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眼中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堅定,較之前不同的是,有些微微的發紅。
舒母望着她突然之間紅了的眼眶,一時愣住。女子的眼中,分明在此刻涌動起了顆顆晶瑩。
那晶瑩裡的神色,堅定中裹着心疼。
是堅定,不是糾結。
是心疼,不是痛苦。
“他比我更懂修靈世界裡的規則,比我更懂暗靈屬性,可仍舊義無反顧的將我體內的暗靈珠轉植入了他體內。”雲芙定定的望着舒母,聲音中飽含着心疼的情緒,卻格外的清晰,“他體內,並沒有天生的暗靈根。他今日承受的唾棄,本該由我承受。”
雲芙揮手擦下眼角的一滴淚,目光恍惚的只覺前方幻化出了陵越溫淡的容顏,“這個世上,誰都可以唾棄他,誰都可以不相信他,唯獨我沒有這個資格。”
他現在不過二十來歲。
當初,很小的時候,就曾許諾護她一世周全。重重的擔子,壓在那麼小的男童身上。於是,他不在乎迴歸那個陌生的家族、不在乎認祖歸宗,重歸龍翼。
當初,他十歲……玉燭曾說的“七年毒蛙人”是爲她。她雖還不知原因,但已在心底肯定,陵越不說一定是怕她愧疚什麼。
本該是玉質玲瓏少年,七年爲她頂着醜顏,想愛不敢愛,默默守護,從不言悔;
當初……紫峰山上一別,雖結束了他的七年毒蠱身崖,卻讓他武功盡廢。
三年廢物身,世人唾他、棄他,皆是爲她。
當初,她利用他盜取能量靈符,玩弄了這世間最不應該玩弄的感情。他卻說: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哪怕被利用,也是心甘情願。
當初……
“他說,天下熙熙皆爲利兮,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但於他來說,他想得的利,只有我。別說我不信他將來會傷害我,哪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百年以後他性情真的大變,墜爲魔類性子,會不會危及他人也只是取決於我,因爲他縱爲惡,追逐的利也只是我開心不開心,若有人惹我,他性情大變後或許可能爲我屠盡天下人也不眨下眼睛,但他絕對不會傷害我,我若不願他做什麼,他絕對不會做。”雲芙語氣肯定,“性情可以變,心不會變,不是嗎?”
“縱然他現在體內沒有暗靈珠,我要與誰爲敵、或有人傷我,他亦會做爲我血洗百門之事。於我來說,他是人是魔,都是一樣的。哪怕……”
“哪怕真的如你所說,他會變心、會傷害我,但……那又怎樣,我愛他,愛到只要和他在一起,其他全部都無所謂了。”便如她當初承認利用他,他也只是一句“心甘情願”答之。
“倘若祖母找我來仍舊是談論我夫君的,便免了。我的答案,只有一句:我心甘情願。”
陵越,或許我對你,一開始不算深愛。
但現在,世上不會有任何女人,比我更愛你。
“舒家,以後若敢傷到我夫,我纔不在乎什麼家族責任。誰若把他逼到絕境,我必將舒家逼入最絕境,永無天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