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杜府正在熱鬧的迎親,在衆人鬨笑聲中,杜淳與阮容正在行成親之禮。
周德龍和杜淳的生父杜思明,兩人坐在高堂之上,看着堂下的這對新人,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一拜天地。”隨着禮儀的叫喊,杜淳和阮容雙雙跪下,對着大地行跪拜之禮。
人羣中爆發出陣陣喝彩之聲,用自己的熱情來祝福這對新人大婚。
“二拜高堂。”兩人起身,對着高座在上的周德龍和杜思明,雙雙跪下。
周德龍高興的眼角都帶了淚,在戰場上中箭都沒有掉過一滴淚的老將軍,此時卻熱淚盈眶。
對君夜離感恩戴德,能讓他在有生之年,還能享受到天倫之樂,此等大恩,怎麼能不讓他感動。
“夫妻對拜。”最後一聲,衆人的歡呼聲更加高昂起來,杜淳和阮容同時彎腰,拜了下去。
“禮成,送入洞房。”禮儀的聲剛落,衆人便簇擁着這對新人,往洞房那邊走去。
人雖然多,但阮容被杜淳保護的好好的,並未受到擁擠,直到將那些人都關在門外,在喜牀上坐下,阮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門外擠滿了聽牆根的人,不時的露出嘻嘻的笑聲,阮容羞的臉皮發燙,雙手緊緊的揪着手裡的帕子。
雖說與杜淳孩子都有了,但此時的她緊張的一塌糊塗,一想到要與杜淳在這喜牀上同牀而眠。
心中的喜悅便源源不斷的往外流淌。
杜淳更加緊張的不知該如何自處,身邊的新娘是他女兒的孃親,以前總覺得這種日子離自己很遙遠,可是如今卻在瞬間擁有,這種感覺很奇怪。
“還不給我掀蓋頭啊?”蓋頭下傳來阮容嬌羞的聲音,杜淳忙回過了神,伸手將蓋頭掀起。
眼前的美人眉眼如畫,脣似含丹,杜淳緊張的聳動了一上,突然有種想要親上去的慾望。
手搭上了阮容的肩,杜淳離慢慢的靠近阮容,離她的紅脣越來越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的到。
眼看着只有不到一指距離的時候,突然一陣大聲驚醒了兩人。
門口的地上趴着一羣人,疊在了一起,衆人哎呦的聲音響起,在看到杜淳和阮容的時候,全都忘了身上的疼痛,不約而同的鬨笑起來。
“親啊,親啊……”
阮容羞的急忙調轉過身去,杜淳又氣又好笑,爲了不讓阮容難堪,忙對着衆人道:“走,我們前院喝酒去。”
將那些看熱鬧的人全都推出了喜房,杜淳帶領着他們去喝喜酒。
風無邪懷着身子,不便與衆人同喜樂,領着幾個待從,在墨鴉的保護下,出去逛街。
再次見到熟悉的街道,整個人心都非常歡喜,臨近新年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她穿着一件狐毛大氅,將整個身子都包裹在裡頭,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她是一個孕婦。
“沒有想到,這麼熱鬧。”看着四周的雜耍和賣各種小吃的街道,風無邪只不得自己再多長兩雙手,將整條街都買下來。
跟在她身後的墨鴉有苦難言,手上已經提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物件,可是看風無邪竟然一點回宮的意思也沒有。
不由的出聲提醒她:“夫人,我們出來的時間不早了,還是儘早回去的好。”
風無邪也不是不顧大局的人,聽到墨鴉提醒,就收住了性子,點頭道:“好,回去。”
她答應過君夜離,一定不會讓他擔心,說到就會做到。
墨鴉聽到後,忙命人把馬車趕到這裡,可就在這個空檔,一名小待衛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着墨鴉的耳邊低語幾句,墨鴉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
“怎麼回事?”能讓墨鴉聞之變色的,肯定不是尋常事。
知道什麼事情都瞄不過風無邪的眼睛,墨鴉只能如實相告:“是公主……”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公主進了跑馬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什麼?”這一驚,讓風無邪頓感事情不妙起來。
眼下是寒冬臘月,如果君婉約迷失在深山裡,很可能會被凍死,如果遇上了野獸,更加難以活命。
“回宮。”說完這句話,風無邪就要上馬車,又想到什麼似的對墨鴉道:“去軍營,找白梟調兩千精兵,讓他火速進宮。”
“那皇上那裡呢?”墨鴉擔心的問道。
提到這個,風無邪的心猛的一緊,今天是杜淳大喜的日子,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君夜離,杜淳這洞房肯定就入不成了。
不行,不能將此消息傳過去。
“不必了,我們先進去尋找,如果找不到,再說也不遲。”風無邪很快就下了決定,急忙的登上馬車,往跑馬場趕。
