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鳳聽到她話後,似想到什麼似的,示意風無邪等一下,隨後就轉身進了大堂。
等到她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錢袋,交到了風無邪的手上:“這是這些日子以來福祿堂所賺的銀兩,我留一下部分經營,這些就給姐姐路上用吧。”
風無邪接過錢袋,細細一數,不免有些吃驚,足足有二百兩銀子:“怎麼會這麼多?”
“我會一些簡單的醫術,能給病人看個頭疼腦熱,不收診金,一來二去,大家就都來了。”伍鳳笑道。
雖然伍鳳的醫術並不像她所說的那麼簡單,風無邪也沒有戳穿她的意思,坦然的將銀子收好,這一路上也確實需要銀兩。
伍鳳見風無邪收了銀子,眉眼都笑彎了。
風無邪又交待了他們姐弟倆幾句,便將紫凝露交給了伍鳳,並告之她使用的方法。
便朝外走去,可是剛走了兩步,風無邪又轉過身來道:“窮苦人家看病,可以不收任何費用,至於富商嘛,診金藥費按照三倍來收。”
伍龍和伍鳳都有些想笑,風無邪這一本正經腹黑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忙一口應了下來。
待到風無邪從福祿堂出來的時候,門外已經停了一輛馬車,青龍使一身車伕的打扮,見到風無邪後,朝她點了點頭。
對於青龍使能過來接她,風無邪一點也不意外,如果名劍山莊連這點消息都打探不到,還真配不上這天下第一莊。
就當風無邪正欲上馬車的時候,青龍使的臉色有些爲難,拿眼睛看了一眼馬車內。
風無邪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伸手將車簾挑開,便看到裡面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個人。
她不由的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裡?”
杜淳一臉訕笑,指了指身邊的位子道:“先坐下,我再與你細談。”
今日杜淳穿了一身素色的白袍,墨色的青絲在頭頂挽了一個髮髻,用一根白玉簪子束住。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象牙摺扇,活脫脫一副貴公子的打扮。
風無邪有些吃不准他這是要做什麼,只拿眼睨了他兩眼,有些嘲諷的開口道:“怎麼不扮藥師,改當風流倜儻的貴公子了?”
這個杜淳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坦白過,一會兒是藥師,一會兒是貴公子,竟然連名劍山莊的青龍使都對他忌憚三分,這讓風無邪對他那點僅存的好感蕩然無存。
杜淳知道風無邪在生他的氣,只好端起面前桌案上的酒杯道:“好好好,我先自罰三杯。”
說着,將酒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而後又連飲兩杯。
這馬車極大,三邊是軟榻,中間是一個能收放自如的小桌案,上面擺了幾道精緻的小菜。
風無邪冷眼看着杜淳連飲三杯,面上沒有出現一絲動容,而此時,馬車已經緩緩往城門外走去了。
自罰完後,杜淳這纔對着風無邪道:“名劍山莊乃是天下第一莊,裡面的兵器師鑄造的兵器,天下無雙,此次我前去,也是受王爺之託,想要打造一批兵器,巧了,沒有想到無邪你也去,正好同路,嘿嘿,同路。”
雖然風無邪不願意,但杜淳說的有鼻子有眼,她也只好作罷,只是一路上有這麼一個礙眼的人在,心中極爲不舒服。
尤其是一想到杜淳跟君夜離可能還有關係,這不舒服就無限放大了,怎麼看杜淳都像是他派來的臥底。
杜淳知道風無邪對他有成見,低眉順眼的偷瞄了她一眼,見她神色無異,心中的慌亂卻更加深了。
這風無邪的性子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受的了,性子這麼冷清,什麼都藏在心裡,雖然她的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讓對方吃個啞巴虧。
前幾天的百花宴上他就聽說了風無邪的“豐功偉績”,沒有想到她竟然將那些人懲治的那麼慘,還白白的得了一箱黃金。
蘭妃還好像被氣病了,真是大快人心。
風無邪不願與杜淳說話,他也不敢再自討沒趣,只是掀着簾子看窗外的風景。
名劍山莊在雲陽城的南面,距離京城有二百里路,就是騎快馬也得要3天的時間。
照這馬車的速度,能在五日之內趕到,那已經是不錯了。
馬車一路顛簸,風無邪閉着眼睛養神,杜淳則是百無聊賴的趴在窗口上,看着過往的行人。
就當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響,後面傳來馬蹄的聲響,一排侍衛正從後面跑過來。
過往的行人都被這支禁衛軍趕到了兩側,就連風無邪的馬車也停在了路邊。
只等着身後的那位了不起的人物通過後,她們才能動彈。
自從在萬花閣見到了風無邪那驚爲天人的容顏後,宮天爍就一直沉浸在那日的震驚中,手上的面紗彷彿還沾染着風無邪淡淡的香氣,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明明只是一個棄婦,雲陽城的笑柄,可爲什麼心裡就像被挖空了似的,總感覺空落落的。
這種感覺一直縈繞在他的身邊,以致於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得病了?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
今天宮天爍特意去找了風芷柔,當看到從天而降的太子殿下時,風芷柔簡直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衣裙,臉蛋兒白皙中透着粉紅,明亮的眸子染着點點波光,更襯得她嬌豔欲滴。
看着風芷柔那含羞帶怯的模樣兒,宮天爍胸中的這口鬱悶纔算釋懷,就是說嘛,誰會放着這麼個美人去喜歡那個廢物。
更何還是被自己退了婚的,如果自己再回頭去找她,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一定是風無邪因爲被自己退了婚,故意使的計,想要讓自己回心轉意罷了。
想到這裡,宮天爍的臉色纔好了起來,冷落了這麼多天風芷柔,爲了哄美人一笑,這次出行便決定帶着她同去。
一邊遊玩,一邊把父皇交待的任務給辦了,豈不快哉?
