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發揮的很快,獨孤轅很快便進入了狀態,臉上赤紅一片,不停的扭動着身體,似乎很是難受。
風無邪從未見過有人中了毒會是這般模樣,不免心中好奇,想要上前爲獨孤轅把一下脈。
卻被杜淳給拽住了:“這種人死不足息,你搭理他幹嘛?”
又往獨孤轅的身上狠狠的踢了兩腳,杜淳纔將他捆了個結實。
像抓小雞一般,一把將獨孤轅扛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杜淳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今天小爺就帶你去個能讓你快活的地方。”
卑鄙無恥的東西,居然連無邪的主意都敢打。
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風無邪一眼,有些無奈的對她道:“那個傢伙受了點傷,你快去看看。”
想起君夜離那欠揍的臉,杜淳就恨的咬牙切齒。
明明自己傷的那麼重,卻不讓自己碰,非得讓他出來找風無邪回去。
風無邪點了點頭道:“好。”
知道杜淳的心性好玩,但他做事很有分寸,雖然不知道要帶這個獨孤轅去哪兒,但風無邪也覺得他該受一些教訓,便沒有阻攔杜淳。
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院外,風無邪才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那個傢伙受了傷?
想到那些兇悍的雪狼,風無邪的腳步不由的快了幾分。
再怎麼說君夜離也是因爲自己才受傷,她不能裝作不理。
柳兒一直在等着風無邪,見她回來便要進屋內去爲她掌燈。
風無邪擺擺手,讓柳兒退了下去。
房中漆黑一片,風無邪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進到房裡,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黑暗中,似乎有個人正坐在牀上,無聲無息,與夜色融爲了一體。
擡手間,一道醇厚的內力發出,燭臺上的蠟燭跳躍了一下,便亮了起來。
搖曳的燭光印襯着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五官顯的更加立體,深邃。
看着站在門口的那個女人,君夜離嘴角的笑意挑起,似乎剛纔等待的那點小焦躁也消失不見了。
“回來了?”低沉的嗓音響起,可是話一出口,便覺得有些怪怪的,怎麼這語氣像夫妻間的問話似的?
像是一直在擔心外出的妻子,在見到風無邪回來後,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風無邪沒有理會他的這句話,更加沒有看到君夜離的微窘,只是走到他的身前,眼睛在他的身上掃視了一下。
可是奇怪的是,根本就沒有看到傷口。
那這一室的血腥味兒是從何而來?風無邪微微皺眉,小手便伸向了君夜離的衣襟。
“我看看。”
君夜離乖乖的坐着不動,美滋滋的等着那雙小手在自己的身上“胡作非爲”。
可是等了半天風無邪都沒有動作,他不解的擡頭,便對上了風無邪清冷的眸子。
“自己脫。”
君夜離的一口氣梗在喉頭,真不明白,這個女人對待別的男人那麼溫柔,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成了自己脫?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病患啊。
“沒有力氣。”君夜離虛弱的一笑,淡聲道。
似乎真的受了很重的傷,高大的身形開始有些搖搖晃晃,風無邪盯着君夜離的臉,想從中找出些破綻。
剛纔進門的時候,他的氣息還很穩定,怎麼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成了重傷?
