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沁玥的詢問,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彩兒福了福身,笑着回答:“娘娘多慮了,娘娘不在的這兩年裡,皇上要麼是在蕙草殿裡就寢,要麼就是在御書房與養心殿內。兩年的時間裡,皇上不曾召見過任何娘娘前去侍寢,也不曾在夜晚時分去到任何娘娘的宮殿之中。有好幾次,宮裡的娘娘都在爲皇上不肯臨幸而鬱悶呢。”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安沁玥不由露出滿足的笑容。有些時候,安沁玥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她的丈夫能夠對她一心。尤其難得的,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呢。例如君莫奕,例如上官睿鴻。正想着的時候,一名太監急匆匆地跑來通傳,說道:“娘娘,宸妃娘娘來了。”
宸妃……面前浮現出上官燕兒的面容,安沁玥點了點頭,隨後便往前走出幾步。由於前世的記憶在,安沁玥對上官燕兒,還是比較友好的。“宸妃,許久不見。”安沁玥主動打招呼地說道。
親熱地拉住安沁玥的手,宸妃的面上帶着善意的笑容,熱情地說道:“沁玥妹妹,姐姐終於將你給盼回來了。自從你離開嵐國,姐姐可是十分想念你。如今見你平安無事,姐姐我也就放心了。前幾日聽聞皇上要去青國,姐姐便知道,皇上定是要將沁玥妹妹帶回來。如今看來,姐姐的猜測是正確的。”
看着她友好的模樣,安沁玥難得露出笑容,說道:“兩年不見,宸妃越發地年輕貌美。”
聽到她左一口宸妃,又一口宸妃的,上官燕兒佯裝不滿地說道:“沁玥妹妹就那麼嫌棄姐姐嗎?這來來去去都是宸妃,感覺陌生得很。以後在這後宮之中,姐姐還望沁玥妹妹能夠多多照顧着姐姐呢。”
沉默了片刻,安沁玥點了點頭,迴應道:“燕兒姐姐。”上官燕兒,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如今在這個時代,也會如此嗎?
滿意地聽到安沁玥如此喚她,宸妃笑盈盈地說道:“這就對了嘛,姐姐聽聞沁玥妹妹回來,擔心妹妹會不習慣,因此特地命人準備了青國的一些美食。沁玥妹妹,如今天下大定,妹妹的好日子可就要來了。姐姐可記得,當初皇上曾言明,待大軍得勝歸來,便封妹妹爲後。雖然這一等便是兩年,但是姐姐還是爲妹妹感到高興。”
安沁玥的面上始終帶着淺淡的笑容,迴應着她的話。兩人緩緩地往裡屋而去,宸妃溫和地說道:“對了妹妹,姐姐心中一直疑惑着。當初妹妹與皇上恩愛有加,爲何突然嫁給了青國的逍遙王。這其中,莫非有什麼緣故?”
對於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畢竟,利用自己的女人來做間諜這種事情,並非光彩。想到這,安沁玥平靜地回答:“沒什麼,有很多事情,都是命中註定的。燕兒姐姐,今日舟車勞頓,我想先行休息。”
聞言,宸妃連忙說道:“你看看我,竟然忘記今日你纔剛剛回來。這不,都是姐姐我太高興,一時間忘記了這些。那妹妹先休息,改天姐姐再來看你。”
隨意地寒暄了幾句,安沁玥便將宸妃送走。對於目前後宮中的形式,安沁玥並不太瞭解。想起君莫奕曾經對自己的許諾,安沁玥的心中含着期待:“他真的會爲我,捨棄這後宮三千嗎?”廢除六宮,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夜幕降下,安沁玥在彩兒等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如今,她算是用什麼身份留在這裡?曾經她是青妃沒錯,可是現在,她卻是亡國青國的逍遙王妃。雖然這中間有原因,但終究還是改變不了什麼。回到寢殿之中,安沁玥淡淡地說道:“我先睡了。”
猶豫了下,彩兒擔憂地問道:“那若皇上來這,需要將娘娘喚醒嗎?”一般來說,皇上前來宮殿,妃子都要上前迎接。
睜開眼睛注視着前方,安沁玥平靜地回答:“不用,就說我太累,已經睡下。”
恭敬地福了福身,彩兒領命道:“是,娘娘。”
寢殿之外,藍依與彩兒坐在院子裡聊天。想起這幾天來,安沁玥與君莫奕之間的關係,藍依的面上浮現出擔憂之色。雖然君莫奕對安沁玥依舊很好。但是藍依卻還是感覺到,君莫奕的心思,發生了一些變化。連她這麼遲鈍的人都發現,想必安沁玥也注意到了。“藍依,這次回來,娘娘似乎沉默了許多。在青國,過得不好嗎?”
