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晚上的清爽將白日的燥熱壓下去,偶爾吹來的微風,帶着一股子清淡的味道,不甚愜意。
只是,如此舒適的環境下,客棧的某一間房裡卻是如地窖一般的陰沉,甚至,人們都不敢用力呼吸。
斬月皇后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眼中的狠厲多了幾分,她撇眼睛看了凌非一眼,道:“本宮養了你這麼多年,今晚的行動籌劃的這般周詳,你卻連那兩個賤人的手指頭都沒有碰到,本宮養你合用?”
說話間,斬月皇后手裡的杯盞照着凌非的門面擲了出去,凌非不敢躲閃,生生捱了這一下。
杯盞從凌非的頭上彈了出來,摔在地上,碎成了許多片,清脆的聲響劃破夜的寧靜,只叫人心裡一緊。
和凌非一起跪着的幾個人不由得一顫,心裡跟着緊了緊,他們將頭垂得更低,袖下的雙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凌非一雙冷謀帶着堅毅,雖然當衆被斬月皇后砸,面上卻沒有絲毫閃變,依舊如往常一樣恭謙尊敬。
“請皇后娘娘息怒,溫穆颺突然回來,屬下也是措手不及,這次失手隨時無奈,卻是事實,請皇后娘娘責罰。”凌非一張臉冷得陰沉,他聲音似乎是滲透着冰一般,帶着幾分冷寒。
斬月皇后怔住,隨即看着凌非,一道亮光自腦中閃過,不由得勾出一抹冷笑。
只是,冷笑還沒來得及掛起,便聽得輕微的腳步聲,斬月皇后猛地冷了臉,警惕地朝着門外看了一眼。
凌非幾人也同時注意到了動靜,在一瞬間,原本跪在地上的幾人,便沒了蹤跡。
原本凌非是滿門抄斬的,如今斬月皇后用替死鬼換下了他,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件事,若是被斬月皇帝知道,這可是一件殺頭的大罪。
不過,凌非這個人是個性情中人,熱血心腸意志堅定,所以,斬月皇后才冒險救了他收爲己用,如今,出了今日的失手,凌非可是沒少在背後幫着斬月皇后做事。
隨着腳步聲走近,只聽得收在門外的侍衛的聲音響起:“參見公主!”
月靈的停了一會兒才響起,道:“母后可在屋內?”
斬月皇后面上動了動,在侍衛還沒來得及回的時候,推開了門。
月靈面上一喜,也顧不得侍衛,擡腳便朝裡走去,卻不想,卻被侍衛攔住了。
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月靈冷了冷臉,道:“你們瞎了狗眼嗎?本公主也敢攔?”
侍衛面上不爲所動,見斬月皇后揮手,這才讓開一條路,月靈沉着臉往裡走,進了屋子關上門的時候,便聽得“啪啪”的兩聲手掌打在臉上的聲音。
“靈兒怎麼這麼晚過來?”斬月皇后將雲蘿遞過來的點心推到月靈跟前,眼中帶着笑,慈母一般。
月靈看着斬月皇后,脣角抽了抽,面上帶着幾分委屈,道:“母后,我要溫穆颺,可是,靈兒進不得他的眼!”
月靈說着,面上帶着幾分憤恨,同時委屈着,眼淚便順着白皙的面色流了下來。
斬月皇后一頓,看着月靈這般,心裡一疼,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裡,白皙的手指撫着月靈的頭髮,道:“我的靈兒這般美貌,要溫婉賢淑才能讓男人覺得有徵服感,靈兒要讓他看到你的好,假以時日,生得一男半女鞏固住自己的位置纔是重要啊!”
月靈擡起頭看着斬月皇后,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趴在她懷裡抽抽噎噎。
斬月皇后看着月靈,不由得心裡一陣,月靈的美貌和才情自是無人能及,原本斬月皇后是不擔心的,以月靈的能力,就算是爲平妻也能用手段奪取自己想要的,所以,她才勸說斬月皇帝,可是如今,她見識到了鬱凝和墨瀲,心裡也不由得犯嘀咕。
“他難道沒有碰過你?!”斬月皇后猛地扶起月靈的頭,面上帶着正經和難以置信,可是看着月靈躲閃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溫穆颺晚上只要在王府,便只睡在清越小築,不光是輕舞齋,我在琉璃閣安排的人也彙報沒有見過他寢在那裡!”月靈面上帶着淚珠,原本是梨花帶雨柔柔弱弱,卻因爲眼底的憤恨變得十分尖利。
斬月皇后面色突然沉了下來,她看着月靈一臉的委屈,心裡一抽一抽地疼,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着雲蘿使了一個眼色,雲蘿便退了出去。
月靈看着斬月皇后,眼中帶着不解,卻沒有多問。
片刻,雲蘿又回來,手裡拿着一盒胭脂一樣的脂膏。
斬月皇后從雲蘿手裡接過脂膏,看着月靈,道:“這是美人愁,將她塗在墨瀲近身的衣物或者經常出入的地方,脂膏的芳香散發出來,別說是溫穆颺,以後別的男人也不會再靠近她!”
