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杜淳未必對阮容無意,否則,他也不會失落至此。”身後傳來風無邪的聲音。
君夜離轉過身形,上前幾步,扶着風無邪手臂,輕聲道:“不是讓你早些休息嗎?怎麼又出來了。”
肚子越來越大,風無邪的腰比起前又大了一圈,現在行走都有些不便了。
“還不是你兒子,在裡面又踢又打的,一點都不老實。”風無邪有些嗔怪的說道,可是眉眼之中,卻是滿滿的幸福。
“哦?居然敢欺負我的娘子?臭小子,還不快快出來,讓爹爹打你屁股。”君夜離扶着風無邪坐下,把手貼着風無邪的肚子,感受着裡面的小傢伙的動作,心情十分愉悅。
“有你這麼當爹的嗎?”風無邪感到又氣又好笑,想起剛纔杜淳失魂落魄的樣子,有心不忍。
“你爲何不跟他說出實情呢?讓他們一家人團聚,豈不更好?”
“你啊,太不瞭解男人了。”君夜離輕刮一下風無邪的鼻樑,幽幽的道:“得來的太容易,男人是不會珍惜的。”
“所以,你要下一劑猛藥?”風無邪明白了君夜離的意思,順着他的話道。
“不錯,這劑猛藥過後,杜淳會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風無邪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有些擔心的道:“但願吧。”
從皇宮出來回到了府邸,杜淳就一副失了魂兒的模樣,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他的這副樣子,哪裡還像以前那個快意江湖的杜神醫。
下人們不知道發什麼事,讓他們的主子變成了如此模樣,只能按照他的吩咐,把一罈罈酒源源不斷的送到杜淳的房裡。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醉了三天之後,杜淳終於從宿醉中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的瞬間,他問了一句:“今天幾號了?”
“回少主,今天是初七了。”一旁的小丫鬟,恭敬的回道。
“初七?”杜淳喃喃的道,腦子還沒有從醉酒當中回過神來。
小丫鬟見他如此,急忙又加了一句:“少主,剛剛皇宮派人來傳話,說是今天晚上爲和親公主和少將軍備下了喜宴,讓您過去呢。”
“喜宴?”杜淳還是有些頭暈:“誰的喜宴?”
“就是那個從東齊來和親公主的喜宴呀,明日一早,她就要跟候爺行大婚之禮了。”
小丫鬟知道杜淳的腦子有些不清醒,又解釋道,可是卻換來杜淳冷冷一瞥:“滾,滾出去。”
不知道爲何杜淳會發這麼大的怒氣,小丫鬟有些委屈的咬了咬脣,退了出去。
杜淳坐在牀上發了會兒呆,突然出聲:“來人,更衣。”
整個皇宮都因爲阮容和少將軍的婚事,喜氣洋洋,大紅的燈籠沿着宮殿一直掛到了宮門口。
華麗的馬車不停的在宮門口停下,從裡面走出了穿着華貴衣飾的大臣和他們的家眷。
杜淳隱在皇宮的一角,靜靜的看着馬車裡面的人,眼眸通紅似血,握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攥起。
不,絕不能,絕不
能讓阮容跟那個什麼狗屁候爺大婚。
下定了決心之後,杜淳把掛在脖子上的黑巾蒙上,從容的離去。
阮容在皇宮的居住的地方他很熟悉,熟門熟路的找到這裡,杜淳翻牆而下,摸進了屋裡。
碩大的夜明珠將整個房間照的燈火通明,將整個房間照的如同白晝,她端坐在梳妝鏡前,正在給自己梳妝。
旁邊站着一名小宮女,手上的托盤裡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髮飾,羨慕的看着阮容,誇讚道:“公主長的真好看,皇上也對公主不薄,爲了公主出嫁,瞧瞧賞了多少好東西,看着真讓人歡喜。”
“死丫頭,嘴抹了蜜了?”阮容嬌嗔的瞪了她一眼,拿起一根金簪往頭上比劃。
“奴婢纔沒有呢。”小宮女露出一副嚮往的神情:“聽聞那個候爺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爲人和善,若公主能與候爺結成百年之好,必成千古佳唱。”
兩人嘻嘻哈哈的說笑着,絲毫沒有看到鏡子裡突然出現的人影,待到阮容發現時,小宮女已經被杜淳打暈了。
她頓時冷了臉,站了起來,盯着面前的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冷言道:“你來做什麼?”
