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孟靜嫺陪着太后,講着這些年在青國所發生的有趣事情。太后的面上始終帶着柔和寵愛的笑容,帶着對她的滿意。“靜嫺啊,在哀家的眼裡,你一直都是溫柔體貼,賢良淑德。就算是郡主,也沒有多大的架子,與人容易親近。無論是誰娶到你,都會十分幸福。”太后慈愛地說道。
聞言,孟靜嫺淺笑地說道:“太后娘娘擡愛了,靜嫺其實一點都不好。這些年在青國,靜嫺經歷過很多事情。其實並沒有上等人與下等人的區別,人人生而平等。在青國的時候,靜嫺並非郡主,有些時候也要看人臉色。久而久之,靜嫺也懂得處事之道。以德服人,寬仁律己,只有這樣才能維持和睦。”
對於她的言論,太后贊同地點了點頭,對於孟靜嫺的喜愛更是上了幾分。“當初若不是你救了皇兒,便不會有今日的嵐國。靜嫺,你是我們嵐國的功臣。哀家記得小時候,你似乎喜歡皇兒。當初,朕還有意指婚。那如今呢,靜嫺是否還鍾情於皇上?”太后微笑地詢問道。
面頰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孟靜嫺的眼裡帶着羞澀。瞧着太后,孟靜嫺緩緩地說道:“太后娘娘,靜嫺對皇上的感情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皇上如今與沁玥相處融洽,恩愛有加。看到皇上幸福,靜嫺已經十分滿足。靜嫺,不想給皇上帶來任何的困擾。”
看着她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太后不贊成地說道:“那怎麼可以,既然靜嫺喜歡皇上,就該好好地爭取。青妃如今的身份十分尷尬,就算她與皇上相互愛着,哀家也不能同意,讓皇上立她爲後。”
吃驚地看着她,孟靜嫺快速地問道:“爲什麼?太后,雖然沁玥生性清冷,可是她卻是個好姑娘。這些年爲了皇上留在逍遙王的身邊,也是忍受了莫大的流言蜚語。靜嫺認爲,沁玥理當被立爲後。”
從交談之中,太后可以感覺到她對君莫奕的感情。但她卻可以爲了安沁玥與君莫奕說話,這在太后看來,是大度的表現。“就算如此,青妃與逍遙王在一起,確實屬實。無論原因爲何,青妃都不能被立爲後。再者,青妃是嵐國人,身份低賤,又如何能夠讓人誠服。青妃在後宮中又有樹敵,想必就算她被封后,免不了引起後宮的爭鬥。”太后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雖然知道太后雖說的都是實情,可是孟靜嫺卻還是想要爲安沁玥爭取:“沁玥聰明機靈,又有多種本事。靜嫺覺得,沁玥若能爲後,可以成爲皇上的左膀右臂。再者,靜嫺真心地感覺到,皇上對沁玥感情至深。若能與沁玥長相廝守,想必皇上的心裡會很高興的。”
“那你呢,是否也願意,站在一旁只是觀看着皇兒與青妃的恩愛纏綿,鶼鰈情深?”太后順着她的話問道。
眼底浮現出一抹的苦澀,可是孟靜嫺卻還是笑着回答:“只要皇上覺得幸福,那便是最重要的。無論他與誰在一起,靜嫺都會祝福。”她知道,君莫奕愛的人是安沁玥。既然如此,她只能祝福。
太后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看着孟靜嫺。像她這樣大度的性子,才能夠讓後宮寧靜,也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再加上,她是堂堂郡主,更是君莫奕的恩人,更能配得上皇后這個名分。太后剛準備開口的時候,便聽到宮女慌張地前來,彎着腰,說道:“太后娘娘,宮裡出現大事了。皇上揹着青妃娘娘在宮中走動,麗妃娘娘前去阻止,惹怒了皇上,被……被皇上打入冷宮。”
霍地從椅子上站起,太后睜大眼睛,聲音裡帶着冷意:“什麼,皇上把麗妃打入冷宮了?”
低着頭,宮女的眼中寫着緊張,繼續說道:“是,或許是麗妃娘娘措辭不恰當,惹怒了皇上。現在,宮中人全都在談論這件事情。皇上罰麗妃娘娘跪在地上四個時辰,隨後再打入冷宮。”
眼前一黑,太后的身體往後倒去。見狀,孟靜嫺連忙將太后攙扶住。“太后娘娘,您沒事吧?來人,快傳太醫!”孟靜嫺迅速地說道。
側過身,看着孟靜嫺,太后抓着她的手掌,認真地說道:“靜嫺,哀家現在更不會同意讓青妃爲後。現在尚且如此,將來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事端。皇上對青妃太寵愛,這……不是件好事。靜嫺,如果哀家要你入宮爲後,你會答應嗎?”