月靈一愣,看着斬月皇后手裡的美人愁,伸手接了過來,面上帶着驚喜,只是,片刻後,又猶豫,道:“墨瀲身邊那個錦嬤嬤是個很厲害的人,任何有氣味或者對孕婦不好的東西她都能識別出來,兒臣恐怕……”
看着月靈面上的由於,斬月皇后不由得抽了抽脣角,特別是聽到“錦嬤嬤”,她面上更是不屑,她笑着捏了月靈的笑臉,道:“傻孩子,那個錦嬤嬤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二公主身邊的一條野狗,這美人愁連我們斬月的秋產官都分辨不出來,更何況是個什麼嬤嬤!”
聽得斬月皇后這句話,月靈心裡不由得踏實下來,連秋產官都辨別不出來,這藥真的是無從循跡了,平日裡那麼多優秀的男人圍着她轉,如今便要她常常被人嫌棄地滋味!
月朗星稀,墨瀲原本盯着手中的藥典看,卻不由得猛然打了一個噴嚏,身子輕輕地顫了顫。
錦嬤嬤聽到聲音,拿了一件輕薄的單衣披在了墨瀲的身上,隨即轉身端過來一杯熱茶。
墨瀲接過熱茶,一股暖意自指尖傳來,她騰出一隻手,將透過窗子的光接在手心裡,眼睛卻不知已經飄向了何處。
隨着傍晚的一片慌亂,斬月又忙中添亂地傳來消息,具體沒有知道,只知道斬月皇帝向溫穆凨匆忙地提了辭呈。
本來斬月皇帝和皇后這次來崇天的主要目的也是合約,說是給太后祝壽,不過是一種恭維的說法,如今斬月皇帝和溫穆凨的協議達成,這祝壽,便不一定等到當天了,所謂的,人可以不到,禮到便可。
溫穆凨自然是沒有多留,當即下令後天列隊歡送斬月皇帝和皇后。
墨瀲一邊喝着熱茶,一刷那個如波的水眸瀲灩其華,看着高掛的月,脣角不由得勾了勾。
微風吹動窗櫺,帶着串珠的簾子稍稍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墨瀲伸手將茶遞至脣邊,卻突然頓住。
一晃眼的功夫,從窗口倒立着晃出一個人影,他一雙眼睛泛着紅光,好似夜間的蝙蝠一般,帶着嗜血的陰冷。
“主子傳來消息,溫穆颺精選了百餘名死士一路上快馬加鞭往回趕。”那人聲音尖細,帶着一種空曠的感覺。
墨瀲頓了頓,看着隱蝠一逛不怕死的帶着玩世不恭,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面上冷了冷,道:“溫穆颺跟着回來的?”
隱蝠伸出一個手指頭晃了晃,面上揚起一個怪笑,跟着嘴張開,露出稀疏的牙齒,道:“他並沒有跟着回來,只是一個叫清風的人領着。”
墨瀲面色動了動,脣角稍稍勾了起來,面上扯出一絲笑,只是看得隱蝠不由得一哆嗦。
“讓楚晗他們加快速度,宏承律的地盤,一定要掌握住,長公主已經開始躁動了!”墨瀲手中的茶已經冷了,她喝了一口,皺了皺眉,將杯盞放在桌上,聲音清冷,帶着幾分狠戾。
隱蝠應了一聲,擡起眼皮,同樣稀疏的眉毛挑了挑,道:“主子說讓門主不要多管閒事,還有,該決定的事要儘快決定!”
墨瀲面上一冷,轉過臉看着隱蝠,道:“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隱蝠心裡一顫,隨即面上帶着尷尬的笑,他伸出如爪子一般的手撓了撓頭,道:“這是他喝醉了之後不小心說出來,不過也是想對你說的,所以……”
小心地觀察者墨瀲的表情,隱蝠不由得心肝脾肺腎跟着顫了顫,這本是楚晗醉酒後被隱蝠偷聽去的一句話,卻沒想到,只是一句話,墨瀲便聽出了破綻,這個女人,真是……
“滾!”墨瀲口中吐出一個字,隨即擡起眼睛,還沒來得及看到,隱蝠便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墨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幾天,她似乎對很多人說了“滾”,也許是花非樓說的,有了身子之後,女人便會變得陰晴不定。
想到花非樓,墨瀲心裡又是沉了沉,轉過頭看向琉璃閣那邊,院子裡的燈依舊亮着,不過很安靜,她盯着看了片刻,似乎終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關上了窗子。
平靜地過了一日,墨瀲人雖然沒有離開清越小築,消息卻是四面八方傳來,然而,最貼近的便是前來祝壽的斬月皇帝和斬月皇后。
打着祝壽的名義來,如今提前走,斬月皇帝和斬月皇后便將壽禮提前送給了太后,晌午壽禮呈上的時候,在場的衆人無不驚歎。
一整塊水玉雕刻模仿的千昭大師的百花圖,太后震驚之餘,不由得欣喜不已,墨瀲想着太后的樣子,便知道,她肯定是笑得幾位燦爛,說不定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這斬月皇帝和斬月皇后倒是能投其所好,如今太后喜歡不已,自然地對月靈的態度也更親密。
墨瀲想着,脣角勾了勾,對於太后,和衆多深宅後院的女人一樣,誰懂得孝敬,誰便是寵兒,只要不傷及子嗣!
