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一看到那截髮絲,情緒幾乎都快崩潰,那青絲已經不再墨黑,相反的還有幾根銀絲摻雜在其中。
但恰恰是這幾根銀絲觸動了楚帝的心房,往事一幕幕如走馬觀花一般掠過,只是那另他心動的女子卻已經不在。
衆人見楚帝如此,心想這可完了,大局已定。
根本就不用滴血認親,六皇子回宮,這已經是鐵板定釘的事了。
楚帝的神情毅然堅決起來,看着君夜離的目光說不出的疼惜。
夜離,夜離……
當年就是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宸妃懷着僅有兩個月的君夜離,一步步的走出了皇宮,從他的生命中走了出去。
這一去便是二十年,再也沒能回來。
她是怨自己的吧?不然怎麼會給孩子起名叫夜離?
那麼單薄瘦弱的身子,獨自走進了雨幕,而他卻沒有能力護她周全。
楚帝的心如刀絞般疼痛,這一生,終是負了那女子。
“不用再查了,你就是我的皇兒,我的六皇子,宮夜離,從今天起賜封號爲玄。”
殿內的衆臣身子一抖,雖然早就料到了事情會是這種結局,但還是有些不甘心,但皇上都認了,他們如果再敢懷疑,除非是嫌自己的脖子太硬了。
大臣一個個的跪了下去,對着君夜離拜了下去:“參見玄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聲此起彼伏,在整個朝霞殿經久不衰,而君夜離作爲人生最大的贏家,只用了兩物便堵住了衆人之口。
風無邪心中對他佩服的同時,卻也感覺到此人極度危險,心中不由的抖了一抖。
暗中思忖,以後還離此人遠一些的好。
跪拜完了之後,殿內又恢復了先前的和樂融融,楚帝早就恢復了以往的威嚴,看着殿內的衆人,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
昭平公主在這羣皇子中年紀最小,心思卻是最玲瓏的那一個,她端起酒盞款款的走到了君夜離的身前,舉杯道。
“昭平拜見六哥。”
說着,將懷中的酒一飲而盡,朝着君夜離淡淡一笑:“希望六哥能在這宮中住的舒心。”
“十妹如此貼心,六哥自然舒心。”君夜離似乎沒有聽出昭平話中有話,語氣頗爲寵溺的答道。
昭平準備好的一大堆措辭,打在君夜離這團軟棉花上,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被賭的啞口無言。
恨恨的一擰身子,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去,向皇后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卻被皇后以眼神制止了。
宮默然也端起茶盞,面具下的臉看不出喜怒,似乎對於這個六弟的歸來早就有所預料,語氣平淡的道:“恭喜六弟回來。”
君夜離也端起茶盞,面帶笑意:“謝四哥。”
衆人都一一見過,太子宮天爍此時再不起來,就顯得太不識趣了,只得也站了起來,朝着君夜離不鹹不淡的道:“恭喜六弟回來。”
君夜離依舊好脾氣的回敬了回去。
楚帝看着衆皇子公主如此親近,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便將目光
落到了宮默然的身上。
“皇兒的身子近來大好了,父皇也就安心了,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身邊也該有個妃子纔是。”
果然,楚帝在今天就想着要爲晉王選妃了。
風無邪朝着宮默然看過去,卻見他的身子明顯的一僵,顯然沒有想到楚帝會這麼快就考慮到他的終身大事上去。
但即然楚帝開了口,想必也是有了心儀的人選,宮默然生怕老皇帝一開口,就亂指個鴛鴦譜。
急忙站了起來,恭敬的行了個禮道:“兒臣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痊癒,我看還是再等兩年吧,別耽誤了人家姑娘。”
“哈哈,老四,你倒是挺會憐香惜玉。”今天楚帝的心情出奇的好,並沒有因爲晉王的拒絕而發怒,輕描淡寫的一語便岔過去了。
宮天爍坐在下面,心中卻焦急似火,想要說話又怕被楚帝斥責,不時的看着風無邪的方向,最終在皇后的眼神下,安靜了下來。
他與風無邪退婚,這是全國上下皆知的事情。
如果再要重提婚事,以楚帝的性子肯定會駁然大怒,皇后早就警告過他,勸太子死了這份心。
現在聽到楚帝爲宮默然張羅親事,生怕他亂點把風無邪再指給他,好在對方沒有。
皇后則在楚帝的身旁低聲道:“皇上可不要太偏心了,您忘了玄王今年也二十了呢,是不是也該給他指個妃了?豈不是雙喜臨門?”
