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門外的那個人已經走進了正屋,卻是太子南慕天。
等南慕天走進正屋之後,看到屋內的南君敖和皇后,溫潤如玉的臉上猛然變色,又看了看不遠處癡癡看着他的雨嬪,反而將沒有跨進屋子裡的另外一條腿也跨了進來。
見進來的人竟然是南慕天,翠煙也跟着呆住了,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猛然用一隻小手捂住了小嘴,心中震驚無比。
她已經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幾個人呆住的時候,皇后很快反應過來,走到南慕天跟前親暱笑着說道:“天兒,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嗎,母后只是出來轉轉,又沒有什麼要緊的,怎麼就跟着過來了呢?”
“我……”南慕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嘴。
南君敖在一旁冷笑,卻並沒有開口說話,他倒想看看皇后該如何替南慕天解圍。
他沒有告訴皇后,其實在每個嬪妃和皇子跟前都有南君敖的眼線,只要他們發生什麼事,眼線就會隨時報告給南君敖。尤其是這一段時間,南君敖更是將之前遺漏疏忽的人身邊都安排上了自己的人。
前幾天,一直跟在皇后身邊的眼線前來稟告,說皇后一直派人跟着南慕天,南君敖直覺皇后肯定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他就派人悄悄跟在南慕天身後,然後就找到了這所宅子。
等他來到宅子之後,卻發現滿臉歡喜來開門的女子,竟然是消失許久的雨嬪!
看到忽然出現的南君敖,雨嬪立刻驚白了臉,下意識就要關門,卻被南君敖阻擋了。南君敖也很快就明白過來,南慕天一直來見的女子,就是消失許久的雨嬪!
自己的皇子竟然跟自己的嬪妃摻和在一起,這讓南君敖驚怒交加,立刻就派人以雨嬪的名義去宮裡請南慕天。也怪南慕天見雨嬪心切,竟然沒有意識到其中有詐,立刻就前來赴約了,正好被南君敖逮個正着。
尤其讓南慕天沒有想到的是,不僅南君敖在,皇后竟然也在。
想到自己跟雨嬪日日夜夜以來受到的相思之苦,南慕天直接將皇后替他找的藉口忽略,直挺挺跪在南君敖面前,“父皇,孩兒和雨嬪是真心相愛的,求您成全孩兒和雨嬪。只要您答應了,孩兒和雨嬪立刻就遠走高飛,絕對不會透露任何不利於皇宮和朝廷的消息……”
“天兒,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還不趕快跟本宮住嘴!”南慕天突如其來的認錯,讓皇后又驚又怒,甚至不顧南君敖還在面前就開口呵斥南慕天道。
南慕天悽然笑了笑,轉頭看着皇后說道:“母后,孩兒知道你一心都是爲了孩兒好,孩兒不爭氣,不能如您所願。只是,孩兒已經欠雨嬪的太多了,這輩子不能再辜負她了!”
皇后氣的只打顫,指着太子顫抖着聲音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你……”
“皇上,皇后娘娘,都是臣妾勾引太子在先,太子年幼,不堪臣妾引誘,這纔會犯了錯。希望皇上和皇后看在太子無辜的份兒上,饒過太子吧!”看到跪在地上的南慕天,雨嬪終於回過神來,也跟着跪在地上,將所有的過錯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南君敖冷笑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南慕天和雨嬪,“好哇,你們一個是朕的妃子,一個是朕的太子,居然……你們可知道這麼做要惹天下人所恥笑?你們,你們……”
“皇上,你剛纔也聽到了,這雨嬪勾引了太子,太子纔會犯錯的,皇上您還是原諒太子吧,太子也是無辜的……”皇后雖然心中對雨嬪愧疚,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替太子開脫。
雨嬪看了看皇后,臉上閃過悽然譏諷的笑容,但是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癡癡看了旁邊的南慕天一眼就飛快垂下頭去,要是皇后能救了南慕天的命,她對皇后也感恩戴德,絕對不會對她有任何怨恨的。
南慕天卻臉色一白,阻攔皇后繼續說下去,“母后,這件事不管蝶兒的事,她常年在後宮之中,若不是孩兒引誘她,她又怎麼會如此糊塗?父皇,要怪就怪罪孩兒吧,這件事跟雨嬪沒有什麼關係!”
“太子殿下,你這又是何苦?你難道讓我死也死的不安心嗎?”雨嬪滿臉都是淚水,哭的泣不成聲。
她早就知道她跟南慕天的事情終究是要遭天譴的,只不過努力無數次,卻終究都是逃不開心中的情孽。如今若是賠上了南慕天的性命,她只怕這一輩子都要悔恨至死。
見南慕天根本就不識趣,皇后氣的要命,恨恨跺腳說道:“天兒,你是要氣死本宮嗎?你心裡還有沒有本宮這個孃親,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要讓本宮如何自處?”
