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還沒等段惜羽回過神來，便再一次被一陣巨大的聲響給驚着了。
擡眼看去，應龍又開始拼命的搖尾巴。
這一次顯然搖的更加用力，玉含嫣方纔給它包紮的繃帶眼看着便要寸寸裂開。
“行了，你跟着吧。”
段惜羽表示很是頭疼，這完全是在用生命搖尾巴啊。
她相信要是再不肯答應，應龍能直接搖死了自己。
“你也太大了。”
雖然答應並不表示非常願意，毛病總還是要挑出一些來：“又受了傷，只怕行動起來並不十分方便吧。”
“嗖。”
眼前光芒一閃，幾乎堵滿了整個甬道的應龍突然就不見了。
段惜羽：“……”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過說了句話，應龍居然就自行離開了？這離開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它居然變小了？”玉含嫣的聲音中顯然很是驚喜。
段惜羽這才注意到，玉含嫣緩緩從地上撿起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還沒有她巴掌大，通體碧綠，猛地看上去如同一隻壁虎。
那是……不是吧！
那分明就是方纔的應龍，若不是它縮小的尾巴上仍舊裹着白色的繃帶，她表示已經完全看不出它本來的樣子。
“神族，本就可以任意改變形體。”蕭若離緩緩說道：“繼續走吧。”
“哦，好。”
段惜羽忍不住看了眼冰魄，那雪貂狐狸大白貓仍舊窩在蕭若離身上，半分沒有動彈。
不是說神獸都可以隨便改變形體？這貨貌似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吧。
這一次果真沒有再碰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一路上出奇的平靜。
直到衆人面前出現了一道玉門，段惜羽都半晌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不是……太容易了？
“這裡該是主墓室。”蕭若離擡眼看了看白玉的大門：“也是關鍵所在。”
段惜羽眸色閃了閃，自打進入地下墓穴之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歸屬感，到了這裡似乎更加強烈。
她隱約聽到有人正在玉門之後呼喚着她，要她進去。
“這到底是什麼人的墓室？居然用白玉來做的門？上古的人都很有錢？”
蕭若離卻並沒有如往昔一般立刻爲大家解答，一雙眼眸眨也不眨盯着眼前幾乎有兩丈高的玉門。
白玉門上凹凸不平，似乎雕刻的有花紋。玉蒼瀾便將夜明珠湊近了幾分。
“這……這個。”誰都能聽出他言語之中的驚異。
段惜羽立刻凝眸看去。
白玉門的下端是一片繚繞的祥雲，正中間雕着一個美人。
美人眉目如畫顧漫生輝，只要是見過她的人，便再也不能將她忘記。
她心中一動，這美人她是見過的。就在神殿正中心，那個高高在上神龕之上的雕像就是她。
唯一不同的是，雕像是個相當逼真的人。
而這玉門之上雕出來的美人除了一雙腿之外，身後赫然拖着九條長長的……尾巴。
尾巴？只要有眼睛誰都看得出那個是尾巴，但，爲什麼會有尾巴？
段惜羽表示腦子有點不大夠用，上古的人或是動物，都長的這麼別緻？
這到底是個什麼物種？
“嗷~~。”
卻驟然聽到冰魄一聲歡呼，一下子從蕭若離身上蹦了下去，三兩下就跳到了玉門前。
之後，便將前爪拱了起來，深深的彎下了腰。
段惜羽愣了，冰魄那個樣子，是在……行禮？！
它當然不會抽風的對一扇玉門行禮，那麼，能叫它這麼做的，便只有門上那個……九尾的美人。
“冰魄。”
她輕輕喊了一聲，但冰魄卻並沒有如往常一般立刻就朝着她跑過來。
仍舊一臉鄭重的朝着玉門彎着腰。
“這門上，只怕有攝魂術。”蕭若離說道。
“攝魂術？”玉蒼瀾擰了擰眉：“我怎麼沒感覺到？莫非這攝魂術只對畜生不對人？”
蕭若離卻並沒有再解釋，反倒看向了段惜羽：“羽兒可是真的要進去？”
段惜羽抿了抿脣：“如今都已經到了這裡，自然要進去。”
“好。”蕭若離點了點頭：“無論門後發生了什麼，我自然都會與你在一起。”
“額？”段惜羽總覺得蕭若離說這話似乎大有深意，但細想想好似又沒有什麼問題。
“知道你一向慎重。”
玉蒼瀾說道：“這種時候就不用再嚇唬人了。門後面能有什麼？無非再碰見些精怪，我們也不是沒有遇見過。”
“那便去開門吧。”
“額？”段惜羽一愣，開門？怎麼開？
