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安沁玥所預料的,所有的事情都按着她的計劃一步步地進行着。可是她的心裡,卻並未覺得喜悅。許是讓自己變得有心機,卻並非她心裡的渴望。
承乾宮內,安沁玥接見了一個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蓮郡主,安沁玥張開水袖,淺笑地說道:“郡主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青蓮郡主緩緩地站起身,卻依舊低着頭。見此,安沁玥淡淡地吩咐:“你們所有人都退下。”
聞言,除了彩兒之外,所有的宮女全都退下。青蓮君主再次下跪,自責地說道:“娘娘,青蓮對不起娘娘。若不是因爲青蓮,娘娘便不會有此災禍。娘娘,青蓮感激娘娘捨命相助。”
步履平穩地朝着青蓮郡主走去,安沁玥彎腰將她扶起。拉着她,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望着她,安沁玥淺笑地說道:“沒事,本宮說過會幫你,便會幫助你。本宮聽聞,郡主終於不用去和親,本宮也爲你而高興。”
那一日,刺客的懷中落下一塊令牌,而那令牌,真是那個小國皇室所有。因此,君莫奕理所當然地以爲,是那國的國王想要派人刺殺他。加上安沁玥命在旦夕,君莫奕更是惱怒。如此之下,君莫奕便不可能將青蓮郡主遠嫁和親。
注視着她,青蓮郡主感激地說道:“若不是娘娘指點,想必青蓮如今早已遠在他鄉。娘娘對青蓮的大恩大德,青蓮定不會忘記。娘娘今後若有需要用到青蓮,青蓮一定鞠躬盡瘁。只是娘娘不是說行刺皇上即可,爲何娘娘……”
那一日,安沁玥所告訴她的辦法,就是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刺殺君莫奕,再嫁禍前來和親的國家。一定都按着計劃進行,唯一不同的便是安沁玥爲君莫奕抵擋。“本宮本想着,只要傷皇上一點皮毛便可。只是那晚前來的殺手招招兇險,那一劍更是指向心臟。皇上到時若有個好歹,那嵐朝的險境自是不好,所以本宮才……”安沁玥解釋地說道。
關於這一點,青蓮郡主自然知曉。面露抱歉,青蓮郡主道歉地說道:“娘娘真是對不住,那日他並非有心,只是當時有些生氣,纔會……”
安沁玥露出吃驚的模樣,疑惑地問道:“聽郡主的口吻,莫非郡主與那殺手認得?”
看在安沁玥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份上,青蓮郡主也不想隱瞞着,如實地說道:“其實那日來行刺的人,他是個俠客,出身江湖。多年前,青蓮被人追殺,幸虧被他所救。後來,青蓮便對他一見鍾情。因此這麼多年來,青蓮始終不想出嫁。”
那一日在寺廟裡,安沁玥便是看到青蓮郡主與那個俠客一起去祈求姻緣。她對那俠客並不熟悉,只是在看到他隨身攜帶着佩劍,這才興起一個主意。“原來如此,本宮慶幸爲郡主出手,還好沒有破壞一對鴛鴦。只是郡主是皇室中人,而他卻是江湖人士。想要在一起,困難重重。”安沁玥平靜地說道。
嫣然一笑,青蓮郡主的眼裡帶着堅定,笑着說道:“青蓮知道,但青蓮的心已經給他,斷然不會再嫁給任何人。這輩子,青蓮寧可終身不嫁。而且他也答應,一定會想辦法娶我。”
注意到她眼中的幸福,安沁玥不禁羨慕。這樣的愛情,安沁玥斷然不會出現。道了一句祝福,安沁玥便讓青蓮離開。她在這呆的久,便容易讓有心之人起疑。“彩兒,你是否好奇,皇上對本宮已經十分寵愛,本宮爲何還要走這步棋,卻差點要了本宮的命。”安沁玥悠悠地開口。
半彎着腰,彩兒如實地說道:“奴婢愚鈍,不敢揣測娘娘的心思。”安沁玥,比她想象中城府還有深。彩兒清楚,若是與她爲敵,下場便只有一個。
端起茶杯,安沁玥慢慢地淺抿一口,漠然地開口:“本宮只是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年,本宮之所以對皇上死心塌地,甘願付出,便是因爲皇上用命相救。如今,本宮不過依樣畫葫蘆。”
當初若不是在淮城中,他爲她抵擋了黑衣人的刺殺,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會不同。若沒有那件事情,安沁玥又如何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將自己囚禁在這個牢籠裡,她的心中滿是仇恨。如今,她便要讓他嚐嚐,痛苦的滋味。
