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你說的那人是寧芷。”
“生了小包子以後,我並沒有碰過任何東西。除了……”她眸色微微一閃:“那一株千年雪參。”
“這不可能。”玉蒼瀾立刻說道:“雪參是父王的東西。”
段惜羽看他一眼:“我從沒說過父王有問題。”
這人……腦子是又進水了麼?
“雪參是寧芷取來的。”玉蒼瀾挑了挑眉:“只有她有機會。”
“雪參的藥味極其濃重,起先我並沒有在意,加上剛生完小包子。各種感官難免遲鈍一些。現在想來……”
段惜羽皺了皺眉:“雪參的味道原本不該那麼重,該是寧芷將其它的人蔘粉末灑在了它的上面。爲的,便是掩蓋雪參上的紅花味道。”
紅花活血,剛剛生產完的女子若是誤食了紅花是會要人命的。
“寧芷這麼做,莫非是子車世家的意思?”
段惜羽:“……”真想把他腦袋給撬開看看,裡面是不是叫人給換了。
“要不就是洛夜痕的意思,想弄死了你。他就可以名真言順得到離兒。”
段惜羽狠狠斜睨了他一眼,這人的腦洞還可以開的再大一些麼?
“寧芷可是下葬了?”
“應該還沒有。”玉蒼瀾說道:“寧寒說要將她帶回海州,所以該是會火葬。火葬之前,那幾個丫鬟說,要好好給她打扮打扮。”
“你儘快趕過去,務必要在下葬之前仔細觀察一下,看看寧芷可有不同尋常的地方。”
“你可是知道什麼?”
“寧芷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信她。”
玉蒼瀾眸色一閃:“好。”
段惜羽嘆了口氣,緩緩靠在了枕頭上。
到底是元氣大傷的人,猛的一卸了心力,立刻就升起了一絲倦意,不一會便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
“少主。”
這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秋露。
“怎麼只有你?”
“雨蕎昨夜守了少主一整夜,如今纔剛剛歇下。寧寒……我叫她先休息。”
“寧芷的後事都辦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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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好了,寧寒想要帶着寧芷回去海州一趟。”
“等她緩過來了讓她直接來找我就是了。”
秋露立刻打了溫水來給段惜羽梳洗,飛翩則將早膳直接給端了過來。
“小包子呢?”
段惜羽一看見早膳立刻就想起了小包子。
“小公子一直由世子妃領着呢。”
“把他抱過來吧,以後小包子就跟着我。”
“這不行。”秋露立刻說道:“您身子虛着呢,老家主和尊主都吩咐了,這一個月絕對不許您累着。”
“小包子不跟着我吃什麼,喝什麼?”
“……世子妃會有法子。”
“你以爲吃米湯和吃奶哪個對小包子更有好處?”
“自然是吃奶。”
段惜羽微微一笑,清眸眨也不眨盯着秋露。
“少主不是打算……親自餵養小公子……吧。”
“蒼穹山上有奶媽?”
“可是您的身子……”
段惜羽嘆了口氣:“玉含嫣和玉蒼瀾纔剛剛大婚,你總讓她替我帶個孩子,他們什麼時候纔能有孩子?”
“我這就去。”秋露風一般捲了出去。
段惜羽的手指剛剛碰到粥碗,飛翩卻不聲不響直接塞了另一個碗過去。
段惜羽臉色一黑:“這是什麼?”
“藥。”
“……”這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她不知道是藥麼?
不是說好的了吃飯麼?這突然塞進來的一碗藥是怎麼回事?
“老家主說了,您失血過多又是在產褥期。不仔細調理好了,會成大禍。每頓飯前必須喝一碗藥。”
“每頓飯前?”段惜羽聲音一顫:“你確定沒有說錯?”
吃藥麼誰還沒有吃過?頂多就是早晚各一次,誰聽說過每頓飯前都要吃藥?
“沒錯。”飛翩說道:“先喝藥後吃飯。”
段惜羽噎了一噎,爲什麼現在身邊只剩了一個飛翩?對着這麼木然的一張臉,她連耍耍嘴皮子的心思都沒有。
“飛翩咱們商量個事行麼?我快要餓死了,先吃飯行不?”
“不行。”飛翩涼悠悠說道:“先吃藥,後吃飯。”
“我很餓。
“先吃藥,後吃飯。”
段惜羽:“……”
就知道對着飛翩說什麼都沒用。
段惜羽唯有認命的將藥碗端起來一口氣喝乾淨了,整張臉都給苦的皺在了一起。秋露這才抱着小包子走了進來。
“秋露,我真是太想你了。”
秋露一臉愕然,這纔多大會功夫,至於的這麼想念她?
飛翩仍舊木着一張臉:“公子該用膳了。”
段惜羽欲哭無淚,她還是主子麼?爲什麼這些個丫鬟一個個都能這麼厲害?
“用膳,用膳。”
段惜羽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有飛翩在身邊,她這一個月都只能老老實實做個病人。
飛翩極其盡忠職守地盯着段惜羽用完了膳,才許她將小包子給抱了過去。
“靈刃可有什麼消息進來?”