楚帝略一沉思,便也覺得皇后的提議甚好,但又有些愁容的道:“是啊,這孩子漂流在外二十載,是該好好的補償他一下,只是這衆多千金當中,卻是沒有一個能夠配得上我兒的。”
“怎麼會呢?皇上你忘了,臣妾的孃家倒有一侄女長的端莊秀麗,今年剛滿十六,我看與玄王倒是挺配。”皇后笑着提議道。
“這怕是有些不妥,那孩子身體太弱,跟玄王的脾氣又不是很合,算了吧。”皇后心中打的什麼主意,楚帝心中一清二楚,這玄王剛回來,便迫不及待的往他身邊安排眼線了。
雖然心中不悅,但對方畢竟是一國之母,也不好讓她下不來臺面,只好找了個藉口推掉了。
楚帝不同意,皇后便也識實務的閉了嘴,隻字不提。
接來的時間便是各家千金獻藝的時間,經過玄王的此事,這些千金的目標似乎已經有了轉變。
那個晉王顯然沒有立妃的打算,又是一個病秧子,可不就剩下了英俊不凡的玄王了麼?
一個個的輪流登臺,身上的薄紗若隱若現,轉動着纖細的身子一個勁兒的往玄王的身邊靠。
風無邪明顯的看到有好幾個千金的身子一歪,似乎要倒,可不知道怎麼的,那快要摔倒的身子被某種力量一擡,又正了過去。
而玄王依舊是嘴角含笑,對哪家的千金似乎都不討厭,但也看不出來有多欣喜。
這時,殿內響起了一陣銀鈴的聲音,伴隨着歡快的樂曲,只見一羣衣着奇異的女子邁動着歡快的舞步,旋轉着舞了上來。
色彩鮮豔的衣飾,奇異的舞蹈實在是新穎,再加上舞姬們穿的清
涼,身上的短鎧只到了胸部,露出一截柔軟的纖腰。
那薄紗下的長腿若隱若現,極盡魅惑,那些大臣早就看膩了漢人的舞蹈,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動作。
這批舞姬一上來,光那些細腰就吸睛無數,那些大臣個個伸長了脖子,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舞姬,笑的很是猥瑣。
其中有一個領舞的穿着紫紅色的舞裙,薄紗罩面,身段柔軟至極,長髮垂腰,一路旋轉着跳到了殿前。
大家的目光注意力都在那舞姬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那領舞的舞姬,而突變就在此刻發生。
舞姬的身上就那麼幾片薄紗,就算是想要藏兇器也難,衆人根本就沒有對她設防。
可就在這時,那舞姬卻突然從頭上拔下一枚髮簪,擡手就往楚帝的眼前擲去。
嗖的一聲,是暗器劃破空氣的聲音。
所有的人全都傻了,因爲離的太遠,根本來不及救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器暗朝楚帝的眉心射去。
一旁伺候的太監正在低頭斟酒,皇后則側頭對着身邊的侍女在吩咐着什麼。
幾乎所有的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眼看着那暗器就要射入楚帝的眉心,衆人只覺得眼前一晃,一道極快的虛化的影子已經躥了出去。
掌風推出想要改變那器暗的路線,但還是晚了,衆人都忍不住驚呼出來,卻見那影子一閃,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赫然以肉身擋在了楚帝的跟前。
噗嗤一聲,器暗打入血肉之軀。
君夜離的身子微晃了一下,那暗器已經穿入了他的肩上,在那紫色的衣袍上已經流下了黑色的血液。
暗器有毒。
那刺客沒有想到這一擊竟然沒有擊中楚帝,她竟然不跑不避,伸手一掌打在了君夜離的身上。
繞過君夜離直接朝楚帝撲了過去,衆人皆全部大驚,沒有想到此女竟然抱着一死的決心前來刺殺。
好在君夜離反應迅速,在刺客躥出去的時候,反手拽住了她的腳踝,用力往下一拽。
嘭的一聲,竟然將刺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刺客沒有想到君夜離中了毒這麼久還沒有倒下,普通人中她的毒不過三秒,絕對倒地不起。
可這個傢伙不僅沒有倒,竟然還能將她打落在地,刺客回頭,怨恨的看着這個將她攔下的人。
只可惜現在她身受重傷,再也起不來了。
剛纔君夜離的那一拽,已經用內力將她的心脈震傷。
而這時嚇傻的御林軍終於回過了神,從殿門外魚躍而入,手持長槍將倒在地上的刺客團團圍住。
可就在這時,那刺客卻突然從身上掏出一包毒粉,向外撒了出去。
衆人皆都譁然,君夜離急忙滑身退出,以自身罡氣護住了楚帝和皇后。
衆人都沒有想到這刺客竟然如此喪心病狂,都已經被圍住了還要作垂死掙扎。
好在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那毒粉根本就沒有撒到外面,大部分的反而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