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除了胸口的那處刀傷,肩上和腿上還有兩處箭傷,黑色的血染透了紗布,傷口的四周已經紅腫,黑色的毒液正在順着他的血脈慢慢的往心口攻去。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把毒給他控制住。
風無邪忙拿出了紅蟾,讓它去吸食君夜離身上的毒液,紅蟾能解百毒,可是這次,卻讓風無邪失望了。
紅蟾跳到了君夜離的身上,雖然也替他吸出了毒血,可是君夜離身上的毒卻還在擴散。
這個結果沒有出乎風無邪的意料,對方即然想要致君夜離於死地,又怎麼會讓人輕易的把毒解了去?
最終風無邪慢慢的把紅蟾收回,深吸了一口氣道:“艾虎腦、釵子股、長杆蘭、單花芥、都拉鸞尾、甘草、金花草、金銀花、黃櫻菊……”
一連串的草藥名稱從風無邪的口中吐出,杜淳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趕緊的寫在了紙上。
後面的事該怎麼做,杜淳是醫生,自然知道。
風無邪從靈泉空間拿出了靈泉水,用紗布輕輕的擦拭着君夜離有些紅腫的傷口。
那一刀刺的極深,從後心直接的穿透了過來,也虧得他的心臟偏右,沒有傷到重要的器官,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活。
心疼之餘,風無邪更多的是感恩,感謝君夜離的身體與常人不同,感謝那個殺手想要一刀取了他的性命,刀子沒有往右偏一分。
深吸了口氣後,取出銀針穿了天蠶絲,風無邪開始爲他縫合傷口,每一針都縫的極爲仔細。
那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縫合傷口,倒像是在縫補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直到一番忙碌之後,風無邪纔拿出了丹藥,想要喂到君夜離的口中,但見他昏迷不醒。
遲疑了一下,風無邪便將丹藥含在了自己的口中,覆上了君夜離的薄脣,用舌頭把丹藥頂了下去。
睡着的君夜離,樣子極爲安靜,不再妖嬈的對她笑,也不再故意佔她便宜。
收起了凌厲的氣勢,恬靜的像個嬰兒一般無害。
只是這樣看着,風無邪的心中便像塗了一層蜜,一直甜到了心裡,可是那甜還未在心裡停留,又轉成了苦澀。
看着君夜離的睡着的容顏,風無邪的心糾結在了一起,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啊。
杜淳把熱水端了過來,把熱毛巾遞到了風無邪的手中:“要不我來吧,你這剛剛大病初癒,要是讓他醒了看到了,不得心疼死。”
要是以往杜淳說這種話,風無邪定會羞的滿臉通紅,但現在她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救活他,他這麼優秀,如果像個廢人渡過一生,那跟殺了他又有什麼區別?
“不了,我來吧。”風無邪拒絕了杜淳的好意,接過他手裡的毛巾,細細的爲君夜離擦拭身子。
他的手指均勻而纖長,指骨分明,只有掌心有一層薄薄的繭子,這麼好看的手,讓風無邪都有些嫉妒了。
如果在現代,這雙手彈奏鋼琴最是合適不過了。
溫軟的毛巾細細的擦着他的手心,手背,知道他這個人愛乾淨,有一些自己的小怪癖,風無邪擦的很仔細也很輕柔。
手心手背,臉頰,每一處都細細的擦過。
擦完之後風無邪又爲他把衣服扣上,可是手在君夜離的胸前,卻停住了,掌心下觸到了一件硬物。
翻開他的衣衫,在裡衣的側兜裡,風無邪將那件東西拿了出來。
在看清那件東西后,她的眼框不由的熱了一下,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她的一枚髮簪。
很普通的一枚髮簪,沒有任何的裝飾物,還記得當時風無邪就是拿這枚髮簪,把房頂上的君夜離給打了下來。
當時還問他要來着,君夜離說是給扔了,風無邪也沒有多想,卻沒有想到,他居然一直留着。
即然他喜歡,風無邪並沒有收回,又給他放了回去。
想想當時他偷看自己洗澡,居然還能這麼厚臉皮的藏了自己的東西,這事除了他,也真沒有別人能幹的出來。
“這個是千年極皇參,用來續命的,這個靈泉水,是癒合傷口的,還有這些丹藥,是用來解毒的。”
將空間裡的草藥,還有一些風無邪早就煉製好的丹藥,一一的放在了桌子上。
又交待了杜淳一些注意事項,風無邪才擡起頭,向着遠方望去,只是這一瞬間,她的內心就做好了決定。
杜淳彷彿知道了風無邪想要做什麼,他攔在她的身前,堅決的道:“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涉險,如果他醒來看不到你,依他的性子,你覺得他還會獨活嗎?”