脣角勾起,墨瀲將那張紙條點燃扔在了一邊的香爐裡,她停了停,又伸手拿起另一張紙條。
宏承允自上次被墨瀲重傷之後,便廢了褚位,如今正在被通緝之中,白骨帶着他四處逃竄,雖然有些狼狽,但是畢竟宏承允之前積攢的勢力不是虛的,如今他正準備稍作歇息,憤然再起。
而這再起,就必定要拉人做墊腳石,宏承允能做得這太子之位,他並不是癡傻的,更何況身邊還有白骨。
墨瀲手中攆着那紙條,不由得冷冷一笑,每個國家都不是太平的,如今這樣的局勢到底能持續多久就不一定了,如今,她還是很樂意看着這天下混亂的局面的。
看完手裡的紙條,墨瀲揉了揉太陽穴,將手裡的紙條全都扔進了香爐,看着紙條驟然燒起來,隨即火焰便急速減小,隨後,便融入了爐火之中。
如同人生一般,不管多麼華麗傲視天下,中將化爲一捧灰,融進土中,所有的華麗外表和神聖光環,也變隨之風化,消失不見。
書房的門傳來叩叩的敲門聲,墨瀲收回目光,應了一聲,錦嬤嬤端着一碗蓮子粥走了進來。
將用具擺放在桌前,錦嬤嬤在一邊伺候着墨瀲喝粥,香爐的薰香是墨瀲喜歡的清淡味道,錦嬤嬤感覺有一絲飄忽,只是片刻,像是幻覺一樣,味道又成了正常。
墨瀲細細地喝着粥,餘光瞧見錦嬤嬤面上的疑慮,她脣角勾了勾,道:“是爺從鼎泛帶來的仙野,說是使人精神舒緩,我點了一點。”
錦嬤嬤稍稍一怔,隨即恢復了常色,瞧着墨瀲將一碗簾子粥都喝了下去,面上帶着喜色,將餐具收拾了出去。
“唉,有些人就是命好,衣食住行的都有人伺候着,還有個遠在千里的人惦念,真是好命!”千葉的聲音帶着酸意從門外飄了進來,聲音還未落,她一聲紅衣便進了書房。
墨瀲看着千葉,不由得勾了勾脣角,道:“怎麼?你不向往你的自由了?改明兒要不我跟爺說說,讓他也納了你,就住清越小築,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如何?”
千葉一頓,隨即面上黑了黑,原本想要打趣墨瀲,沒想她尖牙利舌,反而用話堵了她的嘴。
“那個大冰塊你還是自己留着吧,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消受得了的!”千葉誇張的打了個哆嗦,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將纖長的手指搭在墨瀲的脈上。
墨瀲的身體沒什麼異樣,千葉的面上揚起一抹笑,看着墨瀲,她突然想起什麼,道:“剛纔我在外面聽說斬月皇帝和轉月皇后要走了,你們這次似乎不對勁啊,按照溫穆颺那小子的腹黑性格,應該不會就這麼讓他們走的,按照你這睚眥必報的小心眼,也不應該讓他們安然無恙的離開,可是如今,你們似乎都沒有什麼動作,這讓我怎麼看戲?”
墨瀲聽着千葉的話,不由得身子晃了晃,看向千葉美目含笑,面上帶着嫵媚,她真的懷疑眼前這個人是溫穆颺的師姐,是跟溫穆颺朝夕相處十多年,關係還特別好的師姐!
瞧着墨瀲的反應,千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鄙視你們了,跟你們計較,還降低了我的品位呢,我可是人見人愛,心胸寬廣,仁慈善良……”
千葉還沒說完,卻被墨瀲強行打斷了,她伸出手,袖中一顆葛玲草朝着千葉便飛了出去。
瞧着一個綠油油的東西飛來,千葉本能的伸手去抓,待看清楚葛玲草,她的面上馬上綻開一朵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師弟,說話果然算數!”