南君敖見自己纔剛剛開口說了一句,眼前就鬧的雞飛狗跳,心中煩躁,語氣也愈發不耐起來,“哼,朕還沒有說什麼,你們倒是先鬧起來。太子你身爲未來儲君,未來的皇帝,竟然如此不自重……”
“皇上,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臣妾有罪,臣妾這就瞭解自己,只求你看在太子是你的親生兒子份上,不要再爲難太子!”雨嬪一句話說完之後,趁着身旁的南慕天還沒有反應過來,飛快站起身來,一頭就朝前面的牆上撞去。
“啊!”
“蝶兒!”
……
在幾個人的叫聲中,雨嬪一頭撞在了前面的牆上,接着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頭上的血跡順着臉龐緩緩流了下來,觸目驚心。
皇后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卻依舊還是對雨嬪滿是怨恨,她一心都認爲南慕天向來溫和聽話,若不是雨嬪引誘,南慕天是絕對不會喜歡上南君敖的妃子的!
南慕天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睚眥欲裂的撲上前去,一把將倒下的雨嬪的身子攬在了懷裡,“蝶兒,蝶兒,你醒醒,你醒醒,你可千萬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雨嬪不僅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她的身上,甚至還打算用這種方式讓南君敖原諒他。
“太,太子,我,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嬪竟然悠悠轉醒,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吃力的說道:“我怕是,不行了,你回去好好求求皇上和皇后娘娘,他們,他們會,會原諒你的!”
“不,不,不管她們怎麼想,我只要你活着……蝶兒,我答應你的,一定要帶你遊山玩水,一定要帶你看遍天下的風景,只要你活着,你活着我才能做到……”南慕天手忙腳亂的替雨嬪捂着不停朝外面流血的傷口,企圖止住鮮血,“你千萬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雨嬪艱難的伸出手,艱難的摸了摸南慕天的臉龐,眼睛深情的看着南慕天的臉龐,想要張嘴說什麼,卻終於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雙眼緩緩閉上,頭緩緩扭到了一邊。
感覺到剛纔還摸着自己臉龐的手從臉上滑落,南慕天很快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看着雨嬪緊緊閉着的雙眼,雖然已經滿是血污卻依舊掩蓋不住的清秀容顏,“蝶兒,蝶兒,你,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你睜開眼看看我,你摸摸我……蝶兒,你,你聽不到我說的嗎?”
南君敖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終於什麼都沒有說,皇后也跟着別過臉去,只有翠煙悄悄低下頭,任由淚水一滴又一滴滴在了地面上。
“蝶兒,你就這麼走了,不再管我了嗎?你可知道,我早就決定了不當太子,一定要陪你浪跡天涯,陪你走遍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這輩子虧欠你太多太多,只怕要到下一輩子來還了!”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懷中抱着的女子身子已經漸漸冰冷僵硬,南慕天依舊自顧自在訴說着。
聲音柔和溫潤,雨嬪緊緊逼着雙眼,滿臉卻都是安詳,這樣死在南慕天的懷裡,對她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就這樣,南慕天似乎根本就忘記了還有其他人在場,他只是緊緊將雨嬪的屍身抱在懷裡,一遍遍的訴說他們之間的承諾,彷彿雨嬪還沒有死去,彷彿雨嬪還在溫柔的含情看着他的臉龐。
“天兒,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宮去吧!”眼看着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皇后看南慕天似乎還在癡癡說個不停,終於走上前去,溫柔的拉了拉南慕天的手臂。
看着南慕天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皇后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陣不安的感覺,似乎隨時都可能失去南慕天似的。
南慕天依舊保持原來姿勢抱着雨嬪,不動,也不看皇后,只是癡癡看着懷裡早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女子,淚水順着他溫潤的臉龐,一行,又一行,輕輕滑落。
“你怎麼這麼傻,我這輩子已經辜負你太多了,你居然還爲了我去死,你太傻了。你就這麼走了,讓我怎麼一個人獨活?”抱着雨嬪的身子,南慕天依舊在喃喃自語。
背過身去抹了一把眼淚,皇后無奈只得請求南君敖,“皇上,還是讓人把他們分開,帶天兒會皇宮吧……”
“好……”事已至此,南君敖也不想再追究什麼下去,說實話,饒是他心腸強硬,但是看到雨嬪爲了保住南慕天撞牆的那一刻,他心中還是深深震驚了,甚至有些嫉妒南慕天。
到底是多深的眷戀,纔可以讓人以死來救對方?
很快就有幾個侍衛走上前來,企圖將南慕天和雨嬪分開,可是他們幾個人一起用力,卻怎麼都分不開南慕天和已經死去的雨嬪,南慕天緊緊抱着雨嬪,衝那幾個侍衛大吼,你們要幹什麼,只要有我在,你們就別想傷害她!”
皇后終於再也看不下去,輕輕嘆了一口氣,哀求南君敖,“皇上,還是不要把他們分開了,找個地方厚葬了雨嬪吧?”
說到底,她還是心疼南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