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現在去幫我打盆冷水來。”被如意攙扶着坐在八仙桌旁,木鳶兒立刻又緊跟着吩咐。
這合宜香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也聽說過,卻沒想到藥性這麼強烈,憑着她的意志竟然難以忍受。要不是她讓如意故意打翻茶水,以換衣服爲藉口出來,恐怕就要當衆出醜了!
如意手腳麻利,很快就將一盆冷水打了過來,木鳶兒讓她幫自己脫掉身上的衣服,只剩下裡面一層潔白的褻衣,將一隻胳膊露了出來,掏出一支銀針來,飛快的插在胳膊上的幾處穴道上。
身上的燥熱和涌動稍微停頓了片刻,木鳶兒剛要鬆一口氣,卻感覺剛纔的不安和燥熱又重新涌滿了全身。
“如意,你現在回屋子給我拿點寒露香來。”光潔的額頭,因爲極力忍受已經淌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木鳶兒又匆匆吩咐如意。
如意在一旁着急的滿臉也跟着流汗,見木鳶兒吩咐,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飛快的朝外面跑去。
今天丞相府的客人這麼多,說不定很快就會有賓客過來,可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到木鳶兒現在的樣子!
等如意走後,木鳶兒眼眸驀然一冷,將放在桌上的琉璃瓶反手打碎,捏起一枚碎片,飛快的朝手腕處割去。
那寒露香只有癒合傷疤的作用,並沒有抑制着合宜香的作用,剛纔讓如意去拿,不過是爲了將她支開。現在這種情況,她只有刺破肌膚,也好利用疼痛保持清醒。
剛纔如意說的沒錯,她的飲食用度都要經過如意的手,怎麼會中了這合宜香?
正在皺眉思考,卻見一道人影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木鳶兒剛要脫口斥責,卻發現來人手法飛快,迅速的點了她身上的幾處穴道。
“嘖嘖,二姑娘現在這種樣子,可要比那換了一身又一身衣服的大姑娘有趣的多了。”這永遠帶着冰冷和嘲諷的聲音,不用說也是南慕宸。
他怎麼會來這裡?
想到自己現在的狼狽,木鳶兒將臉一板,聲音冰冷,“六王爺不好好在待客廳坐着,來這裡幹什麼?”
這南慕宸永遠骨子裡都透露出滿滿的清冷,永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卻偏偏會在很多場合出現,這讓木鳶兒一直猜測不透,這個南慕宸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本王還真是佩服你,都已經中了這種藥物了,居然還能忍得住,而且還顧得上跟本王頂嘴。”南慕宸搖了搖頭,黑眸掃過她裸露的肌膚,又來到她已經被割破的傷口上。
這個小女子還真夠狠心的,爲了能保持清醒,居然捨得將自己的手臂割破。
不知道爲什麼,一向冰冷的木鳶兒,竟然覺得南慕宸的目光更引得她周身燥熱難耐,要是可以照鏡子的話,她相信自己現在的小臉已經紅成一片了。
沒有再說話,南慕宸伸出修長的食指和中指,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就連他的手上,也帶着淡淡的冷漠。
木鳶兒只感到一種奇異的電流,飛快的從他挨着的地方穿過全身百骸,在全身引起強烈的轟鳴。意識到身體的反應,木鳶兒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冷冷說道:“六王爺要是來看熱鬧的話,就請……你剛纔餵我吃了什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南慕宸迅速擡手,將一粒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裡。她不張嘴還好,一張嘴這藥丸竟然順着她的喉嚨滾落到了肚子裡。
“這是解藥。”南慕宸冷冷看着她,彷彿她表現的有多可笑似的,“這種藥物雖然強烈,但是對於本王來說,也不過是雕蟲小技。”
很快就感覺到一陣清涼先涌上大腦,接着便是四肢,生生的將剛纔的燥熱和不安壓了下去,木鳶兒擡眸,凝視着南慕宸,“你爲什麼要幫我?”
這個南慕宸到底是什麼用意,他似乎處處都在監視着她,卻又幾次都幫她解脫了困境。
他到底有什麼用意?
“沒什麼,只是覺得現在幫了你,待會兒可能就有好戲看了。”南慕宸一句話說完之後,飛快在她身上點了幾下,轉眼就消失在了房間內。
他的消失,就像他的出現一樣突兀,一樣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如意的聲音也恰好傳了過來,緊接着也踏入房間內,氣喘吁吁,小臉累的通紅,“二姑娘,快,快,這是寒……寒露香!”
