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地擡起頭,孟靜嫺吃驚地看着君莫奕。而後者,卻彷彿沒有看到她,面上帶着明顯的寒霜。走上前,孟靜嫺焦急地說道:“皇上出什麼事情了,爲什麼要將小玉趕出皇宮?”
直到這一刻,君莫奕這才側過身。看着她,君莫奕冷冷地說道:“皇后,你還有臉問朕緣由。朕答應讓你進宮之前,曾經跟你說過什麼,你可記得?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竟敢與朕的愛妃起衝突。皇后,這就是你對下人的管教嗎?”
聽到這話,孟靜嫺立即意識到什麼。瞧着他帶着嘲諷的模樣,孟靜嫺心中苦澀,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原來皇上來臣妾這,是爲了興師問罪。皇上,是沁玥告訴皇上的嗎?”早已知道安沁玥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真正遇到了,心裡卻還是止不住地疼。
冷漠地看着她,君莫奕彷彿只是對一個陌生人:“沁玥不會做這種事情,如果不是宮女告訴朕,朕豈會知道。來人,將這宮女拉下去,重責三十杖,以儆效尤。在這宮中,無論是哪個宮裡的宮女,與妃嬪之間是怎樣的區別。”
聞言,幾名太監走上前,作勢將小玉帶下去。見狀,孟靜嫺伸出手擋在小玉的面前,請求地說道:“皇上,小玉與臣妾一直生活在市井之中,導致如今這般沒有規矩。臣妾請求皇上看在臣妾的薄面上,饒了小玉這次。臣妾答應,日後一定會好好地管束下人。”
小玉害怕地低着頭,畏縮縮地靠在孟靜嫺的身後。可是這一次,君莫奕似乎鐵了心要好好地教訓小玉。眼睛裡並沒有感情,君莫奕漠然地說道:“靜嫺,既然你是皇后,就要公平對待。既然犯了錯,就該受罰。看着她乖張的個性,朕若就此放過她,恐怕將來還會有下次。朕,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壞了宮規。還愣在那做什麼,待下去。”
看着君莫奕的臉上帶着明顯的怒意,那倆太監連忙將小玉架住,往外拖去。小玉的臉上帶着害怕,大聲地喊道:“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面上帶着焦慮,孟靜嫺剛準備開口求情,便聽到君莫奕漠不關己地說道:“皇后,你若縱容婢女放肆,那就別怪朕,不履行承諾。”
緊緊地咬着下脣,孟靜嫺的眼中閃爍着淚水。可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她不能落淚。仰起頭,凝望着他的側臉,孟靜嫺苦澀地說道“皇上,就算臣妾求您,可好?小玉一直長伴在臣妾的身側。請求皇上,不要將小玉逐出宮。”說話間,孟靜嫺拉住君莫奕的衣角。
平靜地看着她,君莫奕筆挺地站着,冷淡地說道:“靜嫺,朕曾經跟你說過,善待沁玥。可是你的婢女,卻公然與沁玥爲敵。朕封你爲後,對沁玥而言已經是種背叛。你若還要縱容下人將她傷害,朕絕對不允許。無論她是否爲你的貼身侍女,朕都不會姑息。”說完,君莫奕掙脫掉她的手,漠然地轉身離開。
孟靜嫺走上前,大聲地喊道:“皇上!”可是無論她如何叫喊,君莫奕卻始終不會停住腳步。
頃刻間,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乾,孟靜嫺無力地跌坐在地。眼眶中閃爍着淚水,孟靜嫺哽咽地說道:“皇上,在你的心裡,真的只有沁玥嗎?那我們呢,我們又算什麼。皇上,我要求進宮,這究竟是否正確……”
捱了三十大板,小玉被人擡着進入坤寧宮。看着她早已開花的屁股,孟靜嫺歉疚地說道:“小玉對不起,是本宮沒用,沒辦法保全你。只是經過這次的事情,你應該知道,無論身份發生怎樣的改變,都不可以仗勢欺人,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爲與安沁玥叫板,小玉又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因爲太痛,小玉的面容蒼白如紙。看着呆在一旁的侍衛,小玉哀求地說道:“娘娘,奴婢想留在娘娘的身邊,奴婢不要出宮。娘娘,嗎你去求求皇上,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話,孟靜嫺自然不願意讓小玉出宮。只是如今君莫奕心意已決,容不得任何人改變。輕嘆一聲,孟靜嫺緩緩地說道:“小玉,你先回郡主府吧。等以後有機會,本宮自然會將你帶回宮。這一次皇上真的是太生氣,本宮也束手無策。”
聞言,小玉惱怒地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爲德貴妃,如果不是因爲她,皇上纔不會發這麼大的火。娘娘,以後奴婢不在您的身邊,您一定要好好地保護自己。如今您和德貴妃已經不是朋友,不能對她太仁慈。要不然奴婢擔心,以後娘娘也會落得個跟奴婢一樣的下場。”
