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是在一瞬之間。正如安沁玥從來沒有想過,孟靜嫺與她之間的關係,會發生改變。
當君莫奕來到蕙草殿的時候,安沁玥與藍依正在那咯咯笑着。瞧見他,安沁玥從位置上站起,淺笑地來到君莫奕的面前。剛準備行禮,卻被君莫奕攔住。“沁玥,這裡並沒有外人,不用行禮。你和藍依在說什麼呢,那麼開心?”君莫奕微笑地說道。
聞言,安沁玥擡起頭,溫和地說道:“沒有,只是在討論藍依出嫁的事情。到時,我一定要準備一份大大的嫁妝給她。這三年多來,多虧藍依陪在我的身邊。要不然,我恐怕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以前的時候,她很冷漠,根本不懂得去關心人。而現在,她卻知道,如何去接受愛與被愛。
撫摸着她的頭,君莫奕的指尖泛着溫柔,說道:“那是自然,就算沁玥不說,我也會準備一份厚禮,好好地謝謝藍依。藍依嫁給若風,不會吃虧的。”
瞧了身後的若風一樣,安沁玥打趣地說道:“那可不一定,要是若風什麼時候移情別戀的話……”
未等安沁玥將話說話,若風抱拳,十分認真地說道:“娘娘請放心,屬下對藍依的心意,這輩子都不會改變。將來若有負藍依,屬下願聽娘娘發落。”從小便與藍依認識,雖然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並不代表感情就不深。真正的愛情,是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
曖昧地看着君莫奕的身上,注視着藍依,愛情有輕笑地說道:“藍依,你可聽見了?”
面頰上泛着紅暈,藍依羞澀地說道:“小姐就愛拿藍依開玩笑,藍依不理小姐了。”說完,藍依害羞地跑開。看到這,安沁玥與君莫奕不由相視一笑。
摟着她的腰,君莫奕與她一起往內殿走去。君莫奕在那思考着,該如何開口才好。有些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難以啓齒。“沁玥,有一件事情,朕想要告訴你,讓你有點心理準備。雖然這不是朕的本意,但是朕不得不這麼做。”君莫奕面露爲難地說道。
聽着他的話,安沁玥緩緩地收起笑容。注視着她的面容,安沁玥隱隱約約間明白個大概。“嗯,什麼事。”安沁玥平靜地說道。
仔細地瞅着她的神情,確實十分平靜的時候,君莫奕這才艱難地說道:“沁玥,朕恐怕……不能夠立你爲後。有太多的事情由不得朕決定,朕不僅是你的夫君,更是天下的主宰,嵐國的皇帝。”
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真正聽到這些話,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在桌子旁坐下,安沁玥緩緩地喝着茶,淡然地開口:“嗯,然後呢,立誰爲後?郭貴妃?”之前最有力的競爭者就是麗妃與郭貴妃,如今麗妃被打入冷宮,想必應該就是郭貴妃了。只是當他聽到君莫奕的答案時,卻還是震驚了。
搖了搖頭,君莫奕沉重地說道:“是……靜嫺。”
尾音還未落下,茶杯頓時從手中滑落。啪地一聲,發出響亮的聲音。安沁玥低下頭,反射性地要去撿起,破碎的茶杯碎片,卻傷了她的手。鮮紅的血,不住地落下。看到這一幕,在場的宮女紛紛露出驚慌,君莫奕更是如此。“快去傳太醫!”君莫奕着急地喊道。說話間,君莫奕已經抓住她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着。
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面容冰冷地注視着他。此刻,她忽然覺得,面前這個男子,十分陌生。“怎麼會是靜嫺。”安沁玥不禁問道。她想過很多人,但絕對沒有想過,會是她被封爲後。她,不是沒有入宮嗎?
