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不想,分別的日子終究是來臨。丫鬟正在那收拾行裝,安沁玥與君莫奕一起注視着窗外的雨絲。明明有很多話可講,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有一句話,叫做一切盡在不言中。對他們而言,正是如此吧。
藍依拉着若風,在走廊上站着。注視着若風,藍依鼓足勇氣,拋下女子的矜持,說道:“若風,你會不會等我回來?我和小姐要去青國了,要兩年哦。你應該不會另覓新歡吧?”
聽着她的話,看着她有些糾結的神情,若風微笑地回答:“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尋找新歡。藍依,你要照顧好娘娘和自己,不要闖禍,知道嗎?”
不滿地踹了他一腳,藍依嬌嗔地說道:“你才闖禍呢,我可是很懂事的。以後我會更加小心,不會讓小姐爲難的。”她還記得在嵐國皇宮中,安沁玥爲了她得罪郭貴妃。以後,她不能再讓安沁玥爲她而受傷了。
猶豫了許久,若風的手掌擡起卻又放下,想要擁抱她吧,卻又不好意思。一時間,若風不由在那掙扎着。像是看出他的心思,藍依直接撲入他的懷中。雙手用力地抱住他的腰,低低地說道:“若風,以後你要是想來見我,那就偷偷地來見我哦。還有哦若風,不要忘記和小姐之間的約定。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別想抵賴。要不然,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驚詫地看着她,若風的眼中閃過一抹吃驚:“你怎麼會知道?是娘娘告訴你的嗎?”他沒有忘記,他曾經做出的承諾。
面頰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藍依害羞地說道:“其實當時我就在場哦,不過我是偷聽噠。怎麼,你想反悔了?”說着說着,藍依的臉上浮現出委屈之色。
聞言,若風快速地回答:“不是,我只是驚訝。不過你能知道,或許也是個好事。我若風既然已經答應,一定會完成。兩年之後,無論事情如何,我都會娶你爲妻。藍依,我喜歡你。”
這是藍依第一次從若風的口中清晰地聽到喜歡二字,以前的所有,彷彿不過只是鋪墊。笑逐顏開,藍依滿是喜悅地說道:“其實,我也喜歡你呢。若風,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哦。到時,我一定會嫁給你噠。”說完,藍依踮起腳尖,快速地在若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便害羞地跑開。而若風,則是傻傻地愣在原地,呆呆地注視着藍依離去的方向。
終於迎來那一時刻,安沁玥與君莫奕並肩出現在府衙之前。看着屬於君莫奕的神駒,安沁玥走上前,面色淡然地說道:“這馬,能送給我嗎?”
手掌輕柔地順着馬毛,君莫奕的臉上依舊是何須的笑容:“好。”
雨過之後的天氣,十分清新。安沁玥閉上眼睛,像是想要捕捉空氣的存在。徐徐之後,安沁玥這才睜開眼,淡淡地開口,說道:“好了,我該出發。莫奕,後會有期。”安沁玥是個冷淡之人,也不習慣那些彆扭的離別場景。對她而言,這份感情不是放下,而是放入心底。
拉着她的手腕,安沁玥驚詫地側過頭。卻見君莫奕猛然一使力,沒有絲毫準備的安沁玥,頓時落入他的懷抱中。緊緊地抱着她,君莫奕壓抑着情緒,說道:“沁玥,照顧好自己,不要讓自己有危險。如果需要朕,可以隨時告訴朕。”
千言萬語,卻只化爲一句:“嗯,保重。”說完,安沁玥主動從他的懷抱中離開。無論這個懷抱多溫暖,終究是要分開。太多的眷戀,只會牽絆住她的腳步。跨上馬背,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凌然。
身後的所有將軍,異口同聲地對着安沁玥說道:“娘娘,保重!”雖然沒有言語,但將軍們都心知肚明,安沁玥突然離開去青國,是爲了大局設想。
手中拉着繮繩,安沁玥居高臨下地看着那些士兵,視線最後落在君莫奕的身上:“好,等本宮歸來之時,便是嵐國踏平青國之日。”說完,安沁玥重重地夾了下馬背,神駒咻地一聲,飛快地往前跑去。藍依跟在她的身邊,騎着馬,追隨着安沁玥而去。
直到安沁玥已經消失不見,君莫奕卻遲遲沒有收回視線。今日一別,想要再重逢,便是難事。作爲嵐國的皇帝,君莫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沁玥……”君莫奕在心中默默地喚着她的名字。
一路飛奔,整個過程,安沁玥始終不曾回頭。她擔心要是回頭,可能會不捨離開。但安沁玥畢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一旦決定一件事情,便不會輕言放棄。拉住繮繩,安沁玥在距離上官睿鴻的人馬只有一百米的位置停住。遠遠地注視着他,安沁玥面無表情地告訴自己:“安沁玥,他是你的殺師之仇,千萬不能心慈手軟。他殺了柳傾城,便要用整個青國償還!”
