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沁玥看來,很多的事情,都會有轉機。而她與蘇妙麗的關係,便是如此。曾經的敵人,如今卻極其有可能化敵爲友。而之後,她又該如何?
聽着她的話,安沁玥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你要本宮,將你的孩子當成本宮的孩子來養?”安沁玥似笑非笑地說道。
跪在地上,看着前方,蘇妙麗苦笑地說道:“賤妾這輩子,註定只能在冷宮裡度過殘生。有我這個母妃,皇兒一定會被人瞧不起。既然皇兒與娘娘有緣,賤妾便奢望,能夠讓皇兒在娘娘的羽翼下。至少,不會被人欺負。”
無論多壞的人,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時候,總會變得慈愛。至少對蘇妙麗而言,便是如此。看着她面上流露出的情感,安沁玥明白,她並非在那虛情假意。轉身,在椅子上坐下,安沁玥嘲弄地說道:“你覺得本宮會答應嗎?將來若本宮有了自己的皇子,你就不擔心嗎?”
聞言,蘇妙麗的面容刷地蒼白。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握着。是啊,安沁玥長期盛寵,想要懷上孩子,何其簡單。將來若有了皇子,她的孩子註定要吃虧。想到這,淚水不禁在她的臉頰上流淌着。
麻木地看着她,蘇妙麗哽咽地說道:“娘娘,賤妾請求娘娘,能夠設法讓賤妾見皇兒一面,只要一面就好。下輩子,賤妾定會纈草報答。”說話間,蘇妙麗朝着安沁玥不停地磕着頭。
安沁玥沒有阻止,只是平靜地看着她。她倒想看看,蘇妙麗爲小皇子,會做到如何地步。“下輩子?呵呵,這輩子都還沒過去,何必去想着下輩子。本宮要的,只是現在。”安沁玥冷淡地說道。
想到曾經自己對安沁玥所做過的事情,蘇妙麗的心裡閃過哀傷,隨後堅定地說道:“娘娘,賤妾明白,娘娘厭惡賤妾。只要賤妾能夠答應讓賤妾與小皇子見面,賤妾願意,自刎謝罪。”
尾音落下,安沁玥緩緩地站起。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笑着開口:“你說的,可是實話。”
心中雖然害怕,可是蘇妙麗已經決定。與其一直生活在這冰冷的冷宮中,連累家人,還不如早些解脫。只有她死了,對小皇子而言,纔會好些。想到這些,蘇妙麗堅定地說道:“是,臣妾已經決定,望娘娘成全。”
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於蘇妙麗,安沁玥多了一個看法。“有沒聽過,置之死地而後生。好,本宮答應,會讓你與小皇子見面。並且,本宮可以想辦法,讓你從這裡離開。”安沁玥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驚愕地看着她,蘇妙麗的眼中閃過錯愕。“娘娘你……肯幫賤妾?”蘇妙麗難以置信地說道。安沁玥會來看望她已經是意料之外,爲何還要幫她?
雙手負在身後,安沁玥淡淡地說道:“不錯,本宮可以設法,讓你從冷宮出去。也可以,讓小皇子回到你身邊。只是本宮如此,你該如何報答?”
看着她,蘇妙麗的心裡是平靜的。她明白,安沁玥不會毫無理由地幫助她。但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不在意。她只想要,能夠回到孩子的身邊。所謂恩寵,如今她已經看開。
注視着她,蘇妙麗緩緩地說道:“只要能夠離開冷宮,賤妾願意從今往後,聽從娘娘的調遣,不得與娘娘爲敵。若有違背今日誓言,賤妾願意天打雷劈,一死謝罪。”
安沁玥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見此,蘇妙麗的眼中閃過緊張,但很快就恢復常色。用刀子劃破掌心的肌膚,蹲下鮮紅的從掌心流下。看着血液流入杯中,與茶水融合一起。
舉起茶杯,走到她的面前,安沁玥平靜地開口:“本宮自出生起,血液便含有劇毒。若有誰喝了本宮的血,必死無疑。但本宮手中,同樣有可以緩解的疼痛的藥物。你若喝下這血水,本宮便信你。若不能……”
沒有等安沁玥將話說完,蘇妙麗直接搶過茶杯,一飲而下。見此,安沁玥的脣邊揚起一抹弧度。看來這一次,蘇妙麗的決心很堅定。
“你就不擔心,本宮沒有所謂的解藥?”安沁玥輕笑地說道。
事到如今,蘇妙麗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看着她,蘇妙麗淺笑地說道:“賤妾相信,娘娘是聰明人。如果只是爲了殺死賤妾,完全不需要說這麼多。而且,生和死對賤妾而言,又有什麼區別。”
經過這次的事情,蘇妙麗確實成長許多,也聰明許多。看來,找她作爲助手,沒錯。將一瓶的藥丸交給她,安沁玥介紹地說道:“這裡面的藥丸就是解藥,將血液融入茶水中,能夠降低毒性。因此,你每隔七日服用一顆藥丸,就不會毒發而死。而這裡,有四顆。”
接過藥瓶,蘇妙麗鎮定地開口:“娘娘要怎麼幫賤妾?”
