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上官睿鴻清楚,他與上官謙已經回不去了。兩人之間,只有一人能夠存活。雙手負在身後,上官睿鴻平靜地看着上官謙。他的面容淡定,但若仔細瞧,便能夠注意到,他眼中的那抹沉重。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結,上官謙咬着牙齒,憤憤地盯着上官睿鴻。那個真正威脅到他皇位的人,便是他的親弟弟。出生皇室,上官謙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對上官睿鴻的仁慈。可是他卻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他步步緊逼,上官睿鴻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想殺了朕?你就不擔心被天下人恥笑嗎?”上官謙冷笑地說道,“謀朝篡位,這可是要被所有人唾棄的!”
聞言,上官睿鴻輕笑地說道:“皇兄以爲,到時真的會有人如此說臣弟嗎?就算有,臣弟也不介意。只是青國的百姓都將臣弟奉爲守護神,若臣弟真的肯取而代之,或許大家還會在那歡呼雀躍。皇兄,如今你已經失去民心,不知道嗎?”
他如何會不知道,想當初因爲要殺了上官睿鴻,結果遭受到那麼多百姓的斥罵。只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會讓自己在上官睿鴻面前屈服。“哼,守護神?那都是虛構出來的。如果你顛覆了朕的皇位取而代之,到時一定有會人不服你。再者,朝中的那些文武百官,同樣饒不過你。”上官謙怒着說道。
脣角微微地揚起,上官睿鴻淺笑地說道:“皇兄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這幾年來,你偏寵吳丞相,到時許多的官員因此受到摧殘。很多的大臣心中早已對皇兄心存怨恨。再者,他們都是拿俸祿的,皇兄以爲,他們會如何維護皇兄呢?皇兄,如今你已經失敗了。這一次,臣弟贏了。但你放心,臣弟不會要了你的命。臣弟,只會讓你終生呆在宗人府中,永無出頭之日。”
揚起手,上官謙作勢要教訓上官睿鴻,卻被後者直接抓住手腕。迎視着他的眼眸,上官謙仇恨地說道:“上官睿鴻,朕恨不得殺了你!若是母后知道這一切,一定不會原諒你!”
想起太后,上官睿鴻的眼中閃過一抹的情緒,隨後說道:“母后那,不需要皇兄擔心。若不是皇兄相逼,要殺了三哥,臣弟也不會出此下策。這一次的結果,怨不得任何人。來人,將皇上帶入宗人府內!”放開他,上官睿鴻背對着上官謙,說道。
得到命令,兩名的士兵走上前,語氣平靜地說道:“皇上,跟我們走吧。”
一名統領模樣的人走上前,雙手抱拳,彎着腰,恭敬地對着上官睿鴻,說道:“王爺,淑貴妃依舊正法。”
聽到淑貴妃已死的消息,上官謙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噗地一聲,上官謙頓時口吐鮮血。用力地推開那士兵,上官睿鴻發出大笑:“哈哈……真沒想到,朕竟然會有這一天!成者爲王敗者爲寇,如今朕敗在你上官睿鴻的手中。雖然不認,卻也無可奈何。但是上官睿鴻,你休想……侮辱朕!朕是青國的皇帝,永遠都是!”
尾音還未落下,只見上官謙忽然從一旁的士兵那抽出長劍,對着自己的脖子一個使勁。看到這一幕,上官睿鴻倏地瞪大眼睛。“皇兄……”上官睿鴻驚愕地開口。上官謙,竟然選擇自刎……
身體往後退了幾步,上官謙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頓時,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沾染了整個地面。上官睿鴻走上前,眼中閃爍着光亮:“我並沒有打算要你性命,爲什麼你要如此……”
張了張口,上官謙只覺得說話變得吃力。直直地盯着他,上官謙拼着力氣,說道:“上官睿鴻,朕……永遠不曾輸你!這天下,永遠……都是朕的!”最後一個字落下,上官謙同樣閉上了眼睛。
上官睿鴻不禁跪在地上,眼中寫着難以置信。爲什麼,上官謙要選擇死亡……幻影走上前,安慰地說道:“王爺,皇上已經去世,節哀順變。”
節哀?呵呵,親手將自己的兄長逼上絕路,這何曾是上官睿鴻想要的結果。伸出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慢慢地將他的眼睛合上。“皇兄,對不起。如果有來生的話,希望我們倆,不要生活在帝王之家。”上官睿鴻低低地說道。