自從她出現的那一刻,上官睿鴻的視線便不曾在她的身影上離開。遠遠地望着她,上官睿鴻的臉上帶着一抹淺笑:“玥兒,你終於要到本王身邊來了嗎?”這一刻,上官睿鴻無限滿足,就算只是做夢,他也不願醒來。
最終,安沁玥還是來到上官睿鴻的身邊。看着他,安沁玥神情淡漠地開口:“可以啓程了。”既然都是要去,安沁玥便不想浪費時間。
望着她的神情,上官睿鴻燦爛一笑,言道:“好,一切聽玥兒的。等回到都城,本王會立刻迎娶玥兒,讓你做本王的王妃。”
只怕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容易吧?安沁玥似笑非笑,並沒有迴應他的話。既然上官睿鴻那麼渴望,那就讓所有的一切,從這開始吧。思及此,安沁玥的眸光慢慢地變深。
整整一天,大隊的人馬一直在那趕路。安沁玥並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臉上依舊平靜。傍晚時分,安沁玥等人便在一個柳州客棧裡住下。安沁玥與上官睿鴻在雅座裡用餐,藍依則被上官睿鴻支開。“玥兒,心中可有埋怨本王?”上官睿鴻問出心中的疑問,“若不是本王,你與嵐帝現在還能相親相愛。而本王,卻硬要你成爲本王的王妃。”
爲自己倒了杯水,安沁玥兀自在那飲着。“如果說完全沒怨,那是不可能的。但我這人,不會怨天尤人。事已至此,說那些還有意義嗎?”安沁玥平靜地回答。
上官睿鴻再一次覺得,安沁玥與一般的女子不同。自認貞潔的女子定會尋死覓活,而另外一些女子,或許會冷眼以對,又怎會像她這樣,還能悠閒地飲茶。但正是因爲她的特別,上官睿鴻纔會爲她傾心。“無論你是怨也好,恨也罷,本王只是希望能夠將你留在身邊,儘量呵護。好了,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來,玥兒,多吃一些。這些日子,你可清瘦了不少。”上官睿鴻笑着說道。
淡淡地嗯了一聲,安沁玥便面色正常地在那吃着飯。解決好晚飯,安沁玥並沒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到馬廄裡,與那神駒閒聊了幾句。平日裡,安沁玥可沒閒情逸致陪一個畜生聊天。“喂,馬兒,離開你的主人難過嗎?”安沁玥與神駒聊着天,說道。
從鼻子裡出了一些氣,神駒不滿地開口:“你說呢?我與主人相伴多年,你還真狠心……”
撫摸着它的頭,安沁玥微微一笑,輕笑地說道:“那還不是因爲我太喜歡你了,所以你就要陪在我身邊。不過馬兒,以後如果出現一些重大的情況,可得需要你幫忙。”
側過頭,神駒眨了眨眼睛,顯示出自己的疑惑。見此,安沁玥雙手負在身後,注視着夜空,淡漠地說道:“這一次去青國,絕不輕鬆。前面會有多少困難我不知道,但絕對不平坦。會懂得動物語言的人不多,因此用動物來傳遞部分信息,反而更加安全。”
聞言,神駒低着頭吃着草,不情願地說道:“好吧,看在你是難得能和我交流的人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答應。對了,上次和你說起的事情,還記得嗎?”
經它這麼一提醒,安沁玥這纔想起一直被她遺忘的一件事情。上一次與神駒交流時,它曾經告訴過她,一個能夠控制動物的方法。看來,這是個很好的訊息,只要能夠順利完成,到時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簡單。思及此,安沁玥輕輕一笑:“嗯,我記得。好了,今晚先這樣,你好好休息。以後,我會好好地善待你。”
又是哼了一聲,神駒的臉上帶着一抹傲慢:“我可是神駒,就算你不善待我,別人也會善待我。”
瞧着那得意的小模樣,安沁玥眼裡閃過一抹笑意,說道:“是嗎?改天我要是心情不爽,要不直接把你燉了,怎樣?燉了味道不好,要不直接在火上燒烤,那味道肯定會更加鮮美。”
聞言,神駒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見狀,安沁玥會心一笑,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你。在我看來,動物比人更加值得信任。至少,動物不會出賣主人,比人真誠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