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權力,安沁玥曾經並不想着擁有。隨着被傷害,安沁玥清楚,只有站在權利的最頂端,才能夠俯瞰所有人。而登上皇后之位,只不過是其中一步。
坤寧宮內,太后不解地看着蘇妙麗,不明白她爲什麼要幫着安沁玥。確定這裡並沒有外人,蘇妙麗這才說道:“其實我與皇后有過協議。在後宮內,無論皇后要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地幫助她。而條件是,將來她若沒有子嗣,便讓我的皇兒登上太子之位。”
聞言,太后的眼中閃爍着吃驚,卻又快速地說道:“你們倆竟然會有這樣的交易?只是妙麗,你怎麼那麼糊塗。安沁玥可是皇上如今最爲寵愛的妃子,她如何能夠不懷上龍子。若將來她懷上龍子,那你們來的協議,你豈不是太虧了嗎?”
太后這種擔心,蘇妙麗不曾有過。有些事情她並不能告訴太后,但她心中有數。“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會去試試。太后有所不知,皇后就算沒有我的幫忙,依舊能夠登上皇后之位。雖然我們有過約定,但其實也並未有什麼幫到她的地方。相反,反而是她對我與皇兒處處照顧。”
聽到這句話,太后的臉上不由帶着驚詫:“你是說,安沁玥經常幫助你們?可是妙麗,當初你正是因爲她,纔會被打入冷宮。”
臉上帶着淺笑,她的神情顯得很平靜。有些事情,她早已看開許多。“以前我確實恨過她,可若不是她,我也無法走出冷宮。皇兒病危,也是多虧她出手相助。皇兒對她,十分喜愛。皇后的本事出乎尋常,她成爲皇后,我一點都不吃驚。若我能夠助她,便能夠在後宮裡有一席之地。反之,我便是死路一條。”
太后沒有說話,只是擰着眉頭,注視着蘇妙麗的面容。“她待你真的好?妙麗,若是將來她懷上龍子,她的孩子被立爲太子,你不後悔嗎?”太后認真地問道。
搖了搖頭,蘇妙麗淡然地回答:“我不介意,只要是努力過,便不會後悔。如今我與她已經站在一處,若我有半分背叛之心,受牽連的不只是我,還有皇兒。而我也看得出來,她對皇兒的喜愛。”
聽出她聲音裡的畏懼之意,太后疑惑地問道:“你爲何會懼怕她?她若敢傷你,哀家定會讓她以命相償。”
輕輕一笑,蘇妙麗從容地笑着,說道:“姑姑有所不知,有些事情,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簡單。皇上對她的寵愛,她的能力,無論哪一項什麼都能讓她逢凶化吉。而我,不想拿我與皇兒的姓名冒險。所以姑姑,就算爲了皇兒,也請你答應,立安沁玥爲皇后。”
既然蘇妙麗都這樣說了,太后便沒有繼續堅持。“好,只要她能夠不爲難你們,那哀家就勉爲其難地答應她。但她若是敢傷害你,本宮絕對不會輕饒。”
開心地點着頭,拉着她的手,蘇妙麗感激地說道:“是,姑姑。對了姑姑,你是怎麼怎麼知道這件事情提前趕回來?立後的消息纔剛剛發佈,姑姑若不是提前知曉,此時應該無法抵達皇城。”
嗯了一聲,太后如實地回答:“是郭妃娘娘派人前來告知哀家,想必她的心裡也不希望安沁玥爲後,這才希望哀家前來阻止。不過是你哥哥唯一的女兒,我一定會以你的安全利益爲先。”
感激地抱着太后,蘇妙麗笑着說道:“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姑姑,謝謝你。”如今太后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最重要的,便是即將舉行的封后大典。
結束了早朝之後,君莫奕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前往承乾宮與安沁玥相見。一大早,君莫奕便坐在馬車內,駛出了皇宮。馬車緩緩地朝着皇陵而去,君莫奕的眉頭深深地鎖着。隨着距離的越來越近,趙亦寒的心裡更加地忐忑着。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君胤禮纔好。
皇陵中,君莫奕終於抵達君胤禮的墳墓前。看着面前壯闊的墓碑,君莫奕的臉上透着一份凝重。爲了保護皇陵,每天都會有守衛在附近這守着。君莫奕走上臺階,來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醒目的文字,君莫奕的心裡一陣沉重。
若風點好香,君莫奕接過,朝着君胤禮拜祭鞠躬。不想自己與君胤禮相處的時間被打擾,君莫奕將所有的侍衛全都撤下,只留若風一個人在旁伺候着。
雙膝跪地,君莫奕再次朝着墳墓行禮,遲疑地說道:“父皇,兒臣今日前來,是向父皇請罪的。兒臣忤逆父皇身前的交代,將沁玥立爲後。兒臣知道,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可是爲了保護沁玥,朕不得不如此。”