君夜離垂着眸,靠在牀頭上,楚楚可憐的看着風無邪。
那羸弱的模樣,看的讓人揪心。
風無邪知道他身上受了傷,現在不想與他再僵持下去,上前幾步,將那件華貴的錦衣脫下。
待看到裡面被鮮血染紅了一片的褻衣時,眉頭便深深的鎖起。
“我現在要把你的褻衣脫掉,傷口可能跟衣服已經粘連在一起,忍着點。”
倚靠在牀頭的君夜離並未出聲,興許是真的太累了,那好看的眼眸已經閉上,對於風無邪的話並未迴應,只是點了點頭,便把自己放心的交給了她。
從昨天夜裡到今天晚上,已經一天一夜未曾閤眼,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再加上與那些雪狼搏鬥,更是耗損體力,頭一捱到枕頭,聞着上面淡淡的幽香,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下來。
風無邪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便任由君夜離躺在牀上休息,小手剛要將那粘連在傷口上的血衣脫下,又停住了。
想了想,她起身出門,不多時便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將門重新關好。
這才走到牀前,將沾了熱水的毛巾一點點將已經粘連在傷口上的衣服浸軟,經過軟化的血衣不再與皮肉粘連,很容易就脫了下來。
待看到君夜離身上的傷口時,風無邪倒吸了一口冷氣。
知道他傷的很重,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重。
白皙的胸膛前幾道抓痕已經深可見骨,皮肉外翻,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
風無邪沒想到,那雪狼羣竟然如此兇猛,就連武功深不可測的君夜離也受了如此重傷。
難怪沒有人能夠去的了那裡。
“怎麼不把傷口處理一下?”傷口這麼深,肯定流了不少的血,可他竟然連包紮也不包紮,就任由鮮血這麼流着。
本以爲躺在牀上的人已經睡着了,風無邪也沒有想得到君夜離的迴應。
卻沒有想到在聽到風無邪的聲音後,便低低的應了她一聲:“時間太緊,來不及。”
從回來後,就將身上那件已經不成樣子的錦衣脫下,重新換了一套衣服纔來找風無邪,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不在屋裡。
這一等,便是多半個時辰。
風無邪的手一頓,將血衣扔在了地上,拿軟巾開始擦拭君夜離的身體。在這期間他一聲都沒有吭過,只是緊閉雙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將他身上的血跡擦拭乾淨之後,風無邪拿出銀針,開始縫合傷口,好在君夜離現在不是清醒的狀態。
否則這針線從皮肉中穿過,那滋味兒也夠他受的。
傷口很快就縫合完畢,胸前的傷口像是幾條猙獰的蜈蚣,看起來很是恐怖,但風無邪知道這都是暫時的。
只要配合着靈泉水,這些傷疤最後都會消失不見。
風無邪在牀邊忙碌着,可是躺在牀上的人卻輕微的打起了鼾,她的手一頓,擡眸看了君夜離一眼。
就這麼在自己的牀上睡着了,那今天晚上自己睡哪兒?
有心想要把他喊醒,可是看到君夜離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風無邪最終沒有狠下這個心。
將泡有靈泉的軟巾,輕輕的在那些小的傷口上擦拭,直到每一條傷口都擦拭完畢,風無邪才站起了身子,揉了揉痠痛的脖子。
牀被君夜離佔了,風無邪只好抱了一團棉被,到軟榻上去睡。
可是在經過桌案的時候,卻看到了放在上面的東西,是兩個紅色的錦盒。
風無邪移步過去,將盒子打開,只見裡面躺着一塊白色的如寒冰一樣的石頭,內裡似有流光涌動,但摸起來卻是觸手生溫,很是奇特。
看來,這應該就是玄鐵石了。
風無邪的眸中閃現驚喜的光芒,沒有想到這玄鐵石果然被君夜離尋到了。
再打開另一個盒子,裡面赫然出現了一塊黑色的石頭,風無邪小心的摸了一下,便覺得這石頭冰涼刺骨,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烏雲石?
一時間,風無邪幸福的像掉進了天堂裡。
兩樣世上最難找的材料,可君夜離卻神奇的將它們湊齊了,看了眼躺在牀上的君夜離。
風無邪的心中是說不出的感激,待他醒了以後,一定要對他說聲謝謝。
雖說軟榻不如大牀睡的舒服,可偏偏風無邪的頭一捱到枕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風無邪蜷縮着身體,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整個身體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她抓緊了身上的薄被,可還是被凍的瑟瑟發抖。
明明額上佈滿了細汗,可是那種冷卻像從骨子裡發出來似的,讓人猶如墜入了冰窖中。
小小的身體縮成了一團,不住的顫抖着。
很快,風無邪的異常便引起了君夜離的注意。
他不顧身上的傷口會不會扯開線,強撐着從牀上走了下來,看着縮成一團的風無邪,君夜離的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丫頭,醒醒。”
風無邪無意識的哆嗦着,口中喃喃的喊道:“冷,好冷……”
可是聲音實在太微弱,君夜離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俯下身想要把風無邪喚醒,可是大手在觸到她身體的時候,卻被那滾燙的溫度給驚到了。
這個丫頭,竟然發起了高燒。
得知這一情況後,君夜離沒有片刻的遲疑,便將風無邪抱回了牀上。
可是對於照顧病人他是一點經驗都沒有,杜淳院裡更是沒有他的氣息,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對於突然發燒的風無邪,君夜離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能笨手笨腳的替她擦着汗。
可是風無邪現在已經被燒糊塗了,身上冷的直打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只覺得身上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想要往溫暖的地方靠近。
面前有一堵火牆,溫暖的讓風無邪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如溫泉一般的舒適,讓風無邪不由的嚶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