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兩人扮成武師混進總督府,沒少挨這個蕭大公子的氣,現在可謂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更何況這個蕭子齊本就不是什麼好鳥,兩人下手更是不留情。
見他還有些猶豫,杜淳的手一用力,匕首插入了蕭子齊的肉裡:“還愣着幹什麼?還不下命令?”
蕭子齊疼的哇哇大叫,忙喊左參將救他。
左參將不管蕭子齊,而是看向白梟兩人,面色陰鬱:“你們儘管殺好了,就算是殺了大公子,你們也逃不出總督府,到時我只需向朝廷上奏,陳明實情,你們照樣逃不出朝廷的緝捕。”
蕭子齊沒有想到左參將在關鍵時刻,竟然不顧他的性命,不由得對他大罵道:“好你個周兆仁,我父親剛死,你就起了反心,如果你不救我,我便將你做的那些醜事全都抖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誰都別想活。”
聽着蕭子齊的話,周兆仁的臉氣的鐵青,陰冷的笑道:“放箭。”
箭雨從四面八方射來,風無邪一腳將一張桌子踢翻,護住了那些被綁住的人。
手中的匕首舞的飛快,將射到身邊的利箭全部斬落,拉住蕭正祁的手腕,兩人躲到了一處柱子後面。
白梟和杜淳兩人沒有想到這個周兆仁竟然這麼狠,不管蕭子齊的死活,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杜淳一腳踹倒了蕭子齊,用繩索將他捆了個結實,扔到了一處箭雨射不到的角落。
這纔跟白梟一人一個方向,大手一撈,將射出來的利箭全都收於掌中,又一揚,飛過來的利箭硬生生被他倆截下,又射了出去。
只聽四周不斷響起噗噗的聲音,哎呦慘叫聲不斷,不斷的有暗衛從高牆墜落。
風無邪沒有想到倆人的武功竟然高強,竟有以一抵百的效果,收拾這些人簡直跟切菜一樣。
看得周兆仁面色大變,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兩個怪物,嚇得連連後退,命人將院牆圍的水泄不通。
“來人,來人,快將這些叛賊全部殺死。”
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人迴應他,周兆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四周,卻不知何時,那裡的士兵已經換了人。
清一色的北防軍的裝束,正在他疑惑的時候,便聽到大門外一聲高喝:“玄王爺到,晉王爺到……”
聲音悠遠綿長,中氣十足,隨着尾音剛落,便看到君夜離一身紫色蟒袍頭戴玉冠與一身白衣的宮默然,相繼從大門內走入。
身後是長長的儀仗隊,再往後便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北防軍,身披鎧甲的韓紹手一揮,便有大批的北防軍魚躍而入。
局勢驟然逆轉,周兆仁怎麼也沒有想到,當朝皇子突然從天而降,看着身着蟒袍的玄王和晉王。
他就是想否認,現在也否認不了,更何況外面還有無數的北防大軍,如果他想死的快的話,儘管放肆。
大局已定,周兆仁的膝蓋突然軟了下來,對着君夜離和宮默然兩人跪下,跟朝廷對抗,他還沒有這個膽量。
“拜見玄王殿下和晉王殿下。”聲音說不出的惶恐,今天他做的這一切,足以讓他人頭落地。
欺君罔上,殺人滅口,造僞證,隨便扯出哪一條,都夠他死上千百回。
君夜離和
宮默然兩人相對着坐下,看着跪倒在地的周兆仁不屑一顧,還以爲這個傢伙的骨頭有多硬,原來也不過如此。
“押下去。”
君夜離的聲音剛落,便有兩名待衛上前,把刀架在了周兆仁的脖子上,一根牛筋繩捆了。
被捆的丫鬟和小廝,則是滿懷感激:“謝姑娘救命之恩,謝玄王救命之恩。”
如果不是剛剛風無邪將桌案踹倒,現在他們早就被利箭射成了篩子。
如果不是玄王趕到,他們早在這場叛亂裡成了肉泥。
君夜離看向宮默然:“這些人該怎麼辦?”
他們都是被販賣的奴隸,一朝爲奴則終身爲奴,生死從來不由已,如果任由他們自已走出去,還是免不了被販賣的命運。
宮默然沉吟半響,目光有稍許複雜,對着君夜離道:“還他們自由身吧。”
此話正合君夜離的意,當下便命人着手去辦此事。
白梟將縮在牆角的蕭子齊一把扔到了君夜離的腳下,問道:“此人怎麼處置。”
他作惡多端,視人命如草芥。
當初君夜離答應過風無邪,一定不會讓他死的痛快,這才留着他的命到現在。
“你說。”
目光與風無邪碰上,幽深的黑眸如一汪清泉,讓君夜離不由自主的沉淪了下去。
幾天不見,她的身形又有些許消瘦,下巴顯的更加尖細,只是那雙眸子卻掠過一絲狠戾。
“腰斬。”
這麼殘忍的詞從風無邪的口中說出,卻無一人覺得血腥,只覺得這酷刑對於蕭子齊來說,還是輕了些。
這樣的敗類就應該被千刀萬剮,懸屍於城樓上,受盡萬民的唾棄。
君夜離含笑,點了點頭,手一揮命人將蕭子齊押下,在他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中。
一柄長刀將他攔腰斬斷,軀體與腿分了家,人卻還沒斷氣,直到血流盡了,才喘着嚥了氣。
周圍的百姓無不歡呼鼓掌,拍手稱快。
他們受蕭家的欺壓歷來已久,但礙於蕭天瑞手中的權力,卻無一人敢反抗,苦不堪言。
現在整個蕭府被連根拔起,怎麼不大快人心?