“跟我走。”杜淳纔不會管那些,一把抓起阮容的手腕,便想將她帶離這個地方。
可是阮容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早在少年之時就習武,杜淳抓住她的手腕,她只輕巧的一躲,便閃開了。
看着眼前這個眉頭緊皺的男人,阮容大氣而又不失體面的道:“杜公子,請自重。”
“自重?”杜淳挑了挑,露出邪邪的壞笑,對上阮容的眼睛:“我拉我自家的娘子,還需要自重嗎?”
“你。”被杜淳輕薄的語氣一噎,阮容的臉被氣的通紅,甩開他的手道:“誰是你家娘子,杜公子莫要忘了,你與我早就沒有瓜葛了。”
“有沒有瓜葛,不是你說了算。”杜淳倏然上前,一把點住了阮容的穴道,不顧她花容失色的臉,將她攔腰抱起。
“你幹什麼?”阮容氣的秀眉緊蹙,胸口劇烈的起伏:“快把我放下來,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
“不怕我死,你儘管喊。”杜淳絲毫不懼阮容的威脅,大步的朝外走去:“外面的侍衛全部是皇上精心挑選,只要你喊一聲抓刺客,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杜淳如此無賴,反倒讓阮容不知該如何作答了,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嘴角的笑意只稍稍露出,便又斂了回去。
大門被踢開,杜淳抱着阮容往外面走去,可是他的腳剛跨出院門,便看到院子當中堅着一排弓箭,對準了他。
“大膽,竟然敢劫持公主,拿下。”侍衛首領站在院子當中,一聲令下,衆弓箭手便把弓拉滿了弦,只待令起就把箭射出。
杜淳嘆了口氣,把阮容放下,護在了身後,看着攔住他的侍衛,怒聲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當初君夜離就警告過他,不準在阮容大婚當日生事,現在他公然要劫走公主,這些侍衛軍怎
麼可能會放過他。
“臣只是奉命行事,還望杜神醫不要爲難我等。”侍衛頭領絲毫不讓步,明顯的要跟他死磕到底。
“如果他是以皇上的身份來壓我,我必不會手下留情,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留我,那就讓君夜離站出來,欲把我的妻兒送給那個什麼狗屁候爺,是何道理?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情份,都抵不過他皇帝的寶座?”
杜淳一把踢飛身邊侍衛,順道拔出他腰間的長刀,揮刀向前,直指着衆侍衛道:“想要攔我,也要問問我手中的刀,答不答應。”
“杜淳,你千萬不要胡來。”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以後,阮容急忙出聲喝斥住他。
“我與你早就沒有關係了,你今天這麼一鬧,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如果我心裡沒有你,又怎麼會想要帶你走?”阮容的置問讓杜淳有些惱火,想到自己的所爲竟被她質疑,心裡實在難受。
“我已經知道了長樂,你爲什麼要瞞着我?”
“當初是你要棄我們母女離去,如今再回來尋我們,還有何意義?”阮容嘆息了一聲,對着杜淳道:“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們母女的生活了。”
“什麼?你當真要嫁給那個候爺?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就能肯定,他能給你幸福?”聽到阮容要趕他走,杜淳又聯想到當初自己做的混賬事,幾乎氣的要吐血。
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悶疼,一顆心像被丟到了油鍋裡。
“是,我一定要嫁給候爺。”阮容似鐵了心一般,語氣很決絕,不給杜淳半分機會。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杜淳負氣一般扔掉了手中的長刀,身形踉蹌着往外走,看着阮容那如花的面容,只覺得自己當初實在不該如此待她。
“今天我杜淳有此報應,皆是我的錯,你不原諒我,也無可厚非,只要你能幸福,我,我絕無怨言。”
話落,杜淳轉身便走,只是在路過那個侍衛頭領身邊的時候,對他低語道:“回去告訴那個候爺,如果日後敢對阮容和長樂不好,我定會不死不休,將他碎屍萬段。”
說完,便轉身離去。
只留下嘴角隱隱有些抽搐的侍衛頭領,哎,皇上和皇后玩的這一出,實在太虐心了。
要是杜淳知道了實情後,會不會後悔的拿頭撞牆。
“公主,這……”侍衛頭領向阮容請示,往下該如何。
阮容的臉上露出一絲甜笑,剛纔這麼繃着,差一點她就笑場了,現在杜淳離去了,她放鬆了下來。
“讓他走,看看時辰,我們該去赴宴了。”
侍衛頭領看着阮容竟然一點心疼的意思都沒有,不由的覺得頸後涼嗖嗖的。
看來,女人果然是不能惹的啊。
陣陣樂器的聲音從宴席的大殿裡傳出,所有的大臣都面帶笑意,前來參加和親公主和少將軍的喜宴。
只是在不起眼的一個角落,杜淳卻一臉愁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絲毫不在意衆人在他身上投來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