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是一個很面善的人,熱情的爲風無邪介紹道:“自從我家王爺得了這種病後,府內就常年泡在湯藥的味道里,爲了方便給王爺看病,更是請了無數郎中,可就是沒有一個能將他治好的。如果公子能將王爺的病看好,老朽就是給公子磕頭都沒問題。”
風無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前世她給人看病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報之類的,如今天一聽到福伯的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能用微笑回答福伯。
看出他的窘態後,福伯也知道自己言重了,識趣的閉上了嘴,爲風無邪打開了藥房的門。
“老朽的話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是我多言了,您請便。”
福伯說完,便轉身走了。
風無邪看着他那略顯蒼老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能爲晉王做到如此,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藥材房很大,裡面打掃的一塵不染,全部是上好的藥材,幾乎囊括了世間所有的稀有藥材。
風無邪看着藥方將有用的藥材全部挑了出來,只是最後一味龍鬚草卻怎麼也沒有找到。
看來,只有去外面花高價買了。
風無邪拿着藥材走到宮默然的面前,將藥材放到一邊,便問他道:“王爺可知這龍鬚草,哪裡有?”
現在天色還不晚,如果能在落日之前買到,那最好。
“龍鬚草?”宮默然喃喃的低語,濃眉蹙在一起,似在思索。
“這種藥草很稀缺,如果我的府裡沒有,那只有皇宮和城裡的福祿堂有了。”宮默然幽幽的道。
皇宮風無邪可去不了,不過如果那個福祿堂要是有的話,倒是可以跑一趟。
想到此,風無邪的小手一伸,朝宮默然搖了搖手:“麻煩王爺把診費先付了。”
治病可以,但這醫藥費她可不管,出來的時候就只帶了五兩銀子,就算是風無邪想管,也沒錢。
更何況,這麼大的王府,還能缺銀子?
宮默然輕笑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到了風無邪的手上:“夠嗎?”
這龍鬚草有價無市,很是難得,就連宮默然也不確定這些夠不夠。
風無邪將銀票拿在手裡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心裡暗自咂舌,土豪的世界果然是不能與常人相提並論的。
“夠了。”這豈止是夠了,都夠買下藥房的錢了。
將銀票揣好後,風無邪便出了門。
爲了快速快回,福伯特意爲風無邪牽了匹馬來。
風無邪知道事情緊急,並沒有推辭,翻身上馬直奔雲陽城裡最大的藥店而去。
好在現在是下午,人還不多,風無邪一進門,便看到了一個穿青衣的儒雅男子,正在店內擺放藥材。
見到風無邪後,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便恢復了正常,走上前來禮貌的問道:“公子,有何需要?店內應有盡有……”
話沒說完,便被風無邪打斷了話:“龍鬚草,有多少要多少。”
杜淳的眼皮微不可見的跳了一下,強撐着笑容道:“請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風無邪點了點頭,自顧自的在一椅子上坐了下來,即
然店家說有,她便也不再擔心了。
只是她卻沒有看到杜淳在轉身的剎那,心疼的快要掉眼淚的模樣。
後堂內,一身黑衣的君夜離愜意的坐在暗閣裡,品着香茗,眼含寵溺的看着樓下的風無邪。
直到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杜淳的聲音響起,他纔回過頭來。
“我都快要被你害死了。”杜淳壓抑着聲音,心疼的眼淚嘩嘩的。
君夜離微不可見的挑了下脣角,對於杜淳的抱怨根本沒有放在眼裡,目光只停留在風無邪的身上。
“怎麼,心疼了?”
杜淳撕扯着頭髮,咬牙切齒:“這些可都是我的鎮店之寶,你居然就這麼全都送了出去?”
見君夜離只是傻笑,並不說話,杜淳搖晃着腦袋喃喃的自語:“瘋了,瘋了,簡直就是瘋了……”
雖然他的嘴上在抱怨,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將珍藏在櫃子裡的龍鬚草都取了出來。
擡眼偷看了眼君夜離,發現他並沒有察覺,便偷偷的將一棵龍鬚草藏下。
誰知他的手剛有動作,就傳來了君夜離低沉的嗓音:“我說,全部。”
杜淳猛的回頭,發現君夜離依舊保持着剛纔喝茶的動作,就連身子都沒有歪半分。
可是他藏龍鬚草的事,他怎麼就知道?
難道他的腦後長了眼睛?