馬車一路上暢通無阻,身邊又有美人相伴,宮天爍似乎又找到了以前的優渥感。
而風無邪帶給他的困擾,也減輕了不少。
車隊徑直往城外走去,街道兩邊的百姓即畏懼又好奇的打量着這位皇子和他身邊的那位美女。
風芷柔滿面紅光,素手扶了一下頭上的珠釵,臉上帶着高傲的笑容,對於百姓羨慕的目光很是得意。
只要太子還對她有情,這太子妃的位置她還是有希望的。
她柔若無骨的身子緊緊的貼着宮天爍,素手挽着他的胳膊,恨不得向全天下宣佈她就是未來的太子妃。
可是就在她的頭無意識的一側,目光正好觸及到了風無邪的馬車,當時她的心中一驚。
風芷柔可沒有忘記,自從上次宮天爍見到風無邪後那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暗自咬脣,決定不能讓宮天爍見到風無邪。
心思一轉,風芷柔哎呀一聲驚呼,隨即便驚慌的在地上尋找起來。
宮天爍見她如此,好奇的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柔兒?”
風芷柔面帶愁容,拿帕子拭了試眼角,有些傷心的說道:“求太子殿下恕罪,民女不小心把太子送的鐲子給弄丟了。”
說着,便彎下腰要跪下去,卻被宮天爍伸手給扶住了,他大度的說道:“本宮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物件,原來只是一隻鐲子,即然丟了,那本宮再給你買一件便是。”
就是這麼個工夫,宮天爍的馬車從風無邪的跟前駛過,兩相距不過兩米。
如果不是風芷柔使了這麼一計,兩人指定會遇到。
見到宮天爍並沒有注意到風無邪,風芷柔這才長出口氣,朝着宮天爍柔柔的一笑:“多謝太子殿下。”
見馬車並沒有往以前兩人約會的地方駛去,就連待衛也比平常多了兩倍,風芷柔有些詫異的問道。
“殿下,這是?”
宮天爍朝她神秘一笑,語氣有些興奮的說道:“本太子要做一件大事,定會讓父皇刮目相看。”
雖然不知道宮天爍所說的大事是何事,但風芷柔隱隱的感覺與皇上的壽宴有關。
便順着宮天爍把馬屁奉上:“太子殿下文成武德,不管是什麼事,一定不會難倒太子殿下的。”
此番話說的宮天爍哈哈一笑,拿手颳了一下風芷柔的鼻子道:“本宮就喜歡你這股善解人意的勁兒。”
一雙大手順着風芷柔的曲線來回遊移,風芷柔則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媚眼如絲的輕聲道:“殿下……”
直到御林軍走出去很遠,風無邪所在的馬車才緩緩啓動。
不知道這些皇家隊伍要去幹什麼,但所有路上的車輛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車速,與他們拉開距離。
窗外陽光明媚,綠柳成萌,前幾日下了場小雨將道路兩旁的樹木沖刷的一塵不染。
遠處的羣山連錦起伏,延伸向遠方,一眼望不到邊際。
那翠綠的葉子帶着草木的清新,往車內鑽來。
風無邪鼻尖微動,深深的吸了一口,閉着的眸子緩緩睜開,伸手撩開車簾,視野更加廣闊起來。
入眼便是一片翠綠的顏色,伴着鳥兒的清啼,顯得特別的心曠神怡。
風無邪有些慵懶的趴在車窗邊上,享受這難得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