並沒有直接說明,安沁玥轉身,往外走去,淡笑地說道:“不用着急,這件事情本宮自會處理。至於小皇子的事情,本宮自會妥善照料。等你出了冷宮,本宮將會把小皇子,交到你的手中。”
朝着安沁玥鞠躬,蘇妙麗感激地說道:“賤妾,謝過娘娘。”
看到房間內的盆栽,眼睛裡快速閃過笑意:“你我之間的約定,不準告訴任何人。日後該如何做,本宮自會安排。你若違背方纔承諾,下場就會……”
忽然,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蘇妙麗疑惑地低下頭,頓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只見房間內的那個盆栽瞬間變得龐大。那些細小的樹枝如今卻化成粗壯的藤條,緊緊地勒着她的脖子。看到這一幕,蘇妙麗的眼睛裡滿是恐懼。
轉過身子,迎視着她眼裡的恐懼,安沁玥悠悠地說道:“這,將會是你與皇子的下場。”注視着盆栽,安沁玥利用念力控制,瞬間,盆栽又恢復原狀。滿意地看到蘇妙麗的惶恐不安,安沁玥這才邁開步伐。
安沁玥離開之後,蘇妙麗虛弱地軟着腿,坐在椅子上。手掌落在脖子上,想到剛剛的情景,蘇妙麗不禁一陣害怕。今天的安沁玥,給了她太多的震撼。忽然間覺得以前的自己是那樣愚蠢,竟然與她對着幹。
婢女走入房間,關心地問道:“娘娘怎麼了,剛德貴妃娘娘是否爲難娘娘了?”
蘇妙麗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着藥瓶。安沁玥,她到底要怎麼做?背叛她是死,就算是爲了小皇子,她也斷然不會那麼愚蠢。安沁玥若想殺人,可能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吧。
當安沁玥回到蕙草殿中的時候,小皇子已經退燒。見他終於沒事,安沁玥也放心。只是救了小皇子,今後卻多了一個幫手。後宮的爾虞我詐之中,單槍匹馬地作戰,豈不是太虧。
兀自在那喝着茶,藍依笑盈盈地說道:“小姐,藍依覺得小姐好厲害呢。剛剛看小姐離開的時候,那麗妃的臉色都白了。看來,小姐是好好地教訓了麗妃是不?”
放下酒杯,安沁玥淺笑地說道:“藍依,有些時候,很多事情是不能夠看表面的。我與麗妃的關係會如何,將來你便知道。”
正說着的時候,彩兒慌忙上前傳報,君莫奕回來了。見此,安沁玥上前相迎。挽着他的手臂,安沁玥笑着說道:“皇上和蘇太尉都說了什麼,這麼久纔回來。”
拉着安沁玥的手,君莫奕沒有回答,而是詢問地說道:“沁玥,朕若問你,朕是否要將麗妃放出冷宮,你覺得朕要怎麼做。”
神情依舊是雲淡風輕,安沁玥輕笑地說道:“皇上,這件事情,臣妾不能替皇上拿主意。皇上是一國之君,是臣妾的夫婿,臣妾的天。所以這些事情,理當由皇上做決定。而臣妾,不會越俎代庖。”
瞧着她,君莫奕滿意地浮現出笑容,讚賞地說道:“沁玥真是識體,不錯,後宮妃子不得干政。就算朕如何寵你,依舊不能。不過麗妃是後宮妃子,如今你又協理六宮。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見他這麼說,安沁玥猶豫了下,這才說道:“這件事情,就要看該從什麼角度出發。從臣妾的角度,臣妾自然不願皇上放了她。她也是皇上的妃子,臣妾不願意再多一個人,分享臣妾的夫。”再,道出了她的無奈。
緊了緊她的手掌,君莫奕默不作聲。那個承諾,他確實違背。“若按着皇上的角度,不該放。當初麗妃罔顧皇上旨意,犯下過錯。但若按着皇子的角度,該放。無論麗妃如何不對,終究是皇子的親生孃親。沒有什麼,能夠融化這份親情。”
安沁玥說出了她的觀點,直直地盯着某處,君莫奕仔細地思考着。到底該怎麼做,纔是最好的結果呢?想到今日蘇太尉再次求情,君莫奕只覺得神經都變得緊繃。若繼續不放,恐怕蘇太尉與太后那,都不好交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