當安沁玥來到皇宮裡的時候,整個皇宮都已經被上官睿鴻所控制。看着地面上的屍首,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冰冷。不知不覺,所有的一切,都要結束了。只是爲什麼到了這一刻,安沁玥的心中卻有些開始泛疼。明明,她該爲這個結果而喜悅纔是。終於來到大殿上,只見上官睿鴻正跪在地上,對着上官謙的屍體表達歉意。人都已經死了,再如此,又有何意義。
聽到腳步聲,上官睿鴻緩緩地轉身。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身影,上官睿鴻苦笑地說道:“娘子,皇兄被我逼死了。可是看到這個結果,我的心裡卻卻不開心,反而有些疼。”
今日的安沁玥不同於往日,自從與上官睿鴻成親以來,上官睿鴻多半都是身着紅豔、亦或者;藍色的王妃宮裝。而今天,她卻只是穿着一身素白。如瀑的長髮並沒有挽起,依舊如最初相遇那時,隨意地放着。只是發間,插着一支白玉簪子。“相公,想要一個痛快嗎?那樣,心就不會疼了。”安沁玥語氣溫和地說道。
望着她,上官睿鴻沒有說話,只是等待着安沁玥的下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安沁玥的手中多了一把的軟劍。劍鋒指向上官睿鴻,安沁玥的神情帶着冰冷的氣息。這一刻的安沁玥對上官睿鴻來說,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存在。提着劍,安沁玥一步一步地朝着上官睿鴻走去。她的脣邊,帶着冷笑:“只要這一劍刺下去,相公就不會覺得痛了。”
從地上站起,迎視着她,上官睿鴻的眼中依舊只有她。只是當她出劍的那一刻,上官睿鴻的心裡閃過疼痛。“娘子……”上官睿鴻默默地喚着她的名字。
幻影橫在上官睿鴻的面前,對着安沁玥,說道:“王妃,休想傷害王爺。”
就在幻影現身的時候,一直藏在暗處的若虎與若豹一同現身。側過頭,安沁玥冷冷地說道:“幻影,就交給你們處置。”
聞言,若虎與若豹異口同聲地迴應:“是,娘娘。”下一秒鐘,若虎與若豹一同朝着幻影而去。爲了不傷及上官睿鴻,幻影只得轉移陣地。
聽到那一聲娘娘,上官睿鴻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都是嵐國人。望着她,上官睿鴻自嘲地說道:“原來,娘子從最開始答應來到爲夫的身邊,就是有目的地。娘子,爲什麼?”
安成傑帶着士兵進來,瞧了上官睿鴻一眼,隨後來到安沁玥的身邊,說道:“三妹,整個皇宮都已經被我們的人包圍了。那些青國的士兵,都已經繳械投降。”
淡淡地嗯了一聲,安沁玥看着安成傑,平靜地說道:“二哥,帶着所有的士兵退出去。我與他,還有話要說。”
深深地瞧了上官睿鴻一眼,安成傑這才點頭答應,帶着自己的兵離開。安成傑離開之後,安沁玥冷笑地說道:“你應該沒有想到吧,從二哥來到王府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今日的結果。二哥來到青國,便是要將嵐國的兵帶進來。上官睿鴻,養虎爲患,將我留在你身邊,便是你最大的錯誤。”
久違了……這兩年來,安沁玥幾乎都是喊他相公。再次從她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顯得那樣陌生。“所以從一開始,你便是在利用我,是嗎?”上官睿鴻笑着詢問。
緊緊地握着手中的長劍,直直地盯着他,安沁玥冷冷地回答:“是!”
事到如今,都已經知道結果,可她卻依然無法死心。注視着她的面容,上官睿鴻擡起頭,看着這金鑾大殿,歉疚地說道:“原來,真正將青國覆滅的人,是我……父皇,對不起……”
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凝視着她的面容,上官睿鴻苦笑地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就是那預言中,將會覆滅青國之人。早在父皇去世之前,他曾經告訴過我。武帝三年,有女安沁玥,將可傾覆天下。那個時候,父皇本是要傳位於我。所以他命令我,有朝一日見到安沁玥,必定斬草除根。安沁玥爲奇人,能夠與動物溝通之能。我一直告訴自己,你與那預言中的安沁玥,不過同名同姓。可直到那一天,我無意中知道,原來你能夠和動物溝通……”
經他這麼一說,安沁玥猛然想起一件陳年往事。還記得那一年入宮,安沁玥被冤枉殺害禧嬪,上官睿鴻以身相救。只是在那之後,她去見他,他卻避而不見。如今再說起,這才知曉當初的緣故。只是……“你知道嗎?當初我對你同樣心有好感,只是那個時候,我要離開之際,你避不見我,那個時候我告訴自己,要斬斷情緣。看來,這便是命。”安沁玥緩緩地說道,手中的劍,慢慢地朝着上官睿鴻的胸口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