杜淳打了個激靈,再也不敢生二心,將龍鬚草全部的拿在手裡,轉身出了內堂。
屋外,風無邪還在等待,杜淳縱然是再不情願,但他知道,只要是那個傢伙的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
杜淳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又恢復成了那個儒雅的公子模樣,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朝風無邪微微一拱手,很是客氣的說道:“公子,你的龍鬚草。”
看着面前那幾棵藥草,風無邪皺起眉頭,小聲的嘀咕:“就這麼點了嗎?”
聞言,杜淳差點一口血沒噴出來。
小姑奶奶,您當這是狗尾巴花啊,滿大街都是?
他強壓下一口氣,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藥草極其難得,藥性更是強悍,別看這小小的一棵,但你用到的可能就只是一根鬚子。”
說它是人蔘中的霸王參,那也不爲過。
風無邪懵懂的點了點頭,前世也只聽師父說過這種藥草,但卻沒有想到這藥草卻是如此的神奇。
她小心的將藥草接了過來,對着杜淳道:“謝謝先生,無邪受教了,不知這龍鬚草多少錢?”
杜淳戀戀不捨的將藥草交到風無邪的手裡,簡直跟剜肉一樣,硬生生的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棵,五十兩。”
說完,還沒在滴血的痛心中回過神來,便被風無邪拔高八度的聲音又打擊的跌了回去。
“什麼?一棵五十兩?”風無邪伸出去的手,像被燙了似的又縮了回來。
在錢的方面,風無邪真的是沒有概念,以前備受嬸嬸欺負,別說五十兩,就是五兩銀子都沒有。
現在聽到這個天價,她當時就震驚了。
杜淳簡直是欲哭無淚,含笑的臉都快漲成了豬
肝色,偷偷的看了眼暗閣裡的君夜離,見他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咬了咬牙說道:“不好意思,剛纔沒有說清楚,我說的是所有。”
顫抖着手,將所有的龍鬚草都遞到了風無邪的跟前。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風無邪這纔將龍鬚草全都接了過來,把銀票交給了杜淳,又在他怨念深重的眼神裡接過找回的銀兩。
這才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杜淳直到再也看不到風無邪的背影,這才忿忿的往裡走:“我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錢你得給我補上……”
可是拉開暗閣的門,哪裡還有君夜離的影子。
愣了半響的杜淳,腳下一軟靠着門板滑坐在地上,嘴裡喃喃的說着:“四棵龍鬚草,二萬兩,沒了……”
風無邪回到晉王府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雖說這雲陽城不大,但這麼一來一回,倒也挺費時間的。
可是等她來到王府的門前,看到突然出現大批陌生的守衛時,心不由的沉了一沉。
由其是那明黃的轎攆,更加突出了主人的身份特殊。
風無邪沒敢往前走去,趁着沒人發現,勒馬悄悄的轉到了王府的後門。
好在夜色暗沉,並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後門相較於前門來說,鬆散的多。
福伯早在門口等候了,看到風無邪後,朝她招了招手,小聲兒的在她耳邊說道:“太子殿下駕到,王爺叫小的在此等候。”
沒有想到,這個晉王的心思還挺細的,竟能猜出她一定會在後門出現。
風無邪點了點頭,把繮繩交給福伯,獨自往廂房走去。
現在的她不適合在宮天爍的面前出現,躲一躲總歸沒錯。
晉王府,宮默然的書房內。
宮天爍一身明黃的衣袍,衣領和袖口上用金絲繡着蟒紋。
太子的身份讓本就囂張不可一世的宮天爍,就算是在晉王府,也沒有絲毫的收斂。反而在看到病怏怏的宮默然,他的四哥之後,眼裡的得意又加深了幾分。
“四哥的身子可大好些了?”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到了宮天爍的嘴裡,卻聽不出半分關心的味道,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對於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太子殿下,宮默然顯的有些無可奈何,身份上的差異讓他不得不對這個五弟低一頭。
手握成拳,在脣邊輕咳了幾下,宮默然有些抱歉的笑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爲兄覺的好多了。”
“哦……”宮天爍拉長了尾音,表面上笑的毫不在意,心中卻對他這個四哥充滿了鄙夷。
一個快要死的人了,居然還死撐。
這時門簾挑開,一小丫鬟端了一盞茶送到了宮天爍的面前。
小丫鬟年紀不算大,身材小小的,但生得眉清目秀,脣紅齒白,倒也是個美人胚子。
從進門的那刻起,小丫鬟的頭就一直低垂着,不該看的不敢亂看半分,將茶盞放到了宮天爍的跟前兒,就要退下去。
可是也不知怎麼的,她的手一歪,竟將茶水溢了一些出來,正好弄溼了宮天爍的衣袖。
小丫鬟的臉色頓時面如死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