會是那樣嗎?注視着某處,孟靜嫺的心中不安着。擺了擺手,太監走上前,將小玉擡走。失魂落魄般地在椅子上坐下,孟靜嫺的眼中閃爍着光澤。“我與沁玥,真的會走到決裂的地步嗎?”孟靜嫺擔憂地說道。可是正如君莫奕所說,她能夠入宮,便是答應要善待安沁玥,絕對不與她爲敵。她若反悔,君莫奕恐怕不會手下留情,會將她趕出宮。還有她的孩子,恐怕再也無法與他相認……
長嘆一聲,孟靜嫺的心裡滿是擔憂,還有對未知未來的恐懼。
不過一個時辰,小玉被趕出皇宮的消息便在後宮各個宮殿之中不脛而走。經過這件事情,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一個道理。無論是誰當皇后,君莫奕最在意的,依舊是安沁玥。就算是皇后的貼身宮女又如何,招惹了安沁玥,下場只會有一個。
藍依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變得十分地興奮,雀躍地說道:“太好了,皇上真是做了個英明的決定。那個小玉的膽子真大,竟然那樣與我們娘娘手滑。從今天起,看還有誰敢與娘娘作對。”
緩慢地撥動着琴絃,安沁玥的神情平靜得很,彷彿他們所談論的事情,與她無關。面上雖冷,但是安沁玥的心中卻是不停地轉動着。纔剛入宮,孟靜嫺的人就被如此對待,她的心裡肯定不好受。那宮裡的那些妃子,又會如何看待孟靜嫺?想到這,安沁玥不由爲她而擔心。無論兩人現在如何,畢竟朋友一場。
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安沁玥輕嘆一聲,終是邁開步子,緩緩地往外走去。見狀,彩兒關切地問道:“娘娘,您要去哪裡?”
注視着前方,安沁玥淡然自若地回答:“去養心殿裡。”這件事情因她而起,雖然與她無關,但她還是想要儘自己的力量,去做一點事情。
面露喜色,彩兒笑着說道:“娘娘終於肯見皇上了嗎?皇上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安沁玥沒有回答,只是緩慢地往前走去。這段路,她曾經走得很快,只是因爲想要早點見到他。可是這一次,她卻走得格外地慢。只因她的心中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與他交談纔好。他違背了他對她的誓言,但卻依舊有情。她想要知道原因,只有這樣,心裡才能夠好受一些。
終於來到養心殿,藍依走上前,剛準備讓劉總管前去通傳,便見劉總管笑盈盈地說道:“皇上曾經交代過,若是娘娘前來,不用通傳,直接進去便可以了。娘娘,裡面請。”
朝着劉總管點了點頭,安沁玥淺笑地說道:“多謝總管。”隨後,安沁玥便邁開門檻,緩緩地往裡面走去。遠遠地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疲憊地靠在龍案前。因爲距離較遠,安沁玥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在原地駐足了一會而,安沁玥這才慢慢地擡起腳,緩緩地朝着他走去。近了,安沁玥這纔看到,他的眉頭深深地蹙着,似乎都已經可以夾死一隻蒼蠅。走到他的身後,安沁玥伸出手,揉按着太陽穴的位置。感覺到她的味道,君莫奕猛然擡起頭。當真切地看到她站在自己身後的時候,君莫奕燦爛一笑:“沁玥,真的是你嗎?朕以爲,你再也不會見朕。”
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注視他的面容。四目相對,安沁玥依舊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那一抹深情。“莫奕,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地回答我。”安沁玥認真地開口。
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君莫奕認真地回答:“好。”
直直地盯着他,安沁玥不想錯過哪怕君莫奕的一絲變化。“你喜歡靜嫺嗎?”安沁玥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喜歡,朕對她只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愛。”君莫奕沒有絲毫的猶豫,爽快地回答。從以前到現在,他對孟靜嫺的感情,自己始終清楚。也正是因爲如此,明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如何,他卻始終沒有迴應過。
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安沁玥選擇相信。只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爲什麼他卻要立她爲後。會被立後,應該是深愛才對。“既然如此,爲什麼你選擇的人,是她。”安沁玥迅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