“你怎麼就知道我回不來呢?他赫連霆想要用解藥要挾我,無非也是想要交換解藥,他那麼惜命,不會胡來的。”風無邪淺淺一笑,明亮的眸子反射出璀璨的光華似上好的琉璃,只是在眸底,卻有着森冷的寒意一閃而過。
“可是赫連霆狡詐無比,此人極其陰險,你如果一個人去的話,定會落入他的圈套,更何況,他一直覬覦着你身上的靈泉和血蓮,這種人,你不得不防。”
風無邪身上懷有靈泉和血蓮的事,杜淳早就知道,更何況這裡沒有外人,他也就大膽的說了出來。
更讓他擔心的是,赫連霆如果對風無邪出手的話,她現在的身體這麼虛弱,又怎麼可能敵的過他?
“可是現在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噬魂非比尋常,這種毒就連紅蟾都未能完全解開,此行,我非去不可?”
杜淳哽咽了一下,目光微閃,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覺得此時說什麼都不太對,他側了側頭,從喉間擠出一句話:“你要小心。”
知道杜淳是在爲自己擔心,風無邪不想讓他心裡不安,只得安慰他道:“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救,但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他赫連霆想要我的命,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風無邪掀脣一笑,但笑着笑着,在看到君夜離身上的傷口時,她的眸中染了一絲狠戾,轉頭看向杜淳:“在我去之前,你還要替我辦一件事,此事事關重大,我能不能回得來,全靠
你了。”
見她的神色極爲鄭重,杜淳不由的也嚴肅起來:“別說是一件了,就是十件,我杜淳也會給你辦到。”
風無邪搖了搖頭:“用不着你那麼賣命,你只需要幫我把這個東西,送到大丹王庭就行。”
一件精美的荷包,交到了杜淳的手上,見他的臉上有疑惑,風無邪也沒有點破,勾脣一笑:“我要給赫連霆送上一份大禮。”
傷了她的夫君,就想這麼輕鬆的跑了?簡直是做夢。
在杜淳的目瞪口呆眼神下,風無邪淡定的起身,執起桌上的毛筆寫下了一封信函,塞到了荷包裡面。
“現在就去吧,要快,一定要趕在赫連霆回大丹之前送到。”
對於風無邪打的什麼主意,杜淳不知道,但他卻知道此信有多重要,所以出門之後,杜淳直接找到了白梟。
他的輕功蓋頂,武功又好,此信由他來送,最是合適不過。
白梟接過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凝重的看了一眼屋內,便出去了。
赫連霆約風無邪在十里坡見面,這可不是他隨便挑的地方,十里坡臨近大丹地界。
只要他出了十里坡下水路,就算是有官兵攔截,他也不懼。
更何況他的暗衛也在附近,君夜離現在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西楚現在定不敢冒然出兵攔截。
赫連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中毒的原因,這些天他極怕冷。
古童有些擔憂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手捂着胸口悶咳了一下,上前爲赫連霆端了一杯熱茶:“王,喝些熱茶吧。”
手邊多了一個白瓷的杯子,溫暖的熱度讓赫連霆不由的擡了擡眼皮,但在看到古童蒼白的臉上時,冰冷的臉終於有了一絲溫度:“沒有王命竟然敢擅自作主,這次就留你一命。”
“謝王不殺之恩。”古童捂着胸口,雖然心口疼痛難忍,但這麼多天過去了,王總算是不再給他冷臉。
那天回來後,赫連霆一掌差點兒震斷他的心脈,如果不是有手下爲他求情,這條命就撿不回來了。
雖然他擅自作主殺害風無邪惹得赫連霆不快,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也無悔那天的決定。
一個藥瓶丟到了古童的手上,上頭傳來赫連霆冰冷的聲音:“起來,如果沒有命了,還怎麼爲王效忠?”
緊了緊手裡的藥瓶,古童的面上沒有一絲神色,但心裡卻有一股暖流滑過。
赫連霆的眉宇間染了一絲疲倦,這些天來他食不下咽,睡不安穩,古童雖然心有不忍,但還是說了出來:“大王,京中一連發來了三封信函。”
古童把一封信遞到了赫連霆的手邊上,他涼涼的看他一眼,古童只覺得那一眼如刀鋒一般,凌遲着他的心臟。
“本王怎麼不知道你還存了這份心思?”赫連霆幽幽的一語,卻透着無限的冷意,平靜的眸底已經涌上了一絲殺氣。
古童驚恐的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大王,屬下不敢,屬下絕無二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