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沒有料到風無邪竟然會進入宮默然的房間,滿眼的不可置信,但自己又打不過她,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風無邪的背影。
“她是誰?”
宮默然站在原地,淡淡的道:“你無需知道。”
“好,那我便殺了她,看你如何?”
女子說着,又要衝上來,宮默然身形一側,擋在了黑衣女子的面前。
“住手,這裡晉王府,望你自重。”
意思很明顯,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黑衣女子的腳步微頓,眸中的戾色褪下,一股難以言說的痛楚涌上眉頭,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也因爲宮默然的這句話,而變的通紅起來。
一向溫潤如玉的宮默然,此時卻變的冰冷異常,絲毫沒有因爲黑衣女子的話而緩和半分。
語氣更是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絕情的沒有半分餘地。
“不送。”
說完,便不再理會那黑衣女子,轉身也往屋內走去。
黑衣女子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絕情,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急忙上前追了兩步,不甘心的喊道。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纔會原諒我?宮哥哥?”
一聲宮哥哥,喊的悽婉纏綿,可是宮默然卻連腳步都沒有停下半分,只淡淡的說道。
“我從未將你放在心上,談何原諒?”
話如利劍,一刀刀凌遲着黑衣女子的心,終於,在那面紗之下,流下了兩行清淚。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黑衣女子喃喃自語着,眼神有些渙散,可是當她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音之後。
頭猛的擡起,直視着屋內的風無邪,握在雙腿兩側的手緊緊的攥起,尖細的指甲嵌入了肉中。
殷紅的鮮血順着白皙的小手,緩緩滴落。
她的眼神逐漸的冰冷,直至沒有一絲溫度,閃着毒辣的光芒:“風無邪,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最後看了一眼從窗戶的縫隙透出來的燭光,黑衣女子自嘲的笑了一下,後退了幾步,最終騰空飛起,翻牆而去。
風無邪坐在椅子上,幽幽的喝着香茶,神情又恢復了以往的高傲:“不知道陪晉王爺演戲,可有酬勞可拿?”
明明宮默然一句話的事,就能把話說清楚,可偏偏他做出一副模糊不清,使人誤會的態度。
並不是風無邪會怕那女子,只是那種無休止的糾纏,會讓她的心裡煩。
宮默然垂首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將那女子的身份告訴風無邪。
見他如此,風無邪擡腳就要往外走去:“即然王爺不好開口,無邪也不強求了。”
本來她就無心管別人的閒事,只是今天無緣當了炮灰,氣不過這纔多問了一句。
“她是蘭妃。”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宮默然終於吐出了嘴裡的話。
聲音不大不小,卻如一枚石子激起了千層浪。
風無邪愕然回頭,眼中都似冒了火一般:“你明明知道她是蘭妃,爲何還要把我拉下水?”
宮裡的人,有哪個是省油的燈?
別等她的計劃還沒有完成,就成了那亂葬崗中的枯骨了。
早知道她是宮裡的人,剛纔就不這麼逞能了,風無邪真是暗自後悔。
這仇恨可拉大了。
宮默然踱步到窗邊,幽幽的說道:“對不起,這並非我的本意,只是事出突然,如果我再不斬斷她的那點念想兒,別說是她,就是你我也會有危險。”
這晉王府有多少隻眼睛在盯着他,有多少人想讓他死,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怕今天晚上蘭妃夜半前來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便會傳入有心人的耳朵裡。
就怕到時拿此事做文章,所以宮默然這纔會拉風無邪來做遮擋。
就算以後東窗事發,他也可以說是府中的姬妾跟風無邪爭風吃醋,鬧出的誤會。
反正也沒有人看到過那女子的面容。
“所以王爺就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風無邪冷笑。
雖然他是無奈,但被人這麼利用,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
她的性子本就耿直,眼裡更是容不得半點沙子。
“皇家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乾淨的。”冷冷一哼。
宮默然聽她如此說,便知道風無邪的氣已經消了大半,被她這麼一罵,心裡反倒輕鬆起來。
皇宮裡的黑暗,就是他沒看見,也知道有多骯髒。
即然兩人是站在同一條線上,有些事他也不想再隱瞞了:“你可知道我身上的毒,是被誰下的嗎?”
風無邪看了他一眼,並未言語,但心中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能讓對方這麼忌憚,恐怕就跟皇位有關係了,跟皇位扯上關係的人,無非就是太子。
可是依太子那個榆木腦袋,又怎麼會有如此心計,難道是?
