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居住在山谷之中,安沁玥覺得時間是那樣漫長。這幾晚,她噩夢連連。夢裡,柳傾城與上官睿鴻總是前來,與她索命。每一次,她都是伴隨着驚嚇而醒來。仇恨,在不停地滋長着。
清晨,安沁玥坐在竹屋前。看着湖面上漂着的落葉,安沁玥的心裡卻無法平靜。那一年在這裡生活過的點滴畫面不停地在眼前浮現,仿若不過昨日。“師父,我怎麼能忘記你的仇。以前爲了替你報仇,我都能夠挑唆上官睿鴻與上官謙的矛盾。而現在,我卻在這猶豫,不想爲你報仇。師父,對不起。”安沁玥自言自語地說道。
對君莫奕,安沁玥有愛,但同樣有恨。兩年多的感情,卻原來是那樣不純粹。以爲的愛,不過是他爲達目的的手段。如果預言裡所說的是別人,恐怕他也會如此對待。一想到這裡,安沁玥心中的仇恨便會蹭蹭地往上冒着。與此同時,安沁玥所恨的不僅只是君莫奕,還有老天。
如果沒有那個預言,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或許,她能夠過上平靜的日子。想到這些,安沁玥慢慢地握緊拳頭。擡起頭注視着天空,安沁玥目光冰冷地說道:“上天,你以爲我安沁玥的命運可以隨意掌控的嗎?你讓我被人玩弄,我偏不讓你如願!我安沁玥,一定要站在最頂端,讓所有人知道,招惹我的下場!”
這一刻,安沁玥的周身瀰漫這令人窒息的氣流。筆直地站着,安沁玥心中默唸,要將全世界踩在自己的腳下!遠處,無崖子站在那,看着安沁玥的神情,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情,終究是無法避免。如今這一切,恐怕命中已經註定,難以更改。“一切隨緣,順其自然也罷。”無崖子緩緩地說道。
眼尖地注意到無崖子,安沁玥連忙出聲喚道:“師伯!”尾音還未落下,安沁玥便快速地往無崖子的方向而去。
聞言,無崖子停住腳步。轉過身面對着安沁玥,無崖子和藹地說道:“沁玥,近來可好?如今青國已滅,你也回到莫奕的身邊,師伯也可以放心了。”
朝着無崖子行禮,安沁玥面帶笑意地回答:“嗯,沁玥還好,師伯呢?前幾日沁玥回來的時候,並未在茅屋內看見師伯,師伯是回到桃花林了?”安沁玥以爲,無崖子會一直守着柳傾城的墳墓。如今看來,倒也未必。
雙手負在身後,注視着她的眼眸,無崖子溫和地說道:“嗯,老夫去處理一些事務。沁玥,這次你怎麼會回谷,莫奕沒有與你一起嗎?”
關於柳傾城的事情,安沁玥猶豫着要不要告訴無崖子。君莫奕畢竟是無崖子的師父,而無崖子對柳傾城的感情,亦是十分深刻。斟酌再三,安沁玥搖着頭,微笑地說道:“沒什麼,只是與莫奕有了一些不愉快而已。師伯一直隱居於此,應該不知道皇上與靜嫺成婚,立她爲後之事。如今他生活幸福,也不需要我。”
聽得到她的說法,無崖子緩緩地說道:“沁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老夫之前曾經爲你推算過,你這一生裡,並沒有爲後的命。有些事情,順其自然爲好。”
沒有皇后命嗎?安沁玥不置可否。看着他,安沁玥淺笑地說道:“如今,沁玥已經不在意。或許在這生活一輩子,也是件不錯的事情。有空的時候給師父才除除草,與她聊天作伴,倒也不寂寞。”
神情平靜,無崖子和藹可親的說道:“若能這麼想,再好不過。老夫要去深山裡採草藥,先失陪。”說完,無崖子轉身,安沁玥還未開口,無崖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她不管命裡什麼有,什麼沒有。她只明白一個道理,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沒有任何人,能夠掌控她的命運!
