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千古恨,安沁玥不曾想,小心謹慎下,卻還是有漏網之魚。日後,更是爲她惹來不小的麻煩。只是這世界上,不會有如果。
潼城內,安沁玥與君莫奕並肩而站,注視着眼前的情景,安沁玥的神情顯得漠然。經過昨夜一站,如今潼城已經爲嵐國所佔據。看着城中的一具具屍首,安沁玥的脣角微微揚起:“第一次運用攝魂之術,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看來,我與師兄的默契還不錯。”在昨夜之前,她的心中始終有一抹擔心。若是不能一舉成功,想要再次天時地利人和,並非容易。
看着自己的軍隊踏平青國的土地,君莫奕的臉上帶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多年來的努力,如今終於眼看着就要得到回報。側過身,看着身旁的女子,君莫奕溫柔地說道:“師妹,師兄真應該好好地謝謝你。若沒有師妹,師兄恐怕無法這麼順利便奪下潼城。”馭琴之術的最高境界,便是與簫音合鳴,有攝魂的功效。如今,終於順利完成。
側過身,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平靜,淡淡地說道:“師兄無需謝我,我只是按着師命而爲。若是師父能夠親眼看到這一幕,該有多好。師父要是看到我有所成,一定會非常高興。”還記得以前學習馭琴時,柳傾城便說過,她想要看到安沁玥發揮琴之最大力量。如今她初試成功,而她卻再也看不到。想到這些,安沁玥的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看出她的心思,君莫奕握住她的柔荑,溫柔地說道:“你放心,師姑一定能看見。相信若是師姑在天有靈,一定會爲師妹而感到欣慰。”
聽着他喊着柳傾城師姑,不知爲何,安沁玥的心中閃過異樣。正如無崖子所說,君莫奕似乎一點也都不知道,他與柳傾城之間的關係。曾經應允,如今她自然不能說出口。“是啊,若師父能夠看見,一定會很開心。她最愛之人,終於一步步走向成功。”安沁玥如是地說道。只是她話語中的最愛之人所指爲誰,君莫奕卻並非真的瞭解。
安沁玥與君莫奕一起來到府衙之中,只見傅凱正在那指揮着。經過半日的處理,城中的士兵屍首,都已經被掩埋。朝着君莫奕行禮,傅凱開心地說道:“皇上,如今我們大獲全勝,剛末將清點了下,俘虜到的士兵有兩萬餘人,一些頑固不化的士兵已經處置完畢。潼城的守將已經被殺,不過有一名將軍帶着一小隊人馬逃走了。”
一名將軍?想起昨夜的那名將軍,安沁玥的眉頭微微地蹙起。昨夜回去之後,安沁玥總覺得那名將軍,似乎曾在哪裡見過。但卻始終無法記起。“還有呢?城中的百姓如何,是否願意歸順?”安沁玥平靜地問道。
雙手抱拳,傅凱的臉上滿是得意,開懷地說道:“怎會不願意,城中的百姓都十分歡迎。原來近幾年來,因爲皇上大舉興建宮殿,勞民傷財,百姓早已怨聲載道。如今,也算是解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如何會不願意。”
這確實是實在話,這兩年來,上官謙確實不如剛登基時那樣清正廉明,勇於爲社稷謀福利。登上高位,許是終究還是被美色與讒言所迷惑吧。“嗯,那就好。”安沁玥淡淡地開口。
想起昨夜,傅凱好奇地問道:“皇上、娘娘,昨夜那撫琴與吹簫之人是誰?因爲霧氣太大,末將並未看得真切。只覺得那琴音似乎有什麼魔力,竟能讓人亂了心智。當時末將的棉絮從耳邊調出來時,差點因爲那琴音把武功給廢了。”他依然記得當時真氣逆流,還好及時將棉絮塞起來,要不然真出事了。
君莫奕的臉上帶着淺笑,從容地回答:“那是朕請來的貴客,咱們嵐國之中同樣有能人。”
傅凱畢竟是個粗人,並沒有細想,口無遮攔地說道:“原來如此,末將先還以爲是皇上和娘娘呢。皇上,若沒有其他吩咐,末將下去忙了。”說完,得到君莫奕的首肯之後,傅凱這才轉身往外而去。
安沁玥與君莫奕之所以藉助大霧,而讓衆人無法看清他們的長相,正是爲了不讓任何人知曉他們的能力。無論是出於怎樣的理由,若是知曉,定是沒什麼好處。畢竟這等本事,若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地傳出去,恐怕對他們有所不利。“日後若是氣象允許,打倒青國的計劃也會順利一些。”安沁玥如是地說道。
搖晃着手中的玉簫,君莫奕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淺笑地說道:“據朕的觀察,未來一月之內,恐怕再無昨晚那樣的好時機。但是經過昨夜之事讓朕明白,朕與沁玥聯手,逐鹿天下的希望指日便可視線。沁玥,你可真是朕的福星。”