睫毛顫抖着,孟靜嫺呆愣地站在原地,注視着太后。可是後者的臉上,卻帶着認真。見此,孟靜嫺搖了搖頭,焦急地說道:“太后擡愛,靜嫺何德何能,能夠貴爲皇后。靜嫺求太后收回成命,靜嫺福薄,無法承受。”
前朝已經有太多皇帝因爲女子誤國的例子,太后擔心君莫奕會步他們的後塵。太寵愛,便會驕縱。如果安沁玥到時攪得後宮無寧日,恐怕君莫奕還會站在她的一邊。思及此,太后平靜地說道:“靜嫺不必多說,這件事情,哀家只會處理。來人,擺駕蕙草殿,哀家要去見見皇上。”
蕙草殿中,安沁玥與君莫奕相對而坐着,兩人在那品着茶。眯着眼睛,安沁玥輕笑地說道:“今日的茶,特別香醇。”
聞言,藍依湊上前,笑盈盈地說道:“那是因爲小姐的心情好呀,皇上,看到皇上如此疼愛小姐,藍依也就放心啦。皇上,那以後小姐可都要麻煩皇上照顧了。”下個月藍依就要出嫁,對於安沁玥,她還是有太多的不放心。雖然一樣生活在宮中,但是恐怕就不能隨時呆在安沁玥的身邊。
聽到藍依對安沁玥的稱呼,君莫奕佯裝不滿地說道:“藍依,現在沁玥是朕的妃子,你應該喚她娘娘纔對。”
嘿嘿地笑了一聲,藍依瞧着安沁玥,說道:“可是藍依不知道,現在該稱呼小姐是王妃呢,還是青妃呢?當初小姐先是青妃,可後來嫁給了睿鴻哥哥成了王妃。而現在,小姐又回到皇上的身邊,但是按理說,應該還是王妃。但在後宮內若稱呼王妃,似乎不太妥當。所以,藍依便只能叫小姐了。皇上,什麼時候你才能再給小姐一個名分呢?”
是啊,曾經的時候,君莫奕想要直接等着封后。可是現在,卻已經不能。“藍依說得有理,朕該好好地想想,該給沁玥一個怎樣的身份纔好。沁玥,你在意皇后的名分嗎?”君莫奕試探性地問道。
皇后……舉起茶杯,安沁玥淺笑地回答:“我在意的,是你對我的心意,還有曾經的諾言。”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安沁玥覺得,按着目前的形式,他恐怕會食言,只是,她不願往那個方向去想。
君莫奕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安沁玥,會接受那樣的現實嗎?正想着的時候,環兒上前,快速地說道:“皇上,娘娘,太后娘娘駕到。”
安沁玥與君莫奕相視一眼,隨後兩人紛紛起身,上前迎接。“皇兒(臣妾)參見太后娘娘。”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太后沒有看向安沁玥,直接將視線落在君莫奕的身上,不滿地說道:“皇兒,哀家聽說,你將麗妃打入冷宮了?那怎麼可以。麗妃犯了怎樣的過錯,要被打入冷宮。”
早料到太后會前來,君莫奕心平氣和地回答:“啓稟母后,麗妃公然當着所有人的面指責朕的不是,還命令朕按着她所說的去做。麗妃這樣,是將朕當成什麼了?這些年,母后太寵愛麗妃,導致她在後宮中十分囂張,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如今,也該讓她受點教訓。要是這件事情傳出去,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朕。麗妃的事情,母后還是不要插手。”
話音未落,太后不悅地說道:“麗妃只是心直口快,並無惡意。皇兒你老實告訴哀家,是不是什麼人在你耳邊扇風,說麗妃的不是?”意有所指,太后的目光落在安沁玥的身上。
見此,安沁玥淺笑地開口,緩慢地說道:“太后娘娘,臣妾還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子。”
盯着她,再次見面,她的臉上已經不復兩年前的友善。“青妃,你可真是不識大體。你身爲皇上的妃子,竟然讓皇上揹着你,你又將皇上的尊嚴放在哪裡。若讓百姓知曉,百姓只會說皇上寵愛妃子,完全不將國威放在心間。而你,也會被冠以妖妃的名義。如此不懂規矩,不要說一國之母,就算是妃子,也要受人詬病。”太后冷眼厲色地說道。
瞧了君莫奕一眼,安沁玥的臉上始終保持着笑容。如果不爲他,她定會回嘴。但,太后是長輩,她不願如此。“太后娘娘,還望息怒。”安沁玥溫和地說道。
雙手負在身後,太后掃了安沁玥一眼,看着君莫奕,放柔了語氣,勸說道:“皇上,看在麗妃是你表妹的份上,就原諒了她這次。就算她有錯,將她打入冷宮,未免也太嚴重了些。不如,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放過麗妃這次。”
轉過身,君莫奕抱歉地說道:“母后,恕兒臣不能遵命。”蘇妙麗與蘇太尉的權勢在朝堂之中也算強大。如今也該削減。這次機會,君莫奕不會放過。
面露慍色,太后指着安沁玥,怒着說道:“好,既然你想要治麗妃的罪,那是否應該將青妃一同拿下!既然你要公正,那青妃,你又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