終於將她的傷口止血,君莫奕認真地爲她包紮着傷口。迎視着她的眼睛,君莫奕忽然有種想要逃走的衝動。“因爲靜嫺,是最合適的人。”君莫奕解釋地說道,“你們倆是好友,如果封她爲後,朕相信她不會傷害你。再者,靜嫺是郡主,曾經有恩於朕。”
聽着他的理由,安沁玥莫名地覺得,他似乎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只因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緊張,讓她有些懷疑。抽回自己的手,安沁玥淡漠地開口:“所以,你就要讓她進宮,立她爲後?皇上,你可曾記得,在我離開你之前,你曾經對我許諾過什麼。你說你會廢三宮,只有一妻。”
低下頭,君莫奕不敢看向她的眼睛。他明白,是自己對不起安沁玥。可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沁玥,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朕也希望能夠封你爲後,只做你的夫君。可是,朕畢竟是天子。有很多事情,朕也是無可奈何的。”君莫奕放低了姿態,說道。
輕蔑一笑,看着他的臉,安沁玥嘲弄地說道:“那當初你與我許諾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你是堂堂的天子。既然早知道無法實現,當初爲何還要對我許下承諾。你可知道,寧可不曾擁有,也不要在擁有之後才知道那都是空的時候,更加地絕望。”
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可是安沁玥卻還是一味地去相信。她以爲,上官睿鴻可以做到,那他君莫奕同樣也可以。可是現在她才明白,原來自己錯得離譜。君莫奕與上官睿鴻,終究還是不同。心口像是被人用力地捅了一刀,不住地疼着。“君莫奕,你知道我有厭惡這樣的你嗎?這輩子,我最恨的就是別人的欺騙。”安沁玥怒着說道。
望着她的眉眼,君莫奕拉住她的手臂,卻被她無情地甩開。可是他,卻依舊固執地要握着。“沁玥,無論朕立誰爲後,朕心中只有你一人。”君莫奕認真地說道。
聞言,安沁玥平靜地開口:“那如果,我要你不能立靜嫺爲後,你會如何?”她清楚孟靜嫺對君莫奕的感情,也並非討厭她。安沁玥只是想知道,對於這個假設,君莫奕會如何處置。只是他的態度,卻讓安沁玥平添了一抹失望。
“朕已經擬好聖旨,不能更改。”君莫奕爲難地說道。
冷笑一聲,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安沁玥往後退去。雙眼擒住他的眼睛,安沁玥冷笑地說道:“好一個理由,你以爲,我真的會信嗎?皇上,你是不是喜歡靜嫺?”除了這個理由,安沁玥已經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的存在。
話音未落,君莫奕快速地否定:“不,朕並不喜歡靜嫺。”
不喜歡嗎?“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你一定要冊封她爲後,不是郭貴妃,也不是宸妃?她還沒入宮爲妃,就一舉成爲皇后,還真是天大的恩典。”安沁玥繼續追問道。
那個理由,君莫奕不敢告訴她。一旦讓她知道,恐怕……他的沉默在安沁玥看來,更像是默認。仰起頭,安沁玥放肆地笑着。“原來,一直弄不清楚真相的人是我。那麼,我恭喜皇上,終於尋得摯愛的皇后。”說完,安沁玥冷哼一聲,轉身直接朝着寢殿而去。見狀,君莫奕連忙跟了上去、
快步走入寢殿,安沁玥森冷酷地命令:“將門口關上,不準任何人進來!”
彩兒與藍依相互看了一眼,只好遵命。在君莫奕還未踏入門檻之前,便將大門關上。被擋在宮門外,君莫奕敲着門,焦急地說道:“沁玥,沁玥,你讓朕進去。”
此時的安沁玥早已盛怒,又怎麼聽得去任何的勸說。在椅子上坐下,安沁玥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藍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關心地說道:“小姐你沒事吧?千萬別動怒,免得氣壞了身子,那就不值得了。”
彩兒連忙附和地說道:“是啊娘娘,身體要緊。”
緊緊地咬着嘴脣,安沁玥沒有說話。兩年來,一直堅持着心中的想法,一直天真地以爲,他一定會好好地待她,實現最初的承諾。卻原來,不過是南柯一夢。其實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安沁玥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狀況。因此她想着,只要君莫奕的心中愛的人是她,那也就夠了。可是現在,她已經無法確定,他愛的人是誰。
房門外,君莫奕依舊不曾離開。只是安靜地站在那,瞧着房門,希望能夠見她一面。可是今天,安沁玥似乎鐵了心,無論他在呢麼敲門,就是不肯打開。“沁玥,朕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君莫奕無力地說道。如今君莫奕更加覺得,那孩子的存在,不能夠讓安沁玥知道。要不然,結果恐怕會更加地糟糕。
看着那黑色的影子,安沁玥冷漠地說道:“如今,你要我如何相信?靜嫺對你一片深情,你會喜歡她,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要的,是你對我的坦白,而非隱瞞。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必要遮遮掩掩嗎?君莫奕,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如果是別人用這樣的口吻與他說話,早就要被處斬。但她是安沁玥,是個例外。雙手負在身後,君莫奕篤定地說道:“沁玥,無論你信與不信,朕對你的心意,蒼天可鑑。朕的心中,獨有你安沁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