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簡單的恭賀之後,所有的妃子都離開了。而君莫奕也與郭貴妃一塊離開,去看望即將遠行的大皇子。對於這些,安沁玥只是淺淡一笑。
安沁玥與孟靜嫺並肩而坐着,看着孟靜嫺似乎有話要說,安沁玥淡淡地說道:“靜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聽到那一聲靜嫺,孟靜嫺的心中百轉千回。自從她正式成爲皇后之後,安沁玥幾乎就不曾叫過她的名字。她不知道是爲什麼,但心裡還是有些渴望,能夠回到曾經。只可惜,註定不能。
收回思緒,望着安沁玥,孟靜嫺欲言又止地說道:“沁玥,今日本宮也有一件事情,想要相求。只是本宮也知曉,這件事會讓你爲難。”
聞言,安沁玥端起茶杯,悠閒地說道:“先說來聽聽。”安沁玥不會毫無顧慮地答應任何的條件,在她看來,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朋友。
思索了下,想到剛剛那些妃子的神情與言語,孟靜嫺這才說道:“是這樣的,本宮希望,沁玥能夠好好地勸勸皇上,不要只留在你這裡。本宮聽說,以前的後宮一直都是雨露均沾,按着位分而正常分配。也因爲如此,後宮一直相安無事。”
又是說這件事情……有些時候,安沁玥真是想不明白。“雨露均沾?沒想到靜嫺也會說出這種話。這些年來,你一直生活在水雲坊中。看慣了那些男子的風花雪月之後,你還希望,自己的夫君也是如此嗎?”安沁玥輕笑地反問。
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說道:“本宮自然也不喜歡,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我們的夫婿不是普通人,而是高高在上的嵐朝皇帝。自古以來皇帝就是三宮六院,嬪妃成羣。而我們作爲後宮女子,也只能順從。”如果可以,她自然也希望,她愛的人,能夠只有她一個。
順從……聽到這倆字,安沁玥只想發笑。古代人的思想確實守舊,遵循着迂腐的想法。而她,絕對不會如此。“靜嫺,我的思想和你不同。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個妻子。曾經莫奕答應過我,卻還是食言。但如今,他要努力做到信守承諾,我自然不會拒絕。”安沁玥平靜地說道。
言下之意,她是要拒絕嗎?覆在她的手掌上,孟靜嫺苦口婆心地說道:“沁玥,就算是爲了後宮的安寧,幫幫本宮,可以嗎?當着你的面,很多妃子都不敢說。可是很多人卻在私底下說你霸佔皇上,一人承寵。加上久久未有懷孕,已經在那議論紛紛。”
微微地側過身子,注視着她,安沁玥輕笑地說道:“也就是說,她們迫切地希望我懷上孩子?難道她們就不擔心,若我生下皇子,恐怕那儲君之位……”按着君莫奕對她的疼愛,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孟靜嫺沒有說話,只是略有掙扎地看着她。“皇上要立誰爲儲君,那是皇上的事情。如今,姐妹們只是希望,能夠有承寵的機會。雨露均沾,這是維持後宮平和的唯一方法。要是繼續如此,本宮擔心會將沁玥你推上風口浪尖。到時候,恐怕對你不利。”孟靜嫺依舊勸說道。
從位置上站起,緩緩地走下臺階。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安沁玥淡笑地說道:“靜嫺,這件事情我不能直接應允。我會向皇上提起,看看他的意思如何。他若要去,那我也不會攔着。只是他若不去,我也不會強迫他。”
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孟靜嫺欣喜地說道:“真的嗎?沁玥,謝謝你。”
瞧着她的面容變化,安沁玥知曉她的心裡有些什麼。一直以來,她都清楚孟靜嫺對君莫奕的心意。“我並沒有答應,只是一試。只是靜嫺,你我之間,恐怕再也回不到曾經的歲月。那個時候把酒言歡,一起商討着每一個細節。如今,再也無法複製。”安沁玥漠然地開口。
一直不曾挑明,但孟靜嫺的心裡也清楚地明白這一點。因爲她倆之間,還有一個君莫奕。“若沒有那件事情,或許便不會如此。”孟靜嫺小聲地說道。
安沁玥耳尖地聽到這句話,疑惑地問道:“什麼事?”