待到她的車隊到達跑馬場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了一堆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正團團轉呢。
風無邪的馬車停下,她從裡面走出,外面的幾個小待衛見驚動了皇后娘娘,頓時被嚇的魂不附體,全都跪了下來。
“娘娘贖罪,小的該死,沒有攔住公主。”
“公主是何時進去的?”風無邪的語氣雖然威嚴,但卻沒有殺意,那幾個小兵見此急忙道:“大約是在兩個時辰之前,公主說想要騎馬,奴才見只有公主一人,有些不放心,想要追隨公主一同前往,但被公主拒絕了,本以爲公主跑累了就會回來,可是沒有想到……”
剩下的事,風無邪已經知道了。
這跑馬場看似是皇家的專用馬場,可是卻有一條小路卻是通往大山深處的。
如果君婉約進了深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白梟呢,怎麼還沒到?”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分鐘對於風無邪來說,都是煎熬。
現在離落日還有三個時辰,如果不能在三個時辰內把君婉約找回來,她便會凶多吉少。
更何況,那個丫頭的身上還沒有帶乾糧和水,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如何能應付這野外的危險。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和鎧甲碰撞的聲音,風無邪回頭望去,只見白梟騎着一匹高頭大馬,正打馬前來。
“皇后別急,我這就帶兵進山搜尋?”還未到風無邪跟前,白梟便拉住了繮繩,翻下了馬背,對着風無邪道。
“我也要去。”風無邪本想跟隨着白梟一同前往,她是醫師,如果婉約受了傷,她也好施救。
可是肚子卻在這時,微微疼痛起來,她捂住肚子咬了咬脣,額上滲出一絲細汗。
剛剛聽到君婉約迷失在深山裡的消息,急火攻心,可能動了胎氣。
白梟又怎麼會不明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這深山危險重重,你貴爲皇后,又身懷六甲,你就不要去了。”
“可是婉約?”風無邪還是有些不放心,本想挺一挺,可是腹痛卻越來越明顯了。
“你放心,我定會把公主帶回。”白梟對着風無邪鄭重的道,同時吩咐身後的宮人,把風無邪扶回宮,好生照看。
翻身上馬,一揚鞭,人已經躥出了幾十丈遠。
看着白梟遠去的身影,風無邪只好先行回宮,現在她可不敢再冒任何的險。
山中的草木都枯萎了,只剩下大片的黃土,君婉約騎着馬一路疾行,剛開始還挺興奮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覺的有些不對勁了。
這個跑馬場她不常來,本以爲這裡會有圍牆,阻隔外界,可是到現在她連一堵圍牆,都沒有見過。
漸漸的,她有些害怕起來。
這纔想起君夜離跟她提過,跑馬場是爲了馴服野馬而建,那些馬兒性子野,要是猛然將它們關起來,只會讓馬兒焦躁,自殺身亡。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君婉約已經把馬速降了下來,可是看着這茫茫荒野,別說人了,就連個活物也見不着。
本想讓馬兒將她帶回去,可是這馬剛剛馴養不長時間,性子還比較野,這一回歸到深山,野性就又露了出來。
不僅沒有把君婉約帶回跑馬場,還將她從馬背上顛下,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君婉約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冬日的泥土被凍的生硬,這一摔整個身體都跟散了架似的疼。
尤其是腳踝,磕到了尖石上,劃破了好大一個口子。
“啊,好疼啊。”腳踝處的傷口,疼的君婉約直皺眉,她咬着牙把手絹纏到了腳上,先爲自己止住了血。
山中寒冷,本想等着救兵前來的君婉約凍的渾身發抖,如果再坐下去,不等人來救,她便凍死了。
搓了搓凍的通紅的手,君婉約嘗試着站了起來,可是每一次的走動,都牽扯着腳踝上的傷口鑽心的疼。
更可恨的是,用來聯絡的信號彈,也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
日光一點點落下,頭頂上方不知何時,積聚了一層厚重的烏雲,君婉約擡頭看着天空,心中更加焦急起來。
如果一旦被大雪堵在了山裡,那麼她來時的痕跡便會被覆蓋的一乾二淨。
不行,一定要在下雪之前,走出這裡。
君婉約扶着樹幹,慢慢的站起身,又從不遠處撿來一根樹枝當作柺杖,一瘸一拐的往來的路走去。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君婉約的鼻尖凍的通紅,呼出的氣體都帶了白氣,她有些害怕起來了。
這山裡的溫度相較比剛纔,又下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