約莫晌午時分,安沁玥如往常一樣,前去給柳傾城的墳墓除除草。她知道,她在山谷裡待的時間不會很長。仔細算了下,距離她離開嵐國已經五天,不知道君莫奕是否有找她。想到他,心裡便隱隱作痛。既然不能放下仇恨,那就……好好地報復。既然君莫奕利用她奪得天下,那麼……她就將這個天下奪過來,讓他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安沁玥並沒有回頭,雙眼依舊注視着墳墓。隨後,若風的聲音傳來:“屬下參見娘娘。”
彷彿沒有聽到,安沁玥依舊在那拔草。白色的長裙,被泥土給弄髒,她卻一點都不在意。視線注視着前方,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十分平靜。見此,若風繼續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喚道:“屬下奉皇上的命令,前來將娘娘尋回。皇上,請隨屬下回宮。”
看來,他並非完全絕情。如果沒有柳傾城的恨,或許她能夠擯棄一切,與他好好地生活。只可惜,這種幻想,註定是不會實現的。“皇上已經有了皇后,不需要我來陪伴。若風,你回去吧,好好照顧藍依。”安沁玥淡漠地說道,“至於我,不需要皇上費心。”
她的神情很冷淡,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想起君莫奕在他離開之前的叮囑,若風認真地說道:“娘娘,屬下知道娘娘心中不快,但有些事情,不是皇上所能決定。如今嵐國局勢未定,青國與夏國剛剛誠服。如果在這時給天下的百姓留下話柄,勢必對皇上不利。若娘娘真心爲皇上着想,應當體恤皇上的不易。皇上對娘娘的真心,想必娘娘比屬下更清楚。”
如果是以前,安沁玥或許還能告訴自己,君莫奕對她是真心的。可是現在,她卻已經無法做到當初那樣信誓旦旦。
撫摸這墳墓,安沁玥淺笑地說道:“青國的百姓想必對我恨之入骨,如果皇上真不願意留下話柄,讓我離開不是更好。讓我回宮?又有什麼意義。若風,不是我心眼小,只是有些事情,做出決定遠比想的要困難。”
在處理安沁玥這件事情上,若風無法對君莫奕的行爲做出任何的評判。畢竟,他是皇上,他只是侍衛。可是作爲侍衛,就是要爲皇上着想。“娘娘,皇上的心中有娘娘,娘娘請隨屬下回宮。大婚那一晚,皇上並沒有食言,他確實有去了蕙草殿。只是那個時候,娘娘已經離開。這件事情,蕙草殿內的人都可以作證。”
是嗎?聽到這個消息,對安沁玥而言,無意識有些影響。終於將草處理好,安沁玥站起身,朝着墳墓鞠躬,緩緩地轉身,說道:“若風,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說完,安沁玥身子利落地一躍而起,藉助着樹木,快速地玩竹屋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若風的眉頭不由蹙起。看得出來安沁玥的意志很堅定,恐怕他無法順利將她帶回去。思及此,若風轉身,往來回的路而去。
竹屋內,安沁玥坐在木桌旁,自顧自地飲茶。若風回來,看來君莫奕並未對她無情。接下來她倒要看看,君莫奕對她的感情到達什麼地步。興許,他對她還有愧疚之情。“君莫奕,你我之間的遊戲,很快便要開始了。”安沁玥冷笑地說道。
蕙草殿內,太監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皇上駕到!”緊接着,君莫奕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眼裡。這幾日,君莫奕一有空,就會來蕙草殿。明明安沁玥已經不在,他卻依然可以在這裡呆上好久。
“奴婢參見皇上。”殿內的所有宮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君莫奕做出了一個平身的動作,便緩緩地往裡走去。走入院子,看着還放在那的古琴。恍惚間,君莫奕彷彿又看到她面容清冷地坐在那撫琴。想到這,思念繼續不停地在他的心中氾濫。“不知道小姐現在在哪裡?不知道是否吃得飽,穿得暖。”藍依擔憂地說道。雖然知道安沁玥不是小孩子,但藍依卻還是牽掛着。
撫摸着琴絃,君莫奕的眉頭深深地鎖着。安沁玥離開已經五日,君莫奕覺得時間真是漫長。“還沒有若風的消息嗎?”君莫奕緩緩地開口。
搖着頭,藍依鬱悶地說道;“沒有呢,若風走了也好幾天,該不會小姐沒有回去山谷吧?除了那裡,小姐還能去哪裡呢?”有些時候,藍依覺得自己對安沁玥,一點都不瞭解。
輕嘆一聲,君莫奕轉身,往寢殿裡走去。與此同時,宮內早已流言紛飛。。“你們說是否奇怪,自從冊封皇后之後,德貴妃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就算是每日必來的請安,德貴妃都沒有來。該不會德貴妃心裡不滿皇后娘娘,在那使着性子吧。”一名宮女小聲地說道。
孟靜嫺坐在高位上,專注地盯着某處。前幾日,她本想去蕙草殿裡看望安沁玥,卻被侍衛攔住。莫非,君莫奕擔心她會欺負安沁玥,所以將她好好地保護着?想到這種可能,孟靜嫺不由苦澀一笑。
瑤兒走上前,彎着腰,詢問道:“娘娘,這幾日都不曾見到德貴妃娘娘的身影。奴婢覺得,德貴妃不像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子。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