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帶着和煦的微笑,孟靜嫺語氣輕柔地說道:“是啊太后娘娘,靜嫺還以爲,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太后娘娘一面。這麼多年,太后娘娘依舊未變,還是那麼年輕貌美。”
攙扶着孟靜嫺的手,太后的面上寫着和藹可親。孟靜嫺曾經救過君莫奕一命,也因此,太后對她十分喜愛。加上這些年,孟靜嫺爲了能夠爲嵐國得到更多的情報,而一直潛伏在青國。對於如此懂事善解人意的她,太后自然喜歡得緊。“瞧你這張小嘴,還是這麼會說話。靜嫺,今日怎麼有空進宮了?也真是巧,哀家昨日回來,今日便能與靜嫺偶遇。”太后淺笑地說道。
福了福身,孟靜嫺恭敬地說道:“靜嫺聽聞皇上感染風寒,便想着送些藥材入宮。卻忘記了,宮中本就有諸多的珍奇之藥,不需要靜嫺費心。”兩個時辰之前,郭貴妃派人去找她,說是君莫奕生病了。沒有多加思考,孟靜嫺便入宮看望。郭貴妃畢竟知道那件事情,孟靜嫺還不想與她鬧得不愉快。
太后畢竟是見個風雨之人,單從孟靜嫺的字裡行間,便讀出了些許的訊息。瞧着她的模樣,太后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或許孟靜嫺,纔是最佳的皇后人選。思及此,太后拍着她的手掌,笑言道:“皇上無礙,靜嫺不必擔心。今日難得進宮,不如靜嫺去陪陪哀家聊聊。哀家鮮少去過會青國,不如你與哀家說說青國的事情。”
仰起頭,孟靜嫺面帶笑意地回答:“是,靜嫺遵旨。”說完,孟靜嫺便扶着太后,跟在她的身邊。朝着蘇妙麗禮貌地地點了點頭,便與太后一道離開。
站在原地,注視着孟靜嫺的背影,蘇妙麗只能幹瞪着眼,隨後氣憤地跺了跺腳,轉身離開。滿意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郭貴妃的面上帶着欣慰。貼身宮女錦兒好奇地問道:“娘娘,爲什麼你要那麼地幫助郡主呢?娘娘知道郡主的心思,應該更加堤防着郡主纔是。而且看太后的神情,似乎挺喜歡郡主的。”
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望着前方,郭貴妃一臉大度地說道:“何必堤防呢?後宮中的女子那麼多,如果本宮一個個地堤防過去,豈不是太辛苦了。太后喜歡郡主是正常的,加上郡主身份尊貴。如果,郡主能夠成爲後宮主宰,未嘗不是件好事。”
聽着她的話,錦兒的眼中閃過驚詫。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有些話,不該多問。“娘娘,接下來咱們要去哪裡?”錦兒恭敬地詢問道。
擡起腳步往前走去,郭貴妃輕笑地說道:“她回來這麼久,也該去看看她了。”聞言,錦兒瞭然,便沒再多問。
蕙草殿內,安沁玥坐在那撫琴,冷傲天與冷恆之坐在那,一起欣賞着曲子。琴音婉轉,悅耳動聽。冷恆之陶醉般地欣賞着美妙的旋律,至於冷傲天,心思都落在安撫琴之人身上。安沁玥低着頭,專注於琴絃之上。琴可以修身養性,每當撫琴的時候,安沁玥總是能夠讓自己平靜下來。“安姑娘的琴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冷恆之不吝讚賞地說道。
雙手離開琴絃,放在膝蓋上,安沁玥淺笑地說道:“二堡主謬讚了,只不過是無聊的時候,彈彈琴來解解悶罷了,讓二堡主見笑了。”
聽到那一聲聲帶着疏遠的二堡主,冷恆之佯裝不滿地說道:“安姑娘,我們好歹是故人。這堡主堡主地叫着,十分陌生。要不然以後,你就喊我恆之便好,至於大哥嘛,隨便你怎麼叫都成。”
冷傲天的眉頭微微地蹙起,卻沒有說話。瞧了他們一樣,安沁玥展顏一笑,言道:“好,那以後我就教叫你恆之吧。你也別叫我安姑娘了,直接名字就好。至於堡主,我可以喚你冷大哥嗎?”其實她更想喊的是哥哥,但卻又擔心真的會將他順其自然地當做自己的哥哥。
聞言,冷傲天看了一眼,嗯了一聲,算是迴應。冷恆之瞧了眼這偌大的宮殿,打趣地說道:“沁玥,這裡是後宮之中。直接喚你名字,會不妥吧?如今,你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妃子……對於這個頭銜,安沁玥只是淡淡一笑。從椅子上站起,安沁玥平靜地說道:“不用,還是名字妥當。兩年前,我確實是嵐國的妃子。可是這中間兩年,我卻是逍遙王妃。而現在,連我自己也都不清楚,我在這裡算是什麼身份。所以,還是叫我名字吧。”如今,君莫奕並沒有再次冊封她,因爲與上官睿鴻的關係,她應該算是王妃吧。也因爲如此,安沁玥不曾自稱本宮。