前面幾道門都是蕭若離打開的，如今卻要叫她去開門？那羊皮捲上的地圖她根本沒有仔細看過啊。
“門上有機關。”蕭若離將自己手裡的明珠停在了一個地方：“就在這裡。”
段惜羽擡眼望去，玉門之上的美人云鬢高挽，拿一隻九鳳朝陽的頭冠給固定着。但那鳳凰頭冠的九根尾羽之上，分明少了一根。
而在她腰間掛着一串墜飾，長長的瓔珞很是精美，卻獨獨少了中間最重要的一個部分。
那是個一頭粗一頭細，彎彎的類似牛角的形狀。
這個機關應該就與第一次見到的機關是相同的類型，將缺失的部分用合適的東西填充進去就行了。
蕭若離爲什麼叫她來開門？她是長的像鳳凰翎還是牛角？
等等牛角，牛……角，角……這東西她還真有！
“這個……”段惜羽眸色一閃：“是應龍之角？”
那個形狀，那個大小，不剛剛好就是方纔蕭若離給她的應龍之角？
她立刻將收起來的應龍之角取了出來，放進美人腰間的凹槽裡面。耳邊聽到咔吧一聲細微的聲響，應龍之角直接陷了下去。
玉門之上再度成了一個平面，但，門並沒有打開。
“我也沒辦法了。”段惜羽嘆了口氣：“頭冠上面的凹槽實在沒有合適的東西來填充。”
要是早知道鳳凰毛這麼管用，當時那死鳥纏着她接受傳承的時候，就該先拔光了它全身的毛再說。
應龍之角，鳳凰之羽！段惜羽心中突然一動，這幾個字她聽過。
當日在永蓬山祭天台上，飛鸞說應龍之角，鳳凰之羽是開啓上古神秘寶藏的鑰匙。
她正是因爲破壞了蜀國抓捕應龍的儀式才被抓到了祭天台上。
蜀國……不是吧！
不要告訴她，蜀國找的那個什麼上古寶藏，就是眼前這個？
段惜羽咧了咧嘴，這裡面埋的到底是誰？這麼多人惦記着挖墳掘墓，他死的能安心不？
“若是你都無法將這扇門打開，這世間便再也沒人能將這扇門打開了。”蕭若離輕聲說道。
“鳳凰早就死了，連根毛都沒有剩下。我哪裡來的鳳凰之羽？”
她不由看了眼趴在玉含嫣手臂上的應龍，這東西出現在這裡，真的只是偶然？
“羽兒你還不明白麼？”蕭若離溫潤的眸子眨也不眨看着她，眼眸深處映出她一臉愁苦的表情。
“你就是鳳凰之羽！”
“……”怎麼罵人呢？
如果沒有記錯，她明明是個人吧，是的吧？什麼時候成了一根毛？
“你體內有鳳凰傳承，等於得了它的神韻。還有，你可是忘記了自己的名諱”
“我的名諱？”
段惜羽眨了眨眼：“你說段惜羽？”
段惜羽……羽……不是吧！
這種關係都能扯得上？蕭若離你是老天爺專門派來坑人的麼？
“蕭若離，你還能更不靠譜些麼？”玉蒼瀾一搖一擺走了過來。
“你說羽兒就是鳳凰之羽，莫非還能將羽兒給塞到門上那個凹槽裡面？”
半空裡爆發出一陣仙樂般悠揚的歡暢大笑，段惜羽的臉黑了。
弄死她也不可能塞進那個凹槽裡好吧。
即便是玉含嫣，這個時候也拿眼睛緊緊盯着蕭若離。顯然，她對這話也不肯相信。
“羽兒，需要用到你的血。”
“……”不是羽毛麼？怎麼就變成血了？
“羽兒。”蕭若離眸色一閃，溫潤的眸子微微暗了一暗：“你信我麼？”
段惜羽咬了咬牙。
蕭若離什麼時候也學會對她用心機了？
知道她完全抗拒不了這句話，所以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麼？
於是，她只能認命的走向了玉門邊緣。
“小羽兒別聽他的。”玉蒼瀾一伸手將九鳳朝陽冠上的凹槽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你又不是鳥，幹什麼做那種鳥才做的事情。打不開就打不開了，咱們直接回去就是了。”
蕭若離含笑不語。
段惜羽挑眉：“玉蒼瀾，你把手拿開。”
“我這哥哥說話就一點分量也沒有麼？”
“若離從來不會開玩笑。”
“他是神仙麼？”玉蒼瀾一瞪眼：“萬年之前神族佈下的法陣結界，憑什麼他全都能知道？”
段惜羽嘆口氣：“我願意試試。”
“你怎麼……？”
“這點血，死不了人。”
段惜羽朝着玉蒼瀾微微一笑：“若是真的打不開，你不是更有理由擠兌若離了麼？”
玉蒼瀾的一張臉頃刻間就紅了，大掌如同突然被燙着了一般，立刻就縮了回去。
另一隻手使勁晃了幾下，這纔想起並沒有拿着扇子。於是，越發的手足無措。
段惜羽勾脣一笑，蕭若離在地下墓穴中的運籌帷幄，到底是讓玉蒼瀾不舒服了吧。
尤其是在……玉含嫣的面前。
她上前一步，用魚藏劍將手指割破。之後便將鮮血給滴進了凹槽裡面。
鳳冠上的凹槽並不大，頃刻之間就給灌滿了。天地之間卻是半絲動靜也無。
“你看。”玉蒼瀾眼睛瞬間就亮了：“果然沒有動靜吧，我就說根本不可能。誰聽說過人血可以代替……”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