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順着牢頭指給的方向,順着路果然沒有走多久,就到了一個拐角處,然後走過拐角之後,就看到了一個獨立的牢房,
整個牢房之內點着昏暗的燈光,可是皇后還是憑着這點微弱的燈光看出來,穿着一襲白色衣裙,正悠閒坐在牢房之內的人,正是木鳶兒。
看木鳶兒根本沒有朝自己的方向看來,皇后只得出聲說道:“六王妃,本宮來看你了。”
“哦,皇后娘娘?”顯然,對於皇后的到來,木鳶兒也有些意外,但是卻並不是多吃驚,只是緩緩朝皇后的方向走來,等走到皇后面前的時候,一雙如寒潭似的目光朝皇后看來,竟然還笑了笑,“我倒是真沒想到,皇后娘娘也會來這種地方。”
剛纔又有幾個人前來救她,說是皇后派她們過來的,木鳶兒心中半信半疑,也不願意立刻就出牢房,所以立刻就拒絕了。可是,她卻根本沒有想到,當她拒絕之後,皇后竟然親自來到了牢房。
皇后苦笑了一下,誠懇說道:“六王妃住在這地牢之中,確實受苦了。不過,本宮是應丞相大人的請求來救六王妃,卻不知道六王妃爲何不願意走出地牢,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從手下的人那裡知道木鳶兒不願意出地牢,皇后只得將木江州搬了出來,希望木鳶兒看在木江州的份上,跟着她出去。
“皇后娘娘,我沒有任何難言之隱,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我出去的時候。等到時間了,我自然就會出去的。”木鳶兒這一番話,跟皇后聽到的一模一樣,也讓皇后摸不着頭腦。
稍微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木鳶兒到底在說什麼,皇后只得問道:“六王妃,什麼纔是你應該出去的時候?本宮也是瞞着皇上前來救你的,時間很有限,希望六王妃能跟本宮現在出去。”
“哦,如果皇后娘娘是瞞着皇上來救我的,那皇后娘娘勢必是跟我爹爹商量好了吧?只要皇后肯將我救出去,爹爹一定會維護太子的太子之位,皇后娘娘,對不對?”微微挑了挑眉,木鳶兒很快就明白皇后爲什麼一定要救她出去。
看木鳶兒分析的一點都不差,皇后猛然張大了一張嘴,半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木鳶兒明明就被關在地牢之中,卻連她跟木江州之間的約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讓皇后震驚的同時,竟然有一種心底發涼的感覺。
“皇后娘娘一向跟皇上同心,現在卻瞞着皇上前來救我,那肯定就是想要讓我爹爹幫忙。如今我爹爹可以幫忙的,恐怕就是太子之位的事情了。”木鳶兒笑了笑,“皇上下令抓了我,朝中必定已經開始有所動盪,既然局勢不穩,那肯定就有人要提出廢除太子之事,皇后娘娘爲了保住太子,自然是什麼都肯做了!”
聽木鳶兒提到自己跟南君敖同心,皇后知道木鳶兒是在暗中譏諷她上次幫助南君敖誣陷她的事情,臉上忍不住發燙,卻還是由衷讚歎道:“都道六王妃聰明絕頂,依本宮看來,六王妃你絕對是女諸葛在世,你明明不在旁邊,卻說的好像是親眼看到一般。你說的沒錯,我救你,也是爲了救太子。現在皇上有事不能時時刻刻都防守,所以本宮才趁着今天出來了,希望六王妃千萬不要拒絕出去!”
生怕木鳶兒也不跟着出去,皇后滿臉的着急和擔憂。
“娘娘,你恐怕要失望了,如果我真的想要出去的話,剛纔我就跟着她們出去了。娘娘請回去吧,我現在還沒有到出去的時候。”木鳶兒淡淡拒絕道。
若不是皇后親自前來,她甚至都懶得站起身來,更別說說這麼一大堆廢話了。
“六王妃,本宮不知道你說的到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本宮知道你跟太子的關係也不錯,就當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你現在就出去吧!”看木鳶兒不願意出去,皇后立刻着了急。
她本來就是趁着南君敖此刻昏迷纔來地牢的,若是木鳶兒再不肯跟着她出去,那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機會和時間,而且還有可能被那幾個嬪妃抓住把柄?
木鳶兒無奈,只得說道:“皇后娘娘,我知道你一心想要保住太子,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現在被你救了出去,皇帝那邊你該怎麼交代?如果你惹惱了皇帝,你的皇后之位說不定就不能保住。按照太子的性格,若是沒有了你做庇護,你想太子還能保住太子之位嗎?”