從她的眼眸中,冷傲天注意到那抹惆悵。現在的她,活得不開心。“皇上,會給你交代。”冷傲天淡淡地說道。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安沁玥遙望着天空,不在意地說道:“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會遵守當初的約定。如果能,我還會留下來。但如果不能,恐怕我呆在這裡的時間也不多。”她十分注重承諾,因此她也希望,她所愛的人,也能夠注重承諾。
明白她的心思,藍依憐憫地說道:“小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如果不是王爺殺了主人,藍依真心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青國那時。自從回到這裡,小姐便更少笑了。”安沁玥本就是個清冷的人,這兩年在上官睿鴻的耳濡目染之下偶爾也會笑了。可是一回到這裡,安沁玥又變得壓抑。
安沁玥剛準備說話的時候,便聽到一個聲音響起;“看來,青妃真是個多情種。”轉過頭,看着郭貴妃,安沁玥的眉頭習慣性地皺起。
轉過身面對着她,安沁玥依舊沒有行禮。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不會像不必要的人下跪低頭。“原來是郭貴妃,一別兩年,別來無恙。”安沁玥淡然地說道。
走到她的面前,迎視着她的目光,郭貴妃微笑地說道:“那是自然,本宮在這後宮之中,錦衣玉食,綾羅綢緞,自然不錯。青妃與兩年前相比,似乎多了愁緒。莫非,是在記掛着心中之人?”
抿脣一笑,安沁玥悠悠地說道:“我的心思,貴妃娘娘未必猜得到。無事不登三寶殿,可別說,貴妃娘娘是來與我敘舊的。”
露出友好的模樣,郭貴妃瞧着她,笑着恭賀,說道:“聽說皇上一心想着立青妃爲後,就算羣臣如何反對,硬是要一意孤行。青妃能夠得皇上歡心如此,真讓人羨慕。想必用不了多久,青妃便能一步高升,成爲六宮之主。既然如此,那本宮自然要來道喜。”
是嗎?安沁玥可不覺得她會那麼好心,雖然兩人當初並非鬧得很僵,但卻依舊有不愉快。“未來的事未可知,不過還是先行謝過貴妃娘娘。”安沁玥平靜地回答。
轉過身,瞧着站在一旁的冷氏兄弟,郭貴妃從容地開口:“原來是傲龍堡的冷堡主,想來冷堡主與青妃是故交吧。能夠與青妃相談甚歡,這可不是容易之事。正如本宮,當初與青妃可有過摩擦。”
在石椅上坐下,安沁玥喝了口清茶,緩慢地說道:“前程舊夢,都已經忘卻。”
郭貴妃在她的對面坐下,瞧着她的神情,郭貴妃忽然說道:“剛本宮與靜嫺郡主偶遇,聽聞她要來你這裡坐坐,怎麼沒瞧見靜嫺郡主?”
孟靜嫺進宮了?自從上次酒醉之後,安沁玥便再也沒有看見過她。如今她身在皇宮,並未想去哪裡,都可以隨意去。她所要顧及的,不僅僅是自己。“靜嫺沒來,可能在宮中迷路了。”安沁玥雲淡風輕地說道。
微微地眯着眼,郭貴妃笑着說道:“也是,靜嫺郡主多年未回到嵐國,想必對於這後宮中的美景流連忘返,以至於忘記來青妃這裡。時候不早,本宮也就不打擾青妃與兩位堡主談心,先失陪了。”站起身,別有深意地看了安沁玥一眼,郭貴妃這才滿意地離去。
雙手環胸,瞧着她的背影,冷恆之調侃地說道:“看來沁玥在這宮中,過得並不愜意。在下之前曾聽聞後宮如戰場,看來此言非虛。”雖然郭貴妃的表現並未有什麼異常,可是善於察言觀色的冷恆之,還是捕捉到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鄙夷與不屑。
冷傲天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平靜地注視着她。而安沁玥則是低着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靜嫺進宮了?或許,是去看望莫奕了吧。”安沁玥如是地想着。她一直都清楚着孟靜嫺對君莫奕的感情,壓抑了兩年終於得以重逢。想必,她也很希望,能夠陪在君莫奕的身邊。如果她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或許會答應讓君莫奕收了她。只可惜,她不是。
沉默良久,冷傲天終於開口,說道:“如果你不想留,可以走。”
聞言,安沁玥驚詫地擡起頭,吃驚地看着他。這句話會從冷傲天的口中說出,還是讓她有些吃驚的。並未回答,安沁玥淺笑地反問:“冷大哥覺得,他會放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