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下個不停,雷聲陣陣,密集的雨簾將這方小小的山洞與外界完全的隔離開。
風無邪不敢閉上眼睛,這麼大的雨,搞不好就會引發山洪爆發,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以君夜離現在的身體,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爲了強迫自己清醒着,風無邪盤腿坐在離君夜離身邊的地上,閉着眼睛休息。
如果有什麼動靜,她便會立馬醒過來。
洞內的乾柴燒的很旺,將外面的溼氣阻隔開來,整個洞內都洋溢着一股暖流。
君夜離醒過來時,睜開眼便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風無邪,一時間他還完全沒有清醒過來,似乎有些恍惚,夢中的情景太真實,讓他不由的有些微愣。
直到眨了兩下眼,看清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後,這纔想起來,自己跟風無邪兩人被困在山洞裡。
剛剛在睡夢中,那無邊的恐懼徹底的吞噬了他的意志,讓君夜離以爲自己又回到了那座牢籠。
掙不脫,逃不掉。
似掉入了熾熱的火海,似把他的身體燒焦,又似進入了茫茫冰雪天地,一冷一熱,兩種酷刑,相互交替。
君夜離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會這麼死掉,再也看不到那個小女人,直到聽到有人在他耳邊低喃,清冷的嗓音似乎有一種魔力,將他從火海冰原中救了出來。
身上很溫暖,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幽香,身上一件淡綠色的衣袍,蓋在了君夜離的身上。
這衣服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風無邪的。
手指摸索着那輕軟的布料,看着那團嬌小的身體,君夜離的眼眸噙滿了笑意,不知道那具小小的身體,是不是也跟這布料一樣。
又軟,又滑。
看着風無邪安靜的睡在那裡,君夜離的心中忽然安寧了下來。
還好,她還在!
幾縷長髮垂落在風無邪白皙的小臉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有些不耐的揮着手,想要將那絲青絲撥走。
微微嘟起的紅脣,顯得有些煩躁。
君夜離很少看見風無邪有些俏皮可愛的一面,定定的躺在那裡,朝着風無邪伸出了手,想要替她把那縷青絲撥開。
只是輕微的一動,背後便傳來一陣劇痛。
那該死的石頭,偏偏硌在他的後背,君夜離微微皺眉,只好靜躺着不動。
現在他必須要儘快的好起來,否則便會成了風無邪的拖累。
可是,人有三急,偏偏還是在他不能動彈的情況下。
本想忍一忍,可是外面那嘩嘩的雨聲,聽在君夜離的耳朵裡,便成了一種折磨。
越是想忍,越是忍不住。
直到他滿頭大汗,只好強撐着自己的身體,想要站起來,雖然他的動作很輕微,但那細小的動靜,還是讓風無邪睜開了眼睛。
看到掙扎着要起來的君夜離,風無邪急忙走了過去,順手扶住了他:“你幹嘛要起來?你的傷還沒有好。”
君夜離朝她抿脣一笑:“噓噓。”
活人也能被尿憋死,如果要在面子和生死之間選擇,他寧可選擇後者,反正他的臉皮是出了名
的厚,風無邪又不是沒有見識過。
果然,風無邪的手一僵,剛纔爲了給君夜離退燒,餵了他大量的水幫助他排汗。
現在他的高燒退了,存留在體內的液體,也該排出來了。
稍一猶豫,風無邪便將君夜離的手臂架在了自己的肩上,伸手攬住了他的後腰。
君夜離有些詫異的看了風無邪一眼,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淡定。
只是這個姿勢會將君夜離大部分的體重,全都壓在她的肩上,而君夜離只要稍微用點力,便會站起來。
如此一來,就不會牽扯到背後的傷口。
只是這樣的話,風無邪就得緊緊的抱着君夜離,幫助他保持平衡,他的上身使不出力氣,所有的支撐力都來自風無邪。
而風無邪在此期間,不能亂動,否則會扯到他背後的傷口,也就是說,要目睹君夜離排泄的整個經過。
雖然君夜離的臉皮夠厚,但讓他在一個女人的面前脫褲子解決個人問題,他還是隱隱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你把臉轉過去?”他好心的提醒道。
風無邪淡淡的道:“不用。”
君夜離的眉頭一挑,表情略顯驚訝,他好像從來都不知道風無邪還有這麼彪悍的一面。
可是隨即,他便釋然了。
因爲風無邪已經將那條腰帶綁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這裡背光,腰帶又是黑色,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君夜離的嘴角又泛起淡淡的笑意,隨後便聽到風無邪的聲音:“你開始吧。”
他的身子一抖,什麼叫開始吧?