福星嗎?安沁玥淡然一笑,並未有太多的反應。事物瞬息萬變,誰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福星,同樣可以變成災星。安沁玥並沒有料到,一語成真之時,她與他該是如何。
今夜,嵐國首戰告捷,奪得潼城,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爲了鼓舞士氣,君莫奕犒賞三軍。府衙之內,君莫奕與安沁玥坐於主位,諸位將軍與下官則坐在下方。藉此良機,大家都在那舉杯暢飲,好不熱鬧。只是與他們的喜悅相比,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平淡許多。對她而言,誰勝誰負,她並未那麼關心。
君莫奕顯然也十分開心,並未在意君臣之禮,與所有的將士們分享着喜悅。看着大家融在一起,安沁玥卻悄悄地走開。對於這樣熱鬧的場景,顯然她並不喜歡。或許是孤獨太久,無法適應這樣的氛圍吧。
並沒有在府衙之內,安沁玥緩緩地在街道上行走着。慶祝是一回事,但君莫奕自然不會忘記守城之重。在各個路口,都能夠看到嵐國的士兵在那駐守着。藍依走在安沁玥的身邊,好奇地問道:“小姐你怎麼了?爲什麼看起來似乎沒那麼高興?”一般來說,安沁玥應該開心纔是。
停住腳步,望着漆黑的世界,安沁玥淡淡地說道:“爲何要高興,在我看來,做這些事情是爲了替師父報仇,並不是真心想要滅了青國。因此,若能得勝,自然是值得慶賀。可是我,卻無法真的開心。”
藍依心思比較單純,自然無法明白安沁玥的心中想法。撓着頭,瞧着安沁玥眼中的一抹情緒,藍依忽然說道:“莫非小姐是想念公子了?也是啊,這青國是公子家的。若是公子知道小姐要奪了青帝,心裡一定會傷心的。”
聽到藍依提起上官睿鴻,安沁玥的眉頭不悅地蹙起。面露冷色,安沁玥陰沉着臉,說道:“以後不準提起上官睿鴻!”安沁玥並未將上官睿鴻殺害柳傾城之事告訴藍依,她並不想因爲此事而奪去藍依的快樂。
低垂着頭,藍依小聲地應道:“是,藍依知錯了,以後藍依一定記得,不會再提起。”藍依注意到,自從柳傾城過世之後,上官睿鴻便成了她的禁忌。這其中,莫非有什麼緣故?
上官睿鴻……想到這個名字,安沁玥的眉頭深深地鎖着。直到今日,安沁玥依然無法相信,會是他殺了柳傾城。若是沒有那玉鐲,她斷然不會相信。除了恨之外,更多的是愧疚。若不是因爲她,或許柳傾城便不會死了。“師父,沁玥一定不會心慈手軟,定會爲師父報仇雪恨!”安沁玥咬牙切齒地說道。
兩人安靜地駐足原地,並未前行。藍依陪伴在她的身邊,因爲她的神情而面露擔憂。什麼人碰了碰她,藍依好奇地轉過頭,只見若風拉着她離開。夜色寒冷,安沁玥不由雙手互相地搓着。這時,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安沁玥驚詫地擡起眼,只見一個帶着溫柔笑意的身影映入她的瞳孔之中。“皇上,你怎麼在這?”安沁玥疑惑地問道。他不是應該在和將士們舉杯歡慶嗎?
轉過身,正面注視着安沁玥。君莫奕爲安沁玥攏了攏外套,將那繩子繫好。“愛妃心中不痛快,朕也無法真正開懷。沁玥,可否告訴朕,你爲何悶悶不樂?”君莫奕溫和地詢問。
別過頭,不去看向他的眼睛,安沁玥平靜地開口:“沒什麼,臣妾本就是如此,並未悶悶不樂。”
擡起她的下巴,君莫奕的面上帶着一抹深情,言道:“沁玥,想要瞞騙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朕在意你,自然會注意到你心思的變化。若你真的開心,便不會一人行走至此。沁玥的心中,可是想着上官睿鴻?朕,真的有些羨慕他,能夠被沁玥如此牽掛着。”
眉頭蹙起,安沁玥露出一抹的冷色,淡漠地說道:“皇上誤會,臣妾並沒有想念任何人,更別說是殺害我師父的兇手。臣妾與他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只是更多了一層的怨恨。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曾經的那一絲絲情愫,早已隨着柳傾城的死而斷得一乾二淨。如今安沁玥就算想起他,也是爲心中的恨意。
君莫奕剛準備開口,只見數十名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見此,君莫奕的眉頭微微地擰起。看到這,安沁玥的脣邊帶着嗜血的笑。看來今夜,需要消耗些體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