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血煞的眼線隨處都是,守衛森嚴的皇宮也絲毫不例外,儘管墨瀲不清楚哪個侍衛或者宮女,是血煞的門徒,但她知道,血煞的痕跡無孔不入。
“大人的爭鬥,與孩子無關,他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不該被拿來當做工具,儘管,他是鬱芷的孩子。”
依舊是淡淡的語氣,墨瀲說得不痛不癢,可是在楚晗聽來,卻莫名的心裡一痛。
豔香閣的十三年,墨瀲一直是他人威脅洛雅的籌碼,看着別人拿着自己威脅洛雅一次次地受屈辱,她甚至想過死,可是,她知道,洛雅活着的唯一原因又是自己,這種求生痛苦求死不能的感覺,她受夠了。
“照顧好自己,有消息我會再通知你。”
其實,並不非得楚晗親自跑這一趟,血煞養的信鴿,不管什麼樣的環境都能送到,只是,他想見她,哪怕只是一炷香的時間,哪怕身處險境,墨瀲亦知道他的心思,也就隨他去了。
楚晗的雙手握住墨瀲的肩膀,輕紗透出昨夜溫穆颺留在她身上的吻痕,強掩滿腔的醋妒和憤怒,強迫自己的語氣平靜,楚晗深吸一口氣,說道:“若你一心只想復仇,我願做你的工具,結束之後我們一起離開,從此你和這裡的人毫無關係。”
墨瀲探進他的深眸,明明懂得他的意思,卻假裝茫然,她的心思深沉,就算是溫穆颺,也不能完全讀懂她,只是,不管多細膩,她的心事總是不能逃過楚晗的眼睛。
“只要復了仇,你現在和任何人的關係,在之後都會不復存在,不要把心思留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不要讓任何人改變你。”楚晗靜靜地看着墨瀲,素日的陰狠全部消失散盡,滿眼只剩憐愛,直到她點頭,才放開禁錮着她的手,瞬間消失在了房裡。
墨瀲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擡頭看着照進房間的一縷晨光,光輝裡跳動的塵埃依舊,思緒隨着塵埃彙集起來。
楚晗於她,怎麼會是工具?這麼多年,能有幾個人會無怨無悔的守着一個永遠不給自己結果的人?
血煞也罷,幕香堂也罷,全都給她,只爲助她復仇,當初幕香堂的建立也是爲了解她身上的生生離,不惜大肆蒐羅珍奇草藥和藥方,只是墨瀲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身上的毒會解,整個幕香堂倒成了她煉藥的地方。
現在又是如何,自己只剩一年,更是不能給他什麼,知道他的性子,墨瀲也不再多說,如今,只要能報仇,只要讓溫艼嚐盡比自己更甚的痛苦,一年的時間,也算老天的眷顧了。
隨着吱呀的開門聲,打斷了墨瀲的深思,素兒端着一盆溫水來伺候墨瀲洗漱。
“夫人餓了吧,奴婢叫廚房弄幾個菜。”
素兒伺候墨瀲洗漱完,又給墨瀲穿戴好,一邊收拾着,一邊往外走,又回過頭說了一句。
墨瀲向來晚起的,溫穆颺爲了能讓她隨吃醒了能吃到東西,單獨給清越小築設了小廚房,溫穆颺這般,她縱然再收斂,這狐狸精的名聲也是傳得沸沸揚揚。
墨瀲搖搖頭,已經是日上三竿,過了用餐的時間,飢餓感也就沒有了。
院裡的陽光暖暖的灑在墨瀲身上,她只披了一件小夾襖,一點都不感覺冷,滿院的虞美人靜靜地散發着獨特的香味,平靜無爭的花正如墨瀲的淡然,似是悄然芬芳實則劇毒蔓延。
沒等素兒回來,墨瀲獨自踱步出了清越小築,王府的下人各自忙着手裡的活,看到墨瀲走來,恭敬地行禮,完全沒有其他大戶人家對待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那般刻薄,墨瀲心裡嗤笑,這應該是素兒的功勞吧。
出自青樓的丫鬟,更是比普通人家的丫鬟心靈嘴甜,也懂得爲人處事,之前墨瀲拿着皇上賞的銀子讓素兒打點,看來王府的這些下人是很受用。素兒,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工具啊!
大廳,李德勝,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扯着公鴨嗓宣讀完聖旨,大概意思是墨瀲救護太子有功,皇帝大賞,三日危險期已過,再宣墨瀲進宮給太子瞧瞧。
素兒扶着墨瀲緩緩起身,墨瀲一個眼神,素兒心領神會,一對翡翠鐲子遞給李德勝。
“這怎麼好意思……夫人真是折煞咱家了”
李德勝一邊嘴上推脫一邊滿臉笑地看着墨瀲,這女子先是被皇上封了個一品沁夫人頭銜,如今又救了太子大功一件,可見是個前途無量的主兒,想到這裡,他臉上又溫和一分。
“公公千萬別客氣,墨瀲在都城相熟之人鮮少,以後還得公公多加照顧纔是。”
墨瀲上前,拿過素兒手裡的鐲子塞進了李德勝手裡,李德勝滿臉堆笑地接過鐲子藏進了寬大的袖袋裡,說道:“夫人可是太擡舉咱家了,李德勝只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大忙不敢說,以後有什麼用得着咱家的,您儘管開口,但凡咱家能辦定會盡全力……時候不早了,咱們這就回去復旨吧。”
墨瀲勾起嘴角,揚起一抹笑,讓素兒給鬱凝傳話說是再去給太子瞧瞧,隻身跟了李德勝出了王府。
進了宮,李德勝徑直帶了墨瀲去悅禧宮,溫穆凨和太后已經在太子屋裡等着了。
墨瀲進了悅禧宮跟溫穆凨和太后行了禮,又對鬱芷行禮問安,看鬱芷仍是一臉的不屑和排斥,全當沒看見,跟着李德勝來到了太子的牀前。
墨瀲瞧着鬱芷,面上沒有變化絲毫,只是心裡那種不協調感越來越強烈。
此時太子已經醒了,墨瀲來之前和太后撒嬌正高興,見墨瀲進來,立刻閉了嘴。
“嘴張開,舌頭伸出來。”
號完脈,墨瀲淺言淡語地對太子說着,太子看她一眼,乖乖地照做,聽得墨瀲“嗯”的一聲,才合上了嘴。
墨瀲緩緩起身,對着溫穆凨和太后福身,說道:“太子體內的毒已經清除,已經可以進食了,以清淡爲宜。”
“真是太好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太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上前摟了太子,滿眼的笑意,又轉過頭對墨瀲說:“這次真是多虧了你。”
墨瀲淺笑,沒有作答,轉過頭看到溫穆凨灼熱的目光,愣了一下,別向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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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嘆氣,蹲牆角,打滾……
編輯:“怎麼,姨媽駕到?”
溪一口老血噴出,淚流滿面:“乃不給推薦,倫家胸悶,氣短,無力……”
編輯暈,表示無奈:“乃不見血,看官看得不過癮,無力推薦!”
溪撓牆,哭:“倫家先去磨刀……保證一刀看見姨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