只是單手去解那褲子,着實有些不方便,君夜離急的滿頭大汗,風無邪卻是心細如髮,不等他求救,小手已經準確的抓到了他的腰帶。
一扯往下一拉。
如絲的褲子便褪到了膝蓋。
君夜離的臉微不可見的紅了一下,這個女人,還真是夠“善解人意”的。
解決完,一身輕鬆,君夜離舒服的長嘆一口氣。
風無邪在聽到某人的信號後,又“善解人意”的伸手去把他的褲子給提起來。
只是那纖細的手指在觸到君夜離的大腿時,雖然只是微微一碰,風無邪卻感覺那指下的肌膚細膩如絲,竟然不比女人的差。
她不禁感嘆,這些皇族的貴公子,還真是保養的好。
君夜離的眼角含笑,對於風無邪這麼體貼入微的伺候,很是滿意:“如果能一直這麼傷下去,就好了。”
對於他的美夢,風無邪則是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三天之內,你必好。”
現在伺候他,只是怕他身上縫合的傷口崩開了線,在這三天內,草藥和靈泉水雙管齊下。
就是想不好,都難。
君夜離微微眯起了眼,狹長的眸子眯成了條縫,頭一次對風無邪精湛的醫術,感到討厭。
上半夜一直在看着他,生怕他的高燒不退,現在好了,他人清醒過來了,風無邪便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走,倒在這地上,再也不願起來。
風無邪困極累極,一躺下,便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君
夜離則看着風無邪的後背,幽幽的出神,他真的很想知道,在睡夢中,風無邪喂到他的嘴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可是一連幾天,君夜離都沒有看見風無邪的水是從哪兒來的,只覺得那水甘甜無比,進入喉嚨後,渾身有說不出的暢快。
體內有一股熱流,在緩緩流動,修復着他受損的身體,當真是奇妙至極。
無聊的日子,自有無聊的打發辦法。
君夜離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都要傾聽外面的風聲,雨聲,不時的有小塊的石頭從山體間滑落,他便閉着眼睛在心裡默默的數着,一、二、三……
三天的時間眨眼已過,君夜離背上的傷果然如風無邪所說,已經好了起來,只是骨頭還會有些痠痛。
縱然是有靈泉水的功效,可是這屬於是身體的自我修復,如果不能好好的養一養,只怕會落下病根。
所以就算君夜離的傷口癒合了,但風無邪還是不讓他過於使用內力,待到再過些日子,鞏固一下,才能完全放開。
倆人貓在山洞裡,外面的大雨已經轉變成了陰雨連綿的中雨,瞧這架式,不下個天昏地暗,是不罷休了。
風無邪將最後兩條魚,架在火上烤,如果今天再尋不到食物,倆人可真就要喝西北風了。
兩人被困在山洞裡,與外切斷了聯繫,可是皇家書院,卻差點兒鬧翻了天。
“我呸,你什麼東西,這麼多天了,竟然連個人都找不着,你說,你不是不想找?”寒夜飛一拳砸在桌子上,那黃花梨的木料,硬生生的被砸出一道縫隙來。
護衛總管徐朗知道這個北漠世子一向心直口快,脾氣更是不好惹,他縮了縮脖子,面上仍舊死撐:“世子,您這可冤枉我了,你看朝廷也撥下了人,皇上也下了死令,說務必要找到人,可是我的護衛都出去找了三天了,卻還是一無所獲,現在的水位又升高了,這找起來恐怕是更難了。”
他一臉苦相,就差沒說三天都過去了,這人恐怕早就沒有了,但那可是玄王爺,徐朗還沒有膽子說這些大逆不道的混話。
寒夜飛和赫連霆心急如焚,他們身邊雖然也有護衛,但人數都加起來卻只有十幾個,全都派了出去,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現在他們只好把希望又寄託在徐朗的身上,可是聽着他的話,兩人的心裡卻是越來越涼。
“那山崖底下的河流,是通往哪個方向的?”赫連霆手中的摺扇輕輕敲擊着手心,眉頭緊皺,很有禮貌的對着徐朗道。
“這是黑水河的一個支流,途經黑水村、千山鎮、三元屯和寡婦村最終會在蒼桐縣匯合,流入黑河。”徐朗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說出,他知道赫連霆是想在下游去找人,即然有人樂意背這個苦差事,他又何樂而不爲?
赫連霆站了起來,對着寒夜飛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我們去碰碰運氣。”
他的想法與寒夜飛不謀而合,兩人急忙調出護衛,急忙奔赴黑水村,徐朗裝模作樣的在他們身後大喊了幾聲。
直到那羣人馬淡出他的視線,才陰險的笑了兩聲。
“有人想讓你們死,做了鬼可別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