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芷柔咬着嘴脣,極力的控制着自己即將要爆發的脾氣,柔聲道:“皇上寬容大度,定不會追究郡主的無心之失。”
“哦,如此就多謝娘娘了。”風無邪的嘴裡說着謝,面上卻沒有一絲感激的表情。
“娘娘贖罪,本郡主突然感覺有些不適,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不等風芷柔答應,人已經步出了合歡殿。
直到風無邪走出去很遠,衆人才漸漸的回過了神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要杖責嗎?怎麼就這麼輕飄飄的走了?
風芷柔一臉鐵青,眼神毒辣的看着風無邪的背影,雙拳緊緊的握起,咬牙切齒的低語:“本宮,定讓你生不如死。”
從合歡殿出來,風無邪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逸的生活,但現在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如果風芷柔再得寸近尺,她絕對不會再手軟。
黑夜中的皇宮靜的詭異,御花園中的樹枝輕輕搖曳,影影卓卓如同鬼影。
前面出現了一個小太監,一閃而逝。
風無邪看着小太監離去的方向,正是冷宮。
她的心中詫異,冷宮雖然是皇宮的禁忌,但也是有禁衛軍守衛的,可是那個太監竟然如入無人之地。
恐怕這裡面有貓膩。
但是轉念一想,風無邪就釋然了,自古成王敗寇,後宮也是如此,又有誰會放任自己的眼中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着呢。
風無邪輕笑一聲,轉身步出了金聖門。
這裡離宮門還有一大段距離,四周的禁衛軍正值換崗的時刻,正是鬆懈的時刻。
面前人影一閃,一道明皇的身影擋住了風無邪的去路。
自從皇后被關入了冷宮,這還是風無邪第一次看見宮天爍。
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玩世不恭的太子殿下,此時卻是一身落魄,空有個太子的位子,可是人人卻知道,他離廢黜已經不遠了。
路被擋住,風無邪只好朝宮天爍福了福身:“拜見太子殿下。”
宮天爍臉色陰沉,目光裡充滿了恨意,步步逼到風無邪的跟前:“你爲什麼要害我的母后?”
風無邪面色平靜,直視着宮天爍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無邪怎麼聽不懂呢?”
“你少跟我裝蒜,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母后又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風無邪真是無語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批暗衛,宮天爍的神色更加狠戾起來:“給我抓住她。”
風無邪後退一步,手摸上了腰間的玄鐵匕首,沉着冷靜的看着身後的暗衛。
“殿下,這裡是皇宮。”
四周都是禁衛軍,如果他在此刻動手,無疑是最愚蠢的舉動。
宮天爍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皇宮,正因爲是皇宮,我纔敢對你動手,如果你敢反抗,只要我高呼一聲,你可想到會有什麼後果?刺殺皇子的罪名,你擔擋的起?”
原來玩的是賊喊抓賊的把戲,風無邪輕笑一聲,沒有想到被逼急了眼的宮天爍,現在倒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你儘管可以試試看。”風無邪輕聲道。
宮天爍後退一步,對着那些暗衛道:“殺。”
話音剛落,身後幾名暗衛已經齊刷刷的拔出了刀,寒光一閃,便朝風無邪的頭頂砍了過來。
風無邪的嘴角噙着一絲冷笑,身形如閃電,伸手出刀,步法詭異。
暗衛的長刀在頭頂鏘的一聲,發出一聲爭鳴,噹啷一聲已經掉落在地。身爲醫生自然清楚人身體上最脆弱的地方,紅光閃過,脖頸上的大動脈已經被割斷。
暗衛的喉間咕噥一聲,手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鮮血染紅了地面,死亡的氣息頓時瀰漫開來。
另外幾名暗衛都被風無邪凌厲的出手給震懾在了原地,宮天爍也是面色蒼白,沒有想到風無邪竟然下了殺手。
他對那幾名暗衛使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名立馬會意,扯着嗓子大聲喊叫起來:“抓刺客,抓刺客……”
同時舉着手裡的長刀,砍向了風無邪。
風無邪身形連續移動,快如鬼魅,手指成爪抓向了那名呼喊的暗衛的脖子。
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暗衛的頭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了下來,眼睛裡面的光采一點點的消失。
身後有刀鋒的氣息襲來,風無邪的匕首一個反轉,挑開劈落的長刀,手肘撞向了那人的頭顱,在那暗衛頭暈眼花的時候,手中的匕首已經插入了他的胸口。
血光濺起,一片鮮紅。
