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歌也側着身子對上他的眸,看着他就躺在她的身邊,華美清貴的容顏就這樣深深的倒映在她的眸子裡,突然就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來……
原來,他真的沒死,真的回到了她的身邊,就像以前那般。
她又很多話憋在心底想要說出來,想問問他,可卻怕說出來後,就會打破他們之間難得和緩的氣氛。
“娘子想說什麼?”大概是支着腦袋手臂會很累,索性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聞着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淡香,大手抓住她攥在被褥上的手與他十指緊握。
雲長歌看着他慵懶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她把頭往他那邊靠了靠,沒有說話,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真的很好,已經很好,每天早晨一睜開眼,便能看到他睡在自己的旁邊,看着他安靜的睡顏,那一刻,心裡已經足夠滿足。
過去的事情終究是已經過去了,何必再抓着不放?
因爲失去過,所以此時纔會更加的珍惜,以前主動與他分開的時候,是因爲他們之間種種交織的誤會,是因爲對鳳燁離的太多的愧疚。
如果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回頭,但是當解絮告訴她他死了以後,那一瞬間,內心的恐懼,難以置信,絕望,都深深的刻在了骨子裡,讓她以後每每呼吸的時候,都疼的厲害,那時是真的後悔了。
那一晚上,她的確是想就那麼凍死在外面,外面很冷,可是也許冷的她全身失去知覺,才能讓她短暫的忘記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們告訴我你死了……”雲長歌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紅。
她不是不相信解絮他們,也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想知道,在那日鳳燁離設下的重重陷阱之後,他那麼病弱的身子是怎麼避開了那場災難。
鳳九闕沒想到她第一句竟然先問的是這件事,看着她的眸子裡有些疼意,聲音輕輕的道,“對不起……讓你……”
然,不等他繼續說完,雲長歌便連伸出手抵在他的薄脣上,“不,你不用說了,你活着就已經很好……”
看着被他緊握的手有些輕顫,鳳九闕的胸口微微泛起陣陣的疼。
他也不想讓她擔心害怕,只是那個時候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朝廷內部有急事,他早就知道回去的路上肯定會遭到伏擊,回去的路線很多,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走的是哪一條,仲老私底下早就安排了好幾個人扮成他的樣子回朝。
他走的是最繞遠的,卻也是最安全的路,他們一定會以爲他急着回去走近路,所以當初死在斷崖處的人並不是真正的他。
好在仲老的派出的人混淆了敵方的視線,否則以他當時病重的情況,很難活着回去。
雲長歌的思緒又莫名的回到了那個雪夜的晚上,眸子不覺緊緊闔上,和他十指緊握的手攥的愈發的緊,心中驀然就變得沉甸甸起來。
既然他沒死,那個雪夜裡突然出現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