彩兒瞭然地點頭,頓時對安沁玥多了一份的瞭解。爲她捶着肩膀,彩兒關心地說道:“娘娘今後還是多爲身體着想,太醫說,娘娘的身體虛弱,今後要多注意進補。”
是啊,經過這次之後,安沁玥也感覺到,身體不再像從前那般。以前因爲有能力在,對身體是一種保護。而如今,她武功盡失。爲了報仇,她所付出的代價可真不少。“就算沒有武功,本宮依舊是安沁玥。”安沁玥冷然地開口。
緩緩地走到大殿內的一處盆栽前,安沁玥專注地看着,慢慢地凝聚着精神力。隨着精神力的增強,安沁玥瞳孔徒然放大。只見盆栽咻地一聲,快速地朝着某個方向而去。那長長的樹藤,就像是在揮舞中的刀刃。
彩兒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一步,眼裡帶着驚慌。安沁玥輕鬆掌控,那盆栽又恢復原樣。撫摸着樹葉,安沁玥嬌笑地說道:“本宮想殺一個人,易如反掌。只不過本宮更享受的,卻是溫水煮青蛙,看着它……不停地垂死掙扎,卻又只能眼睜睜地等待着死亡,哈哈……”
彩兒深深地吸了口氣,面容卻是淡定的。雙膝跪地,彩兒堅定地回答:“娘娘請放心,奴婢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娘娘。”
悠然轉身,安沁玥輕笑地說道:“彩兒你不必擔心,本宮並不想爲難你。本宮相信你的忠誠,從你對睿鴻的事情守口如瓶,本宮便相信,你不會背叛本宮。和聰明人交往,自然比較輕鬆。”
朝着內宮走去,安沁玥的眼裡帶着冷意。安沁玥深知一個道理,在這後宮中,作勢絕對要心狠手辣。否則,死路一條。
御書房內,君莫奕正加快步伐地批改着奏摺。他只想要趕快處理好政務,去陪陪安沁玥。瞧着她面色日益紅潤,君莫奕也便放心許多。“皇上,蘇太尉在殿外求見。”劉總管彎着腰,恭敬地說道。
聽聞蘇太尉前來,君莫奕的眉心微蹙,平靜地開口:“讓他進來。”
隨後,蘇太尉便在劉總管的帶領下,來到大殿之中。雙手相互拍了下袖子,蘇太尉雙膝下跪行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擡起頭,瞧着他,君莫奕微笑地說道:“這裡沒有外人,舅舅請起。舅舅今日單獨前來,不知所爲何事。”
蘇太尉站起身來,擡起頭看着君莫奕,客氣地說道:“皇上,臣前來,其實是受了幾位大臣所託。如今後宮無主,咱們堂堂嵐朝,也沒有國母。這傳出去,恐怕會惹來一些非議。所以臣等斗膽,懇請皇上再冊封皇后。其實前皇后並不大過,皇上也可以恢復她的後位。”
聽到他的來意,君莫奕的眼中透着冷淡:“這是朕的家務事,還不勞衆卿們的掛念。前皇后嫉妒心重,企圖毒害朕的愛妃,朕如何能讓那種毒婦,成爲六宮主宰。”
聞言,蘇太尉笑着繼續說道:“只是我們嵐朝是泱泱大國,又怎們能沒有皇后。皇上若是不願立前皇后,那皇上可以冊立後宮其他的妃子。”
君莫奕站起身,面色冰冷地看着他,說道:“這件事朕自會有定奪,若沒其他要緊事,舅舅可以離開。”
見他下了逐客令,蘇太尉猶豫了下,只好雙手交合放在身前,恭敬地回答:“是,皇上,臣告退。”說完,蘇太尉轉身,眼中閃爍着一抹情緒,隨後這才緩緩地離開。
慍怒地拍了下桌子,君莫奕不悅地說道:“這羣老匹夫,成天儘想着讓朕立後。如今沁玥將後宮治理得井井有條,那些老匹夫真是令人厭煩。”
感覺着他的怒氣,若風語氣平緩地說道:“其實大臣們會有這個顧慮也是正常,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不可一日無後。皇上,屬下也覺得,皇上應當早日立皇后。”
若是可以,他自然願意立後,只是……想起君胤禮臨終前的囑託,君莫奕的眉頭外微微地蹙起。他曾經答應過君胤禮,這輩子永遠都不會立安沁玥爲後。只是上一次的教訓,君莫奕不願再經歷一次。
安沁玥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救回一條命來,君莫奕自然不願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而且,他也早就告訴過自己,這輩子一定讓安沁玥幸福。但憑着他對安沁玥的疼愛,就算再立其他妃子爲後,恐怕又會釀成孟靜嫺的悲劇。想到這些,君莫奕的眉頭深鎖。
連批改奏摺的心情也都沒有,君莫奕雙手負在身後,心情沉重地往御書房外走去。既然今天蘇太尉前來,明日便還會有其他臣子。注視着前方,君莫奕不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