瞧着四下無人,藍依雙手託着下巴,悶悶地說道:“纔不是呢,王爺對小姐可好了,簡直是將小姐捧在手心呵護着。在逍遙王府裡,可沒人敢對小姐說一個不字。要不然,哼哼……小姐的心裡可能歉疚吧,其實到現在藍依都不明白,爲什麼小姐要殺死王爺。”當知道是安沁玥親手殺了上官睿鴻,藍依別說有多驚訝了。只不過除了安沁玥以外,恐怕也沒人能夠殺死上官睿鴻。
想起安沁玥的神情,彩兒同情地說道:“娘娘接下來恐怕會不太好過,我曾經聽麗妃娘娘身邊的宮女說,麗妃對娘娘是恨之入骨。加上如今有了小皇子撐腰,麗妃一定會更加囂張的。而且,娘娘還在青國呆了兩年……”
聳了聳肩,藍依笑着說道:“不擔心,小姐那麼聰明,一定能夠應付的。小姐當初又不是自願去的青國,如果不是因爲皇上……”藍依連忙閉上嘴巴沒有說話,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驚愕地看着她,彩兒疑惑地問道:“莫非娘娘之所以嫁給青國王爺是因爲皇上?”
伸出手連忙捂住她的嘴巴,藍依小聲地提醒,說道:“彩兒,不要亂說話。要不然,只會給自己惹禍上身的。”安沁玥曾經提醒過藍依,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天子的脾氣,誰能夠掌握呢。
彩兒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丫頭,知道知曉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點了點頭,彩兒笑着說道:“藍依放心,我不會隨便說的。娘娘是個好主子,如今終於等到娘娘回來,我不會亂來的。”安沁玥雖然話不多,總是清冷的樣子。但與別的娘娘比起來,已經好太多。
就在這時,君莫奕的身影出現在宮殿門口。見此,藍依與彩兒連忙走上前,恭敬地說道:“參見皇上。”
瞧了眼屋裡微弱的燈光,君莫奕壓低聲音,詢問道:“沁玥已經睡了嗎?”
福了福身,彩兒如實地回答:“是,娘娘說很累,很早便睡下了。”
嗯了一聲,君莫奕便邁開步子,緩緩地往裡走去。藍依剛準備走上前,卻被若風攔着。朝着她搖了搖頭,若風示意她不要跟上前。瞧見君莫奕進入殿中,藍依不滿地說道:“若風,我有事情想問問皇上。皇上是不是,沒以前那麼喜歡小姐了?”
注視着寢殿的方向,若風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不喜歡,恐怕是心中有芥蒂吧。如今皇上,恐怕比之前更喜歡娘娘。”但也因爲喜歡,心裡纔會在意,那段無法彌補的時間。
寢殿裡,君莫奕緩緩地走到牀側,儘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響。睡夢之中,安沁玥微微地鎖着眉頭,看起來像是有噩夢纏身。這幾天來,安沁玥始終睡得不安穩。他清楚,兩年的相處,上官睿鴻已經在安沁玥的心中留下一定的地位。他依然記得她曾經說過,若上官睿鴻沒有殺死柳傾城,她一定會愛上他。“沁玥,你的心已經不完整了嗎?”拉着她的手,君莫奕低聲地說道。
安沁玥自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君莫奕只是專注地看着她。“沁玥,這幾天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但卻一直沒有勇氣。雖然我知道,那樣想是我不對,可是……我卻還是該死地在乎着。當初將你送到他的身邊,是因爲我還不是很愛你。在你離開之後,我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只是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遲了……”君莫奕自言自語地說道。
兩年裡,若虎與若豹都會將安沁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報他。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安沁玥與上官睿鴻的親密互動。有無數次,君莫奕都恨不得將安沁玥帶回來。但卻爲了國家的利益,始終忍着。而現在,嵐國一統天下,而安沁玥也終於回來。但是她的心,卻不再只有他。正如最初的時候,安沁玥喜歡的人,便是上官睿鴻。
心中思緒萬千,君莫奕終究還是站起身,轉身離開。就在他離開的那個時候,安沁玥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側過頭,注視着他的背影,安沁玥苦澀一笑。原來,他是真的介意着。“你想問什麼,都問吧。”就在他即將走出寢殿的時候,安沁玥緩緩的說道。
聽到聲音,君莫奕的腳步頓了頓。猶豫了片刻,君莫奕這才重新折返。站在她的面前,迎視着那雙鎮定的眼眸。君莫奕忽然覺得,只要一步錯,他便將徹底失去她。有些時候,安沁玥總是冷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