顯然,爲了木鳶兒不被發現,她是跑着去,又跑着回來的。
將一粒藥丸塞進了自己嘴裡,木鳶兒沉思了一番,讓如意將剛剛脫下來的衣服捧到她的面前,她低頭聞了聞,目光一亮,脣角綻放出淡淡的冷意來。
看來,有人想趁着今日丞相府賓客滿座,讓她好好當衆出醜一番了。
“如意,剛纔發生的事情,你對外人一個字都不要透露,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記住。”臉上的冷意漸漸融到眼眸中,木鳶兒淡淡吩咐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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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點了點頭,心中也隱隱約約猜想到了什麼,看到木鳶兒眸中的冷意,她也知道,很快就有人要倒黴了。
等木鳶兒換好衣服回到待客廳的時候,面色自若,看不出任何破綻來,卻只是故意坐到了南慕哲的旁邊,似乎還低低交談了幾句。
看到木鳶兒若無其事的樣子,木蘿兒眸中似乎閃過什麼,但是很快就恢復了一片淡然和端莊。
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她萬萬不可以在任何細節上出了差錯。
接下來就是賓客們送禮物給木蘿兒,這雖然不是傳統,但是既然來做客,哪兒有空手而來的道理,久而久之,在這日送禮物,變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風俗。
這木蘿兒是丞相千金,身份和以後的前程自然要比其他女子都高上幾層,所以得到的禮物自然也上乘許多。
作爲木蘿兒的妹妹,木鳶兒自然要上前幫忙,一時間倒忙的有些不可開交。
“四哥,我看看你給大姑娘的禮物是什麼。”在這些人中,八皇子南慕哲一向最喜歡熱鬧,此刻鬧的也最歡,不由分說將南慕臨剛剛掏出的禮物奪了過來。
可是,可能因爲他用力太重,竟然拉着南慕臨差點一起摔倒,南慕哲趕緊扶着南慕臨道歉,“四哥,都怪我太魯莽了,你沒事吧?”
就在南慕臨快要倒下的時候,卻一塊方帕從他身上緩緩飄落在地面上。
“四王爺,這是您的東西。”旁邊伺候的小丫鬟從地上撿起方帕,剛要遞給南慕臨,卻忽然驚奇的瞪大了雙眼,“咦,這不是大姑娘的汗巾嗎?前幾日奴婢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傳來柳煙煙的呵斥聲,“閉上你的嘴,你懂什麼!”
你小丫鬟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小臉一變,硬生生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等柳煙煙走近,南慕哲就飛快的將方帕從她手中奪過,笑嘻嘻將方帕展開,“四哥,你什麼時候有了大姑娘的帕子了,哎喲,這帕子上還繡着一對鴛鴦呢!”
整個待客廳內靜悄悄的,木江州和南慕臨的臉色都陰沉的可怕難看,木蘿兒則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剛纔還滿臉春風的小臉,很快變的一陣紅一陣白。
這汗巾雖然很小,卻是女子的隱私之物,有很多女子卻在汗巾上繡上鴛鴦或者詩句,用來傳情用。時間長了,這汗巾到有了特別的含義。
如今她的汗巾竟然從南慕臨的身上掉了出來,甚至還繡着一對鴛鴦,這分明會讓人浮想聯盤。
臉色更加難看的,還有二皇子南慕風,他原本一直以爲木蘿兒傾心於他,他也對能得到木蘿兒自信滿滿,如今見木蘿兒竟然送了南慕臨汗巾,他立刻就有一種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一雙桃花眼冷冷看向木蘿兒。
木蘿兒知道,自己即使現在有一百張嘴,也根本解釋不清自己的汗巾怎麼會到了南慕臨的身上,轉眼看到木鳶兒臉上淡淡的笑意,她心中猛然一震,臉色一變尖叫起來,“木鳶兒,都是你,都是你動的手腳,是不是?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
她也是一時想要替自己辯解,這纔想要指認木鳶兒來緩解自己的難堪,卻忘記了現在這種場合,她的指認讓她看起來像蠻不講理的潑婦一樣。
“姐姐,你剛纔也看到了,我一直站在你的身邊,怎麼會是我動的手腳?”木鳶兒也不惱火,只是淡淡替自己辯解道:“我理解姐姐現在的心情,可是既然姐姐送了四王爺這帕子,就應該小心些纔是。”
木蘿兒更是臉色漲紅替自己辯解,“你胡說,我沒有,分明就是你,我知道是你。”
“姐姐,你爲什麼就這麼確定是我動的手腳呢?”淺笑擡眸,木鳶兒幽冷的眼眸對上木蘿兒有些慌張的美目。
“那是因爲……”一句話還沒說完,木蘿兒彷彿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硬生生將後面一句話嚥了回去。
木江州的聲音冷冷傳來,“當着這麼多貴客,你大吵大鬧成何體統,還不趕緊給老夫下去!”
他沒想到一向端莊大方的女兒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大喊大叫,跟個潑婦一樣,木江州只覺得自己的臉面快要被木蘿兒丟盡了,終於忍不住呵斥道。
看到周圍異樣的目光,木蘿兒終於意識到自己剛纔都做了什麼,她頓時羞憤難當,恨不得找一個地洞立刻鑽進去纔好。
“鳶兒,這幾天你是累壞了,趕緊讓丫鬟扶着你去休息休息吧。”早就在一旁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柳煙煙,趕緊吩咐小丫鬟去攙扶木蘿兒,試圖給女兒解圍。
木蘿兒被攙扶下去之前,滿眼怨毒的瞪了木鳶兒一眼,因爲狼狽,腳步都顯得有些踉蹌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