是夜,風無邪和衣躺在牀上,按說她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任務,心中應該感到高興纔是。
可是一想到她親手將蕭正祁的一切摧毀,風無邪又感覺對不起他,雖說這非她所願。
今天一天都沒有見到蕭正祁,想起那個氣質出塵的男子,風無邪便覺得有一塊巨石壓在了她的心口。
他只有十多天的命了。
可是憑風無邪現在的醫術,根本就救不了他的命,一種無力感深深的襲上她的心頭。
夜色當空,銀霜灑了一地。
風無邪翻身坐起,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一陣冷風吹來只覺得寒風刺骨,她披上了斗篷步出房門,悄然翻上了房頂。
腳剛落地,便看到上面躺着一個人。
房上那人一身單薄的黑衣,雙手枕於腦後,單腿曲起,連頭都沒有偏一下對着風無邪道:“睡不着?”
風無邪停頓了一下,老實的答道:“嗯。”
走到君夜離的身邊坐下,風無邪有些納悶,這人都沒有
睜開眼,怎麼就知道是她?
側頭看向他,夜光下他的下顎光潔如玉,線條剛毅,只感嘆造物主的偏心,竟把世間最美好的全都給了這個男人。
“你在這做什麼?”風無邪問道。
君夜離睜開眼睛,黑漆的眸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嘴角帶着標誌性的笑:“打獵。”
風無邪默,他不去操心臟銀押運的事,反而還有閒心在這裡打什麼獵。
“眼下事情已經了結,應該沒有漏網之魚。”
蕭天瑞死了,蕭子齊也被腰斬,除了蕭正祁被風無邪保了下來,所有的飛鷹衛也都被捉拿歸案。
“難道你就不好奇,那髒銀的流向地?”君夜離賣着關子道。
對於這一點,風無邪也是有些疑惑的,蕭天瑞身爲江南總督,可是查抄他的家,卻發現銀子少的可憐。
外人還以爲他富可敵國,可一查抄卻讓人想哭,都懷疑是不是冤枉了他。
那這些年他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到哪裡去了呢?
一想到這裡,風無邪又問道:“我有一個疑問,那麼多的銀兩,你們是怎麼從密道運出的呢?”
君夜離笑道:“說到此事,還得感謝名劍山莊的相助。”
原來竟是南宮謹在從暗中相助,怪不得他們來參加武林大會之後,就失去了蹤跡。
君夜離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想必那些髒銀的去向也被他摸的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查到了些什麼?”風無邪問道。
“現在還不確定。”君夜離搖了搖頭道,但面上卻信心十足,擺明不願多說。
風無邪卻突然似想通了什麼,看向君夜離,剛想說出心中的答案,脣卻被一根手指堵住。
“噓,且看着吧。”君夜離拉着風無邪坐在他的身邊,兩人全是黑衣,又是隱在樹葉的陰影裡。
如果不細看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有人藏身在這裡。
手被君夜離握住,那人指尖溫熱,將風無邪冰涼的小手捂熱,看她穿的這樣單薄,君夜離的眉頭微皺。
“眼下已經進入了深秋,晚上涼,以後再出來可要多穿一些。”
風無邪被君夜離緊緊護在懷裡,只覺得他身上的溫熱透過衣衫,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剛剛被冷風吹透的衣服也有了熱度,一股暖流傳遍了四肢,這種感覺讓風無邪倒是討厭不起來。
於是便乖乖的點了點頭:“嗯。”
君夜離詫異的看了眼風無邪,很少見到她有這麼乖巧的一面,隨即脣上的笑意肆起。
她的小丫頭,終於不再排斥他了。
某人的心情一好,便有些忘乎所以,看着風無邪側面的容顏,膚如冷玉,睫羽纖長輕微顫動薄如蝶翅,明眸鋯齒,顧盼流轉眼間便風景如畫。
只覺得天地間最美的景色也不及那女子嫣然一笑。
這麼一看,便入了迷,只想將那最美的景色攬入懷中,君夜離神使鬼差的朝風無邪湊了過去。
風無邪的鼻端傳來一股幽香,她赫然回頭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君夜離,倆人眉對眉,眼對眼,鼻對鼻。
薄脣與紅脣相碰,柔軟中帶着清香,可還沒來得及細嘗,那股清香已經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