墨瀲瞧着千葉眉梢挑起,帶着欣喜,不由得她勾了勾脣角。
翌日。
清晨的光輝還沒來得及灑向大地,斬月皇帝和斬月皇后已經準本妥當,到了及時便要出發了。
月靈在斬月皇后身邊,似乎是有說不完的話,她面上帶着不捨,手中拉着斬月皇后的手,生怕一鬆開她便不見了。
斬月皇帝看着月靈這般,不由得心裡苦澀,他最寵愛的女兒嫁到這麼遠的崇天,加之前天的一場心驚,心裡也是苦澀不已。
溫穆凨和斬月皇帝說着什麼,兩人時不時點點頭,隨着禮官的一聲報喊,百餘輛馬車緩緩動了起來。
月靈站在太后身邊抽抽噎噎,太后看着月靈,象徵性地安慰了幾句,衆妃嬪看着月靈這般,雖是人之常情,但是她在太后面前卻顯得過於做作,如今縱是可憐,卻也並沒有幾個人真心安慰她。
聽着傳來的消息,墨瀲脣角勾了勾,擡頭看着外面微蒙的天,墨瀲輕輕地翻了一個身,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微微晃動的車隊,斬月皇帝和斬月皇后乘坐在同一輛寬大的馬車。
自啓程,斬月皇帝便捧着一本書看,斬月皇后偶爾說幾句話,斬月皇帝也只是嗯啊地應付着,一時之間,斬月皇后倒覺得有些尷尬了。
“皇上,您喝點水吧!”斬月皇后從宮女手裡接過來剛沏好的茶,遞到了斬月皇帝跟前。
斬月皇帝頭都沒有擡起來,隨口說道:“放下吧。”
斬月皇后頓了一下,將手裡的熱茶放在了桌上,剛想說什麼,卻見斬月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顯然是不想說話。
面色黑了黑,斬月皇后眼中帶着三分緊張,看着斬月皇帝面上似乎真的有些疲憊,她這才伸出手拿了一塊毯子蓋在了斬月皇帝身上。
斬月皇帝被毯子的壓力弄得睜開了眼睛,隨手將毯子撇開,站起了身。
斬月皇后面上閃過幾分尷尬,她有些委屈的看着被撇開的毯子,不由得眼淚就流了下來,道:“臣妾不知什麼地方做得不對,還請皇上明示!”
斬月皇帝頓了一下,看着斬月皇后,不由得面色沉了沉,道:“你什麼都做得對,沒想到,朕的皇后還身負着顛覆三國命運的重任,難怪朕的後宮如今怪事連連!”
斬月皇后身子猛然一震,所有的事情,她自認爲已經處理得毫無痕跡了,如今許是因爲之前周長卿做法的事情,斬月皇帝還是派人去查了,難道真的查出了什麼?
想到這裡,斬月皇后不由得微微抖了抖,她依舊是淚眼婆娑,看着斬月皇帝,面上悽悽楚楚,剛想開口,卻聽得外面一聲躁亂,隨即便聽到兵器碰撞的尖利聲音。
斬月皇帝猛地一顫,伸手掀開車簾,看見外面不知何時冒出百餘名黑衣人,他們劍法狠戾,只是一眼,斬月皇帝心裡便沉到了底。
“怎麼回事!”斬月皇帝衝着外面喊了一聲。
隨之,一個身着鎧甲的將領到了馬車跟前,對着斬月皇帝行一禮,道:“啓稟皇上,突然出現刺客,還請皇上待在車裡不要出來!”
那將領一邊說着,只見一個黑衣人似乎已經注意到了這邊,他一個閃身飛到了馬車前,手中的長劍直直地刺向斬月皇帝伸出來的頭!
斬月皇后看着那劍朝着斬月皇帝刺了過去,不由得尖叫,好在那將領反應還算快,他提劍將黑衣人的劍挑開,隨即一掌拍在了黑衣人的後心。
黑衣人一個沒有支撐住,口吐一口鮮血,便癱在了地上。
“搜他的身!”斬月皇帝看着那黑衣人,面上帶着陰冷的氣息,深處死亡的邊緣,如今已經是極大地惹怒了他。
將領一頓,隨即趕緊伸手在黑衣人身上摸了一遍,觸及黑衣人胸前的堅硬,他伸手,在黑衣人的胸口掏出一塊骨佩。
怔楞片刻,將領還是將那骨佩遞給了斬月皇帝。
斬月皇帝看見那骨佩的一瞬間,臉頓時冷到了極點,他悠地轉過身,伸手將骨佩擲在了斬月皇后的跟前,幾乎就是摔在了她的臉上!
斬月皇后一顫,看着那骨佩,不由得心裡猛地哆嗦,那是,月冥手底下的黑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