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玥不曾想過,與他的再次相遇,會是在那樣的場合下。有些時候或許遇見,真的是註定的。
從狩獵場回來後,孟靜嫺也從佛堂裡出來。只是這一次,情況卻有所改變。只因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六宮之主。
依舊是早晨,按着往日,後宮妃子要舉行早會,以聯絡嬪妃之間的感情。只是今日的坤寧宮,卻十分安靜。瞧着並沒有妃子到來,孟靜嫺不由垂下眼簾。
瞧着她的神色,瑤兒走上前,說道:“娘娘,今日所有的妃子都去了承乾宮。這些日子來,是由德貴妃娘娘主持後宮的大小事務。”
孟靜嫺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着某處。她並沒有殺害小玉,而她又在這次的事情中,失去六宮之主的地位。單是想想,便覺得十分惱火。可是,她卻又束手無策。
忽然,孟靜嫺站起身,說道:“擺駕承乾宮,本宮倒是想看看,安沁玥會如何。”
承乾宮內,安沁玥坐在最高處,看着下面的妃子們,淡淡地說道:“今日,不知衆位姐妹可有什麼需要分享的有趣事情。”因爲後宮太過沉悶,安沁玥便讓她們在早會時,說說前天發生的有趣事情。
聞言,雲嬪微笑地說道:“對了,妾所種植的丁香花開放,整個殿中香氣宜人。不知各位姐妹是否有興趣,到妾那欣賞丁香花的美。”
另一常在連忙笑着應和:“那當然好啦,妾也很喜歡丁香花。只是沒有云嬪姐姐那般有毅力,去親手栽種丁香。”
正說着,一名宮女跑上前,彎着腰說道:“啓稟娘娘,皇后娘娘在殿外。”
孟靜嫺?安沁玥不曾想到,她會來承乾宮。神情平靜,安沁玥淡淡地開口:“嗯,有請。”
隨後,孟靜嫺便帶着宮女來到大殿上。安沁玥率領着衆妃,在那迎接:“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伸出手做了個免禮的動作,孟靜嫺溫和地說道:“無需多禮。”
“是,皇后。”衆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安沁玥向前走着,來到孟靜嫺的面前,淺笑地說道:“本宮還以爲,皇后娘娘不屑於來本宮這。皇后娘娘,請座。”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安沁玥與孟靜嫺已經不是朋友。
兩人一塊上了高位,孟靜嫺落座之後,安沁玥便坐在她的身側。見此,孟靜嫺的眉頭蹙起。郭妃坐在下位,似笑非笑地說道:“德貴妃,你與皇后平起平坐,似乎有些於理不合。看來,這後宮的規矩,德貴妃還要好好地學習。”
雲嬪掩着面淺笑地反駁:“郭妃娘娘這話可是不對了,皇上都已經說了,如今後宮之事,已經是德貴妃娘娘主持,打理着整個後宮。德貴妃娘娘與皇后並肩而坐,豈有不可?再則說,若德貴妃娘娘要皇后娘娘坐下位,同樣也是可以。畢竟,這裡可是承乾宮,不是坤寧宮。”
蘇妙麗難得地開口:“妾同樣覺得如此。”自從冷宮出來,蘇妙麗便很少與宮裡的人交流。偶爾的時候,會來承乾宮裡請安。也因此,曾經與蘇妙麗有過節的妃子,也不敢直接與她作對。
孟靜嫺的臉色很難看,不悅地看向雲嬪。而後者,卻依舊掛着笑容。沉默半晌,孟靜嫺開口說道:“今日早會,說的可是什麼。”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宸妃忽然說道:“沁玥妹妹,臣妾曾經聽說,沁玥妹妹的生辰是四月二十七,那豈不是再過些天,就是沁玥妹妹的生辰?”
聞言,安沁玥淡笑地回答:“不錯,沒想到燕兒姐姐還記得。燕兒姐姐恐怕不知,皇后的生辰,是在四月二十五。”曾經的時候,安沁玥還爲此而高興,覺得兩人有些緣分。如今看來……
話音未落,一名妃子在那建議着:“真的嗎?那好呀,到時皇宮可又要熱鬧了。看來這個月份,後宮裡總是有喜事。”
安沁玥這才注意到,冷芙雲今日沒有到場,隨意地問道:“熹妃呢,怎麼沒來?”