“沒有。”
段惜羽挑眉:“怎麼能沒有?”
靈刃的本事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的了,她上山之前吩咐過孔昭元儘快將蜀國的情報送過來。
怎麼半絲動靜也無?
“尊主吩咐了。”秋露說道:“這一個月之內,不許拿任何外界的事情打擾您。您只需要安心靜養便可。”
段惜羽默了,她這是被關禁閉了麼?是麼?
“公子怨不得別人,大家都被您給嚇着了。”飛翩緩緩說道。
“……”所以,這就叫不作死不會死麼?
玉懷翊和子車霖還真是說到做到,整整一個月,除了身邊這幾個伺候的丫鬟和小包子之外,段惜羽真的就沒有再見到任何一個人。
即便是玉蒼瀾也沒有再出現過。
寧寒回了海州,身邊便只剩下雨蕎秋露和飛翩。
段惜羽從來沒覺得日子這樣的無聊過,吃了睡,睡了吃。然後就是被飛翩給盯着喝藥。
她覺得自己已經快成了某種四條腿的動物。
好在,有小包子可以給她解解悶。
也不知道是不是體內有鳳凰傳承的關係,小包子似乎天生就與其他的孩子不同。
小包子從來不鬧人,大多數時候都會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四下裡亂看,彷彿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小姐,玉世子來了。”
段惜羽好奇的從小包子臉上移開了眼:“我的緊閉結束了?”
雨蕎嘴角抽了抽,這個哀怨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羽兒可是想我了?”玉蒼瀾笑嘻嘻從外面走了進來。
段惜羽瞬間便覺得手中一輕,小包子已經叫玉蒼瀾給抱在了懷裡。
“小離兒長的不錯,你沒有虧待了我的外甥。”
段惜羽暗暗翻了個白眼,她是小包子的親孃好麼?誰虧待了小包子她也不會。
“你來找我就爲了說這個?”
“這不是你產褥期滿了麼?我特意來恭喜一下。”
段惜羽斜睨着他,臉頰上似笑非笑。
“玉蒼瀾,你果真是個貼心的閨房密友。連女子產褥期這種事情還需要特地勞煩你來恭喜麼?”
閨房密友四個字終於叫玉蒼瀾炸了毛:“我是你哥哥,你怎麼說話的?”
“明明是你先不好好說話!”
玉蒼瀾一聲低咳,掩住眸中尷尬:“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這不是特地來告訴你結果麼?”
“我交代的事情?”
“不就是……”玉蒼瀾先拿眼睛掃了掃雨蕎秋露和飛翩:“那個丫頭的事情?”
那個丫頭?寧芷?
段惜羽眸色一閃:“你們將東西收一收吧,給世子準備些茶點。”
幾個丫頭極是通透,相繼離開了房間。
“你是速度可真是太快了。”段惜羽將小包子放在了牀裡側,淡淡掃一眼玉蒼瀾:“這麼一點小事,竟然用了一個月才查清楚?”
玉蒼瀾摸了摸鼻子:“這不是因爲父王下了死令麼?說着一個月誰要是來打擾你,他就弄死誰。我哪裡敢來找你?”
“哼。”段惜羽冷哼一聲,顯然對自己與世隔絕了一個月非常的不愉快:“說吧。”
“羽兒你猜的半點不錯,那丫頭真的是中了控魂術。”
段惜羽挑了挑眉,真的是有人對寧芷下了手。
“既然你能這麼問我,便是說明你該知道什麼。你知道是誰向她下的控魂術麼?”
段惜羽眸色冷了冷:“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有個人一定能知道。”
“誰?”
“走吧。”段惜羽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緩緩站了起來:“我們一起去問問他。”
“你是說……洛惠安?”
“去了,你自然會知道。”
“哦,額?”玉蒼瀾猛然驚醒:“你要出去?”
“你不是說我緊閉期已經滿了麼?”
“要不過幾天再去吧,這才……”
一句話尚未說完,段惜羽半隻腳已經踏出了門檻。
“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玉蒼瀾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但凡段惜羽決定了的事情。即便你是天王老子也別想叫她改變主意。
若是害怕她出了什麼意外,唯一的法子就是跟她一起,眼睛都不要眨一下的緊緊盯着她。
段惜羽吩咐了雨蕎和秋露進屋去看着小包子,只帶了飛翩出門。
飛翩是這幾個丫鬟裡面唯一一個話不多的,完全不用擔心她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小羽兒你走慢一些,你知道洛惠安關在哪裡麼?”
這句話非常成功,段惜羽立刻就停下了腳步。
玉蒼瀾淡定的走在了段惜羽前面,他絕對不會承認,此刻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段惜羽微微眯了眯眼,洛惠安並不如她想象中一般,給關在了什麼不見天日的地牢裡。
相反,她住的地方是世子府景色最好的一個院子,百花盛開,百鳥爭鳴。一派夏日的勃勃生機。
不知道的人誰能想到,如今這院子裡住着的是一個囚犯?
“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