回過神,孟靜嫺連忙搖頭,岔開話題,說道:“沒什麼,沁玥,本宮聽聞,藍依就要出嫁。本宮已經準備了一份嫁妝,希望藍依能夠收下。畢竟相識一場,見她出嫁,本宮也十分歡喜。”
聞言,安沁玥微笑地說道:“那本宮便代替藍依收下,也謝謝皇后娘娘有心。”
瞧了眼時辰,孟靜嫺溫和地說道:“那本宮先回去了,出來有些時辰,有點累了。承乾宮距離坤寧宮並不算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本宮那坐坐。”
嗯了一聲,算是應答。在瑤兒的攙扶下,孟靜嫺緩緩地邁着步子離開。待她離開之後,彩兒走上前,福了福身,說道:“娘娘真要勸說皇上嗎?後宮妃子,有誰不希望能夠蒙受恩寵。”
瞧着她纖瘦的身影,安沁玥平淡地回答:“本宮自然也不希望,但本宮還是會告知皇上。是否要去別的妃子那,全看他的意思。強扭的瓜不甜,本宮更不會將心不在本宮這的人留下。”
瞭然地點點頭,對於安沁玥的性子,彩兒還是有些瞭解的。轉身,看着宮殿外的那些宮女太監,安沁玥的面容恢復冰冷,冷漠地說道:“你去調查下那些人的底細,若發現有誰是暗中被人派來的,記得打發回去。本宮這,不需要眼線。”
驚詫地看着她,彩兒不解地開口:“娘娘的意思是……”
在椅子上落座,指尖輕叩着桌子,安沁玥冷笑地說道:“那些人陽奉陰違,表面上阿諛奉承,背地裡恐怕早就想將本宮置於死地。如今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會安排眼線到本宮這來。若順了他們的意,不是顯得本宮太無能。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本宮相信,你會處理好。”
半彎着腰,彩兒恭敬地回答:“是,娘娘,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作爲承乾宮的掌事宮女,彩兒的能力是有目共睹。
彩兒退下之後,環兒與藍依一起興奮地跑上前。瞧着藍依的神情,再聯想到剛剛並未瞧見若風,安沁玥調侃地說道:“剛和若風去約會了?瞧你,笑得那麼開心。”
面頰染上緋紅,藍依羞澀地說道:“小姐,你就會取笑人家。剛剛,藍依只是與若風去商量一些事情。而且環兒也在,藍依怎麼約會嘛。”
聞言,環兒驚訝地問道:“藍依,原來你覺得我礙着你們約會呀。那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呢,這樣我就躲得遠遠的。”她的眼睛裡,同樣帶着笑容。捉弄藍依,已經成了近日她們的興趣所在。
耳根子一陣滾燙,藍依害羞地低着頭。小跑到安沁玥的面前,藍依撒嬌地說道:“小姐,你真的要將藍依嫁給若風嗎?那以後藍依不在小姐的身邊,小姐要是想藍依了可怎麼辦?要不然,小姐去和皇上求求情,好不好?”
捏了下她的鼻子,安沁玥打趣地說道:“所有的人都不想做丫鬟伺候別人,藍依,你怎麼就和別人不同?怪不得,若風會一直傾心你。我要是想你,直接去傳你來不就成了。你也年紀不小,不能再拖。這次,你和若風是成親成定了。”
距離初八不過十日,藍依真心捨不得離開安沁玥。這些年來,兩人相依爲命,感情十分要好。抱住安沁玥的大腿,藍依扭捏地說道:“小姐,藍依真的捨不得你,藍依不想嫁人了。”
撫摸着她的頭,安沁玥的臉上帶着滿滿的寵溺,笑着說道:“傻孩子,人都是要嫁人的。而且,我也不想你一輩子都伺候我。你也有你的生活,將來也會有你的孩子。不過我可以請求皇上恩典,讓你生活在皇宮之中。這樣,你要是想我了,直接來找我,不就好了?”
想想也是,藍依頓時一掃陰霾,笑盈盈地說道:“嗯嗯,好啊好啊。那就這麼說定啦,小姐不要忘記哦。”
重重地點頭,安沁玥宛然一笑。她知道,一定要早些將藍依嫁出去。這樣將來無論自己做什麼,都不會連累了藍依。再者,她與君莫奕的將來不知道會如何,如果到時因爲她的緣故,而破壞了藍依與若風的姻緣,那她會更加地愧疚。而那種事情,她不願發生。
宮殿裡洋溢着喜悅的氛圍,因爲即將出嫁的喜悅,藍依的臉上始終帶着甜笑。坤寧宮內,孟靜嫺卻在那思考着。進宮許久,都還沒見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中百般想念。有什麼方法,能夠讓他可以進宮的。
“如果,皇上能來趟本宮這,該有多好。”孟靜嫺自言自語地說道。她的願望很快便實現,只是君莫奕來這的目的,卻是爲了……若是知道的話,恐怕孟靜嫺希望,他能夠不來。至少,不需要被那樣對待着。只是該來的,終究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