一名宮女走上前,恭敬地說道:“回娘娘,剛剛蘇蓉姑姑曾經來過一趟,說是熹妃娘娘偶感風寒,所以不便前來。”
先前那名妃子不屑地說道:“這熹妃的身子可真是弱啊,連續兩日都不來參加早會。昨日妾還看到,她在御花園內踢毽子。這病啊,看來只是在早上。”
對冷芙雲的印象,安沁玥只停留在驕傲蠻橫,不過卻也有俠骨柔情的一面。不想多惹事端,安沁玥對着彩兒,說道:“待會派人去問候下熹妃。”
彩兒福了福身,恭敬地回答:“是,娘娘,奴婢晚些就去辦。”
雲嬪看着安沁玥與孟靜嫺,笑着說道:“妾有一事想問,嵐朝向來不崇尚鋪張浪費,若是分兩次爲皇后與德貴妃娘娘舉辦生日宴席,恐怕皇上會有異議。要不然,就將兩位娘娘的生辰一塊辦吧。畢竟,也只差了兩天。”
郭妃從容地坐着,平靜地說道:“臣妾看這可行,不如就定在四月二十五那日。畢竟皇后爲尊,德貴妃娘娘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兩人生辰,若定在孟靜嫺生辰那天慶祝,對衆人而言,這其中的尊卑,會有些不同。安沁玥的神情顯得鎮定,還未開口,便聽到雲嬪接口:“這恐怕也不妥吧,雖說皇后本應爲尊,只是咱們這皇后可和歷來的皇后不同。並未有一個朝代,是貴妃掌管後宮的,不是嗎?妾覺得,應該頂在四月二十七。”
一時間,兩方人馬在那爭論不休。其實,主要的還是雲嬪與郭妃爭執。畢竟大多數人,還是不敢公然支持任何一個,免得惹禍上身。
一直沒有開口的安沁玥神情不悅地說道:“吵夠了嗎?”聞言,雲嬪與郭妃同時止住聲。
孟靜嫺轉過頭看向安沁玥,笑着說道:“不知道德貴妃你,是如何想的。若兩日都大擺筵席,確實鋪張浪費。本宮雖然已經沒有掌管後宮之事,但畢竟本宮還是一國之母。按禮法,若真要二選一,那就定在本宮生辰那日,與德貴妃一塊慶祝。德貴妃,你覺得呢?”
雖然她在那笑着,但安沁玥卻並未感覺到那股笑意。注視着她的眼睛,安沁玥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在安沁玥的字典裡,從來沒有懼怕二字。主動的挑釁,她會應戰。
就在這時,太監細長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聞言,所有的嬪妃立即站起身。安沁玥與孟靜嫺分別從兩側走下臺階,向前走出。看到君莫奕,衆人齊身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君莫奕將安沁玥扶起,笑着說道:“衆愛妃免禮。愛妃們在聊什麼呢,那麼熱鬧?”
安沁玥擡起頭,聲音柔和地說道:“在討論生辰之事。”
“生辰?”君莫奕的眼中閃過驚訝,隨後瞭然地笑着,“原來是爲此事,沁玥,朕本想給你個驚喜,如今看來是瞞不住了。”
疑惑地看着他,安沁玥不解地問道:“皇上何出此言?”
“這月的二十七不正是你的生辰,這是朕第一個爲你度過的生辰。所以,朕要全天下的百姓都爲你慶祝。朕已經決定大擺筵席三日,並大赦天下。”君莫奕笑容滿面地說道。
隨着君莫奕的話落下,孟靜嫺的臉上閃過一抹蒼白。安沁玥看了孟靜嫺一眼,看向君莫奕,嬌嗔地說道:“皇上可真是的,臣妾還以爲,皇上根本不記得臣妾的生辰。只是皇上若能早些告訴臣妾,那便好了。”
困惑地看着她,君莫奕不解。雲嬪走上前,福了福身,說道:“皇上,妾等剛剛得知,原來皇后是在本月二十五生辰。剛剛皇后有命,皇后與娘娘生辰一塊辦,但是要選在皇后生辰當日。”
眉心微微地蹙起,君莫奕這纔將視線落在孟靜嫺的身上:“二十五爲你生辰?”
臉上帶着一抹苦澀,孟靜嫺點了點頭,苦笑地說道:“是啊,這月卻是是臣妾的生辰。皇上當年的時候,也曾讓若雷將爲臣妾準備的生辰禮物,送給臣妾。皇上,不記得了嗎?”
似乎確有此事,但他卻已經記不得。以前是因爲孟靜嫺爲嵐朝在青國做臥底,他對她感激纔會格外照顧。可是如今……“皇上,臣妾也覺得,應當選在二十五那日。畢竟,皇后的生辰比德貴妃的生辰早。讓皇后生辰推後,恐怕不好。”郭妃說出自己的意見。
垂下眼簾,安沁玥的聲音裡染上一層淡然的憂傷,說道:“算了,還是爲皇后娘娘慶賀生辰吧。畢竟,臣妾只是貴妃,不及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尊貴。若讓皇后娘娘受委屈,恐怕臣妾又要受人閒話。”
神情平靜地看着某處,君莫奕沒有說話。見此,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等待着他的最終結果。
注視着安沁玥,君莫奕的手掌上透着溫度:“還是按着原先計劃,在四月二十七當日,爲沁玥慶生。誰說貴妃不如皇后尊貴,在朕的眼中,沒有任何人能及得過沁玥十分之一。朕要讓全天下人都知曉,沁玥是朕一生最愛的女子。”
Wωω ◆ttκan ◆C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