意地點了點頭,君莫奕的臉上帶着笑容,說道:“真不愧是朕的好舅子,若是此役能夠大獲全勝,朕定會好好地論功行賞。”
半彎着腰,安成傑笑着說道:“是,臣遵旨。”
一般人會以爲,皇上到達邊關,自然會稍微休息一日,再行定奪。正因爲知道這是大家的共同想法,君莫奕便決定反其道而行。安成傑依舊爲主帥,因此這一戰,並未有稍欠妥當的安排。傍晚時分,嵐國的大軍突然發起強烈的攻勢。青國的士兵顯然沒有料到他們會來得這麼速度,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而安成傑等人正是趁這個時機,大舉進攻。一時間,吶喊聲嘹亮。
安沁玥與君莫奕在驛館內等待着,並未與安成傑一同出戰。悠閒地喝着茶,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十分平靜。“沁玥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朕的決定?”君莫奕輕笑地說道。
平靜地掃了君莫奕一個眼神,安沁玥的神情並未有絲毫的變化。想起剛剛的情景,安沁玥淡淡地說道:“既然你有心試探我哥哥,自然不會出兵,這是在情理之中。”
聞言,君莫奕擡起眼,驚詫地看着她:“爲何你那般確定,我這是在試探他?”
手中並沒有證據,安沁玥也拿不出證據。她所依靠的,是一種感覺。“身爲皇帝,自然不會全然信任一個降將。若是對方放過來傷害你一刀,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害得自己落入危險之地。在這樣的情況下,先檢驗下對方的真心,這纔是最重要的。因此,今日你纔會讓哥哥繼續做主將,以便來試探他的誠心。”安沁玥娓娓道來。
滿意地拍了拍手掌,君莫奕豎起大拇指,說道:“沁玥果真是聰明伶俐,猜的一點都沒錯。不是朕有意懷疑安卿家,只是爲了嵐國,不得不如此。沁玥,應該不會生氣吧?”
會嗎?安沁玥捫心自問。或許若換做是他,同樣也會如此。站起身,安沁玥面色淡漠地開口:“不會。”走到窗戶前,聽着外面的聲音,安沁玥緩緩地閉上眼睛。忽然,安沁玥的脣角微微地揚起。
沒過多久,只聽到一名士兵跑上前,恭喜地說道:“回稟皇上,我軍大獲全勝,並且安將軍將對方的元帥也給抓過來了。”從士兵的臉上,安沁玥讀到了喜悅的氣息。對他們而言,能夠獲勝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吧。
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君莫奕愉悅地說道:“好,太好了,傳安卿家進來。”尾音落下不久,安成傑便將安雲鶴五花大綁地綁了過來。只見安雲鶴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幾乎每走一步,都要被士兵推一把。
進入大廳,安雲鶴筆直地站着。看到君莫奕,安雲鶴沒有下跪的意思。當注意到一旁穿着華麗的安沁玥時,安雲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吃驚。“你……”安雲鶴驚詫地開口。
走上前,安沁玥的臉上帶着一抹和煦的笑容,淺笑道:“爹,看來咱們真是有緣,又能見面。”只是這笑容,卻未達到眼底。
注視着她,安雲鶴憤恨地說道:“真沒想到,本將軍一生光明磊落,卻成了你們這兩個不孝之子。安沁玥,安成傑,以後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本將軍的孩子。本將軍,就當做沒生過你們這兩個逆子。”
安沁玥的膽子比安成傑稍大,加上並沒有感情,因此對安雲鶴也會更加地不客氣。聽到他的話,安沁玥嘲諷地說道:“在爹爹的心中,何嘗有過沁玥這個女兒。若不是因爲你寵愛葉佩琪,我娘又怎麼會死。一直以來,庶母的孩子就是你的掌上明珠,心中摯愛。可是我們呢,你卻棄之如履。若不是我命大,恐怕早已死於非命。你以爲,我會稀罕做你的女兒嗎,真是笑話。”
氣憤地指着安沁玥,安雲鶴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見此,安沁玥繼續說道:“莫非我說得有誤,你不服氣?爹,既然你不曾將我當成女兒看待,我又何必把你當成父親看待。若你最初能夠善待我,你的晚年也不至於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甘於被羞辱,安雲鶴仰起頭,大聲地說道:“要殺便殺,悉聽尊便。若本將軍哼一聲,便不是好漢。”
一直保持沉默的安成傑走上前,淡淡地說道:“爹,這一切怪不得我與三妹。若不是你不曾將我們當成孩子看待,也不會落得進入局面。當初若不是姨娘將我娘逼死,兒子也不會對你心有恨意。若要怪罪,便怪罪姨娘。”
安雲鶴冷哼一聲,算是回答。看着君莫奕,安雲鶴不屑地說道:“你就是嵐國的皇帝?我勸你最好別將此等毒婦留在身邊,免得日後,危急到你自己。她都能夠弒父,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死到臨頭,還要拖安沁玥下水嗎?這一刻,君莫奕終於感受到安沁玥的悲哀。在不被重視的家裡,性情確實會比較冷。“安老將軍無需爲朕擔心,朕的愛妃,朕自己清楚。待戰勝歸朝,朕還要冊封青妃爲後。到時,朕與愛妃便一起坐擁江山。只可惜,安老將軍恐是沒有緣分做這國丈之位。”
聽到國丈二字,安雲鶴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情緒。雖然很快,但安沁玥還是捕捉到了。世人誰不希望能夠榮華富貴,如今他是有那個幸運,卻沒命享福。思及此,安沁玥冷笑地說道:“若真有那一日,本宮心情若好,便奏請皇上,追封爹爲國丈。但若是不好,本宮同樣可以,命人株連安府滿門。”
話音未落,安雲鶴倏地瞪大眼睛,滿是難以置信地看着安沁玥。株連滿門?他絕對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從自己的女兒口中聽到。“安沁玥,你……你個毒婦!”安雲鶴氣急地說道。
臉上帶着一抹嬌笑,安沁玥柔媚地說道:“剛剛爹不是已經說了,本宮是個毒婦嗎?既然如此,本宮自然不能讓爹失望。皇上,你說是不?”
看着安沁玥的神情,君莫奕的面上帶着柔和的笑容。“一切全聽愛妃做主。”君莫奕寵溺地說道。
朝着一旁的士兵看了一眼,安沁玥面無表情地開口,命令道:“來人,將安雲鶴關入大牢,等候發落。”
聞言,那兩個士兵半彎着腰,恭敬地說道:“是,娘娘。”隨後,安雲鶴便被士兵帶了下去。
雙手負在身後,看着安雲鶴被帶走,安沁玥的臉上帶着一抹狠毒:“既然得罪了,就該付出代價!安沁玥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傷你的下場。如今,我已經爲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