風無邪心中一動,拿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對於她的聰慧,宮默然淡淡的一笑,伸手將那兩個字抹去,點了點頭道:“沒錯。”
風無邪挑眉,這麼明顯的事,很容易就猜得到。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從小就長在王府,身邊的暗衛更是無數,吃食方面也從不會出錯,可怎麼就會中毒了呢?”
宮默然似乎沒有在意風無邪的態度,反而濤濤不絕的說了起來。
“爲何?”這也是讓風無邪疑惑的地方。
“她當初便是我最親近,沒有防備的人。”宮默然的話點到爲止,卻驚的風無邪身子一顫。
“人人都道生長在帝王家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可誰又知道這裡面的爾虞我詐?”
宮默然能從這麼多的陰謀詭計生存下來,也是不易。
“是啊,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宮默然的嘴角綻開一抹苦澀的笑意。
憋在心裡十多年的話,今天全部說了出來,渾身都覺得輕鬆。
“即然你與她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爲何她還會今夜前來?”
風無邪可不認爲蘭妃只是因爲對宮默然的愧疚,纔來這裡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是不是太遲了些?
宮默然在椅子上坐下,娓娓的說道。
“她是相府的嫡女,林若蘭,我與她兩小無猜,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耍,正是因爲這樣,纔會被有心人利用,這陰陽蠱本就是
一陰一陽,由女子作引,蠱毒慢慢的就會轉移到男子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覺。
自從知道是陰陽蠱後,林若蘭便四處尋訪名醫,一心想要醫治好我身上的毒。
可是我一直都拿她當妹妹,並未因爲此事而責怪她,可她卻因爲心中愧疚,一直耿耿於懷。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突然進宮當了父皇的寵妃。
前些日子,也正是因爲她的一封書信,說是找到了治癒我身上毒的藥方,約我到山上相見,可誰知……”
剩下的事,風無邪已經知道了。
宮默然如期赴約,卻沒有想到竟然被暗害。
幸好碰到了風無邪,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事後林若蘭知道被人利用,很不甘心,這才今夜冒死前來,想找宮默然說清楚,卻沒有想到,碰上了風無邪。
林若蘭的身份現在已經不合適再單獨與宮默然相見,宮默然與她保持距離,卻讓她認爲是宮默然還在因爲蠱毒的事沒有原諒她。
兩人正在糾纏的時候,風無邪卻突然闖入。
由於害怕事情會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又見宮默然對風無邪的袒護,林若蘭這才痛下殺手。
對於這兩人的糾纏,風無邪真是不想理會,可現在就算她想不理,也由不得她了。
很明顯,林若蘭已經把她當成了頭號敵人。
雖然知道了杜若蘭與宮默然有着複雜的關係,但並不代表就可以任由她騎在自己的頭上。
有些話當然要與宮默然說清楚。
“王爺,你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宮默然點了點頭:“自然記得,你解我身上的毒,我則爲風家豎起一面擋風的牆。”
“你的事,我並不想摻合進去,但顯然那個林若蘭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她想要對我出手的話,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風無邪的眼眸晶亮,裡面透着與她年紀不相仿的老成。
她還有許多事未做,如果這個林若蘭真的容不下她,那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本王知道,你我現在已經是同盟,就算是她想要對你出手,也得看本王答不答應。”
風家在雲陽城有着舉足輕重的重要性,光憑風無邪的父親風連城的名號,就能一呼百應。
只不過因爲風連城的離世,風家差點兒毀在徐氏的手裡,所有人都覺得風家的氣數已盡。
以前的風無邪膽小怕事,簡直跟個廢物沒什麼兩樣。
但現在不一樣了,風無邪的獨立的和擔當,睿智和城府足以跟男兒媲美。
這樣的風家,只要重新整頓,絕對是一把最鋒利的劍。
所以,跟風無邪合作,孰重孰輕,宮默然的心中早就有了一杆稱。
“王爺知道就好,我不希望你能幫我多少,我只希望在我出手的時候,王爺做一個透明人就好。”
她不是那種不明事理,胡攪蠻纏的女子,能讓風無邪出手的人,也一定是觸及到了她的底限。
對於風無邪的這點要求,宮默然欣然答應:“好。”
得到了晉王爺的保證,風無邪這才鬆了口氣,她就怕宮默然因爲兩人的大計而摻入了個人情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