周圍十分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音。君莫奕清楚不會有人迴應他,卻還是在那平靜地等待着。“父皇,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沁玥其實是個好女子,若不是因爲朕,沁玥或許能夠過上平安穩定的生活。而如今因爲朕,時而身處險境之中。父皇,兒臣真的於心不忍。”
君胤禮當初愛上柳傾城之後,後宮所有的女子對他而言變便猶如空氣。如今對君莫奕而言,同樣如此。除了安沁玥,君莫奕不喜歡任何的女子。而如今他願意爲了自己心愛的女子,而違背當初對君胤禮的承諾。
一陣風迎面而來,吹打在臉頰上,帶來陣陣刺疼,彷彿是君胤禮對他的教訓。君莫奕依舊筆直地跪在那,彷彿是在那接受着教訓與懲罰。風結束之後,君莫奕繼續說道:“父皇,當初嵐朝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建立起來,都是因爲沁玥的功勞。若不是有他,便沒有現在的嵐朝。兒臣知道,兒臣不能再傷害她。”
這段時間來,君莫奕在傷害安沁玥的時候,自己的心裡何嘗好受。安沁玥離開的那段時間,他更是生不如死。經歷過這些,君莫奕已經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心意。既然決定牽手,那便不再放手。
沉默了半晌,與君胤禮交代完畢之後,君莫奕這才緩緩地站起。轉身剛準備離去時,一陣花束卻映入眼簾。看着那藍色的小花朵,君莫奕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疑惑。
好奇地走上前,將放在角落裡的花束拿起。瞧着花瓣的潤澤程度,想必這花應該是竟日一大早的時候,被人送過來的。“若風,你去問下在這裡的守衛,都有誰前來拜祭先皇。”
聞言,若風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是,皇上,屬下這就去問。”
仔細地看着面前的花,君莫奕的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詫。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個花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所以纔會分外熟悉。仔細無論她如何去想,也都始終想不起來。
若風小跑着回來,雙手抱着拳頭,恭敬地說道:“啓稟皇上,屬下已經問過侍衛。大家都說,今天並未看到任何人來過這裡。”
是這樣嗎?那這束花,又是從何而來。摘下一小朵花瓣放在鼻尖嗅着,君莫奕只覺得這味道真是十分熟悉……“我想起來了,這花是在山谷中的時候發現的嗎。漫山遍野裡,有很多這樣的小花。只是這花,又怎麼會出現在父皇的墳墓前。”
能夠不被侍衛注意而快速地來到這裡,想必也只有武功高強的人才能夠做到。將這兩點結合在一起,君莫奕得出自己需要的答案。“應該是師父前來看望父皇。”君莫奕如是地想着。
瞧了眼時間,君莫奕便沒有逗留太多的時間。出來的時間久了,君莫奕便會牽掛着安沁玥。如今安沁玥對他而言,已經越來越重要。再過幾日,他便能夠履行當初對安沁玥的承諾。與她一起,袖手天下。
君莫奕與若風離開之後,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出現在君胤禮的墳墓前。只見她偷偷地從墳墓後出來,深深地凝望着君莫奕的背影。她的臉上蒙着面紗,只是將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凝視着君莫奕遠去的背影,那人的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君莫奕始終保持着愉快的心情。若風與他一塊坐在馬車內,猶豫了許久,若風這才說道:“皇上,有一件事情,屬下覺得皇上需要提防。”
看着他,君莫奕淡笑地說道:“若風,你若是還要讓朕堤防沁玥,那還是別提的好。朕已經決定的事情,便不會輕易改變,你可知道。”
知曉他的心意,若風也不想再繼續做無謂的掙扎。眉心蹙起,若風緩緩地說道:“皇上,屬下覺得,上官大人看娘娘的神情有些不同。屬下有兩三次注意到,上官大人看娘娘的目光十分溫柔。就像,就像是對待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般。”
尾音還未落下,君莫奕倏地睜開眼睛,冷淡地開口:“此言當真?”上官睿鴻對安沁玥,莫非有意思?想到這,君莫奕的心情頓時變得不好。
若風點頭,應道:“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覺得上官大人的眼神有些不同。”
君莫奕沒有開口,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