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花在暮春開放,花色潔白十分美麗,深得天瑾王朝百姓的喜愛,很多衣服的紋飾跟首飾都是以雪月花爲原型來打造的,如今雖然離雪月花盛開的時節有一段時間,但以一個尋常百姓都能熟悉的物件來作詩倒也合情合理。
詩是事先便準備好的,卓慕凝仍舊得裝模作樣一會兒,清了清嗓門,皺着眉頭像是頗爲難的思索了一會兒。
當中有站在王從雁這邊的人低聲笑道:“瞧讓她作個詩難爲成這樣,真是不知道爲什麼要出來丟人現眼,隨便哼個曲糊弄過去便得了,待會兒要是出什麼貽笑大方的詩文才丟人呢。”
兩個女竊竊私語,邊着邊看着卓慕凝笑,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好話,左梓玥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若是在平時她早就該發作了,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隱忍到了現在。
卓慕凝覺得左梓玥似乎十分期待自己出那首詩來。
左梓玥此時正在緊張地望着自己,彷彿生怕自己一不心給忘記了一般。
有人起鬨道:“卓姨娘,你倒是做還是不做?”
卓慕凝這才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彷彿冥思苦想一般將那首詩唸了出來。衆人一愣,沒想到她竟然最後還能做出首像樣的東西來,這詩雖然不怎麼出彩,但是倒也合轍押韻,挑不出什麼毛病。
還不待左梓玥些什麼,便有人看在左梓玥的面上恭維道:“初學便能做的這樣的詩,實屬不易,想必卓姨娘今後會進步飛速的。”
“借您吉言。”卓慕凝客氣地笑道。
接下來便輪到卓慕凝擊鼓了,這個兩人事先倒是沒商量好,可是當鼓聲停止,卓慕凝將眼罩摘下來的時候她卻傻眼了。
手中拿着絹花的正是周清雅。
“喲,竟然是咱們虞都的才女啊,這下大家可有福了。”
“瞧瞧,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情,接連幾次擊鼓都讓凌王府給包圓了。”
“周側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是咱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情,不知今天是要給咱們看些什麼開開眼?”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道。
就連一直側目的王從雁這會兒也端正了身,微笑着看向周清雅。大抵是才女之間的惺惺相惜,兩個人相視而笑,看得卓慕凝心頭七上八下的。
她覺得左梓玥馬上就要行動了,可是她現在卻腦中一片空白,想不出該怎麼阻止事情的發生。
既然琴棋書畫樣樣都可以,那邊隨便來一個吧,琴棋自然是不方便的,因爲她眼瞧着今天就沒有一個人是帶了樂器而來的。筆墨紙硯倒是不少,就連她馬車上都有一套。
卓慕凝腦一轉,忽然想到了之前周清雅作畫的場景,寥寥幾筆便可以勾勒出眼前景物的神韻,功夫自然是不淺的。
卓慕凝正在胡亂思索着,注意力自然就放到了左梓玥身上,她迫切地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破綻,此時大家都在熱烈的討論着應該讓周清雅表演點什麼才藝,就見左梓玥不動神色地捅了捅坐在她旁邊的人一下。
那人彷彿得到指令一般,也像是跟着提議一般,道:“聽聞周側妃的水墨畫最爲傳神,今日若是能得一見,便是不虛此行。”
她這麼一,旁人也彷彿一下想起了周清雅的這個絕技,紛紛附和道:“周側妃還未出閣的時候便因一副《秋日賞景圖》而名揚四方,還因此得到聖上的欣賞,這才得有機會與王爺相識,在那時便傳爲一段佳話呢。”
待衆人言畢,王從雁這才悠悠道:“清雅的畫作的確不凡。”
品日裡左梓玥最煩周清雅以才女自稱,每每這個時候甭管她懂不懂,都會上去踩一腳,如今瞧着衆人誇讚周清雅,左梓玥雖然依舊是面色淡淡的,但卻找不到一絲不愉快的痕跡。
卓慕凝突然間心中有了個大概,看來左梓玥挖的坑便是在等着周清雅將她的看家本領給拿出來呢。可是這對她會有什麼好處呢?
周清雅見推辭不過,便站起來雙手平伸向下,安撫大家道:“多謝各位擡愛,我不過是浪得虛名,如今能有機會爲大家展現一二,正是求之不得,當中的不足之處還望各位指正。”
“周側妃這是的哪裡的話,你的畫作大家平日裡難得一見,如今有這麼個開眼的機會定然是十分珍惜的。”
這麼着,接這事情竟好像板上釘釘了一般,可畢竟最後還得卓慕凝的算,於是周清雅便轉頭來問卓慕凝,“凝兒,你覺得可以嗎?”
卓慕凝知道自己現在若是拂了衆人的意思肯定是很奇怪的,畢竟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看周清雅作畫,而自己是不好,定要要給出個充分的理由,她想了想,道:“作畫太費時間了吧,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賞花會纔剛剛進行了一項。”
衆人一聽便覺得卓慕凝掃興,反對聲此起彼伏。
甚至有人諷刺道:“卓姨娘剛剛作詩的速度也不算快吧,周側妃下筆如有神,若是畫些簡單的事物想必用時會比卓姨娘還少的。”
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卓慕凝瞪了那人一眼,那人見卓慕凝面色不善,便沒再多什麼,翻了個白眼便噤聲了。
周清雅似乎本來準備展現的才藝就是繪畫,她語招招手,星語便衝她福了下身,然後跑到了馬車旁,去取筆墨紙硯了。
趁着這個空檔,大家又聊了起來。有人道:“聽聞周側妃最喜歡用的紙便是‘湘妃醉’,當年的《秋日賞景圖》也是用‘湘妃醉’做成的,聽聞此畫一出,坊間便開始紛紛效仿這種紙張的製作呢。”
周清雅笑道:“‘湘妃醉’是我之前覺得有趣而製作的,如今嫁做人婦倒覺得那些少女時期的東西雖然俏皮可到底是不適合這時再用了。”
“周側妃的哪裡的話,您明明還如同少女時期一般明豔動人。”
一時間,周清雅便成爲了衆人追捧的對象,風頭無兩。
卓慕凝始終觀察着左梓玥的表情,向來她纔是衆星拱月的焦點,這要是在平時旁人竟敢這樣無視她可誇讚別人,她肯定是要生氣的,可是此時,她的心思卻好像並不在場上,視線有意無意地向外邊停放馬車的放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