皇后愣住,半天都找不出話來反駁木鳶兒。
“可是,本宮答應丞相……”沉默了許久,皇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放心,我爹爹對朝廷忠心耿耿,就算你不救我出去,爹爹也會力保太子的。”木鳶兒知道皇后在擔心什麼,笑笑說道:“我倒是覺得,皇后娘娘現在最應該擔心的,倒是太子的態度。若是太子不願意當皇帝,你就算是強求也沒有什麼意思。皇后身爲一國之母,難道從來都不把冷月國的前途放在眼裡嗎?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把冷月國的前途放在眼裡,又怎麼會非要逼着太子當皇帝?”
皇后再次愣住。
木鳶兒看皇后愣住,搖搖頭輕笑道:“好了,我的話就說到此爲止,若是皇后娘娘還反映不過來,那就在地牢站着就是了。對皇后娘娘,我會非常客氣,絕對不會用什麼來招呼娘娘你的。我很困了,想休息一下,娘娘請便!”
說完之後,木鳶兒再也沒有理會皇后,只是徑直走到牢房內一張窄小的牀上,施施然躺倒牀上,再也沒有了動靜,像是早就入睡了一般。
“簡直就是天下奇女子,怎麼會想的這麼透徹?”看着木鳶兒的背影,皇后輕輕搖了搖頭,滿臉都是不敢置信,“身爲一個女子,胸襟倒強的過很多男子,說的話倒讓本宮慚愧的很!”
又深深看了木鳶兒背影一眼,皇后沒有再多說什麼,毅然決然朝地牢門口走去,她走的很快,並沒有看到身後木鳶兒意味深長的笑容。
等皇后走到地牢門口的時候,牢頭趕緊站起來討好笑道:“娘娘,你還有什麼吩咐的話,儘管吩咐小的就是了,小的絕對會做到的!”
從雲袖中掏出一錠金子,隨手扔給牢頭,皇后淡淡說道:“本宮今日前來之事,希望你千萬要保密,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本宮能給你榮華富貴,照樣也能要了你的性命,你仔細掂量吧!”
“是是是,皇后娘娘請放心,小的絕對會保密的!”牢頭看着手中的金子,頓時眉開眼笑,趕緊點頭哈腰送皇后走到門口,“小的恭送娘娘,有什麼吩咐,娘娘儘管吩咐就是了。”
皇后頓住腳步,扭頭過來深深看着牢頭,“對六王妃好點,吃的、用的不要爲難六王妃,若是有什麼地方不夠花了,來找本宮要就是了!”
說完之後,皇后再也沒有回頭,徑直朝南君敖的寢宮走去。
看着皇后的背影和手中沉甸甸的一錠金子,這老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好奇道:“六王妃整日在地牢住的像是王府一般其樂無窮很少見,這幫王爺貴妃皇后的,也像是着了魔一樣往地牢跑。這六王妃也奇怪,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出去,卻偏偏就喜歡住在地牢之內,倒省的我害怕她被救出去我沒有辦法交差了!”
“不過也好,六王妃只要多住幾天,我還能得好多銀子和金子。”牢頭嘿嘿一笑,看着手中金子的眼放出貪婪的光芒來。
卻說皇后急匆匆趕到了南君敖的寢宮,卻見南君敖已經清醒了過來,背後靠了被子,正半躺在軟榻之上,王貴妃和其他幾位嬪妃都在旁邊坐着,劉貴妃端了藥湯,正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喂南君敖吃藥。
看到皇后進來,其他幾位嬪妃趕緊向皇后行禮,只有劉貴妃依舊坐在原地,不緊不慢的喂南君敖。
若是換做平日,皇后只怕早就惱了,可是今天她心中發虛,也不多說什麼,就要從劉貴妃手中接過藥碗,“劉妹妹辛苦了,還是本宮來喂皇上吧!”
皇后本來以爲,只要她伸手去接藥碗,劉貴妃就一定會給她的,卻沒想到,她伸出手去之後,劉貴妃非但沒有把藥碗給她,反而躲開她伸過來的手,淡淡說道:“皇后娘娘,您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喂皇上吃藥的事情,還是臣妾來吧,免得耽誤了皇后娘娘的功夫,臣妾可真的吃罪不起。”
皇后臉色一變,知道劉貴妃是在影射她沒有及時來伺候南君敖的事。
就在皇后想要找到最好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爲什麼沒有及時前來的時候,南君敖淡淡擡了擡眼眸看向皇后,“皇后,你是怎麼回事,朕都昏迷了,你居然耽擱了這麼久纔過來,你去幹什麼了?”
“皇上,今日是天兒的授禮大典,有很多事情都要做,臣妾吩咐劉妹妹幾個照顧皇上,這纔去忙其他的事情,直到現在才稍稍有了空閒,臣妾就趕緊趕過來看望皇上,還望皇上不要見怪!”聽南君敖的語氣也帶了冰冷,皇后趕緊跪在地上說道。
南君敖還沒有開口說話,卻聽劉貴妃撇了撇嘴說道:“皇后娘娘,臣妾可是聽說,娘娘早早就離開了麟羅殿,也沒有去太子宮。臣妾倒是想問問,皇后娘娘到底去什麼地方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