風無邪看着最後一名暗衛,突然高聲呼道:“抓刺客,保護太子殿下。”
話音未落,已經衝向了最後一名暗衛,從他恐懼的臉色中,風無邪看到宮天爍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此時禁衛軍抓刺客的聲音已經漸漸逼近,暗衛臉上兇光一現,長刀劈向風無邪,卻沒有想到,一股勁風襲來。
那劈到半路的長刀竟然被改變了方向,直直的朝着宮天爍襲去,宮天爍臉色大變,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
風無邪狡黠一笑,驚呼:“太子殿下小心。”
此時的禁衛軍已經跑了過來,看到“刺客”正在刺殺太子,臉色大變,急忙呼喊着奔了過來。
就是現在,風無邪的匕首挑開即將落到宮天爍頭上的長刀,反手一刀割破暗衛的喉嚨。
待到禁衛軍趕來時,看到的便是風無邪救護太子的場景。
“屬下救駕來遲,還望太子殿下贖罪。”看着地上的屍體,禁衛軍頭領額上冒出冷汗。
皇宮闖入了刺客而他這個禁衛軍竟然毫無所覺,如果太子有個閃失,只怕項上頭顱不保。
宮天爍的身體瞬間恢復了自如,看着倒在地上的暗衛屍體,臉色猶如吃了一隻蒼蠅般難受。
“多虧了長英郡主,本宮不勝感激。”最後四字,宮天爍刻意加重了語氣。
風無邪淡淡一笑,眼神中的輕蔑一閃而過:“太子殿下無需放在心上,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無邪就此告退了。”
禁衛軍統領感激的看向風無邪,朗聲道:“恭送長英郡主。”
風無邪朝他微微點頭,轉身而去,長風捲起她的大氅,如浪花一般翻飛。
少女的身形挺拔,腳步堅定,很快消失於黑影中。
看着風無邪單薄的身影,禁衛軍統領頓時對她肅然起敬,但在看到地上屍體的時候,卻又有些膽寒。
明明只是一個面帶笑容的少女,但下起手來卻是如此狠辣,屍體皆被一刀斃命,處處都在要害。
更可怕是她在殺完人後的那份坦然和鎮定,讓連身經百戰的禁衛軍統領都自愧不如。
直到走出了皇宮,風無邪才收起臉上的笑容,今天這一戰,只怕和太子的樑子就結下了。
回到了郡主府後,冬香還在焦急的等待,看到風無邪平安的回來,急忙上前迎了過去,拉着風無邪左看右看,關切的問道:“他們有沒有難爲你,有沒有受傷?”
在看到風無邪身上的血跡時,冬香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很難看:“小姐,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風無邪伸開手臂,轉了一個圈,笑道:“別急,不是我的。”
雖然風無邪沒有跟冬香說她在皇宮裡的事情,但冬香也能猜測到這一趟有多麼兇險。
這小丫頭的淚說來就來,抹着眼淚道:“小姐,你不回來,我都要擔心死了。”
風無邪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心中一暖,對她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天色不早了,趕快去休息,明天陪我練劍。”
聽到風無邪這麼說,冬香才破涕爲笑。
身上的血腥味讓風無邪很是討厭,美美的泡了一個澡後,才睡了下去。
睡到半夜的時候,便感覺到屋內多了一抹熟悉的氣息。
風無邪豁然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雙含笑的眸子。
“你來幹什麼?”風無邪打了個哈欠,有些討厭被人攪了清夢。
“你不來找我,我便來找你了。”君夜離笑的很是欠揍,黑漆的眸子深邃無比,閃耀着璀璨的光華。
居高臨下被人俯視的滋味兒,真不好受,風無邪只好坐了起來。
“我與玄王殿下還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有話不妨直說,如果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不好意思,大門在那兒。”
風無邪伸手指向門口,意思再明顯不過。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君夜離輕聲一笑,自顧自的在風無邪的牀邊上坐下,牀板咯吱一聲,似是承受不住突然的重量,搖搖欲墜。
他伸手掏向衣懷裡側,卻驚得風無邪眼皮一跳,生怕他會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急聲問道:“你幹什麼?”
同時身體不着痕跡的往後靠了靠,生怕君夜離又做出什麼讓她臉紅心跳的舉動。
君夜離淡定的從衣懷裡拿出一件薄如蟬翼的軟甲,遞到了風無邪的手上:“這是玄天絲織就的軟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穿上試試。”
風無邪並沒有伸手,她太明白這件東西的貴重性。
“如此寶物,無邪實在承受不起,玄王的心意,我心領了。”
君夜離的眼睛眯起,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倏然靠近風無邪:“你,剛纔叫我玄王?”
明明知道他最討厭風無邪這樣喊他?可這個女人卻每次都這樣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