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感覺,顧安平是年已經二十有四,該受過的教育都受過了,這樣的肌膚相親讓他尷尬到無所適從。
好不容易爬起來,顧安平不知道是該同醉陽些什麼還是直接轉身走掉。
醉陽則是在緩過氣來之後竟然意外的沒有抗議什麼,她依舊躺在草地上,用袖掩着自己的臉。
許久之後,顧安平思量着該開口提回家的事情了,便聽到醉陽聲道:“對不起。”
顧安平臉上剛剛退下去的紅暈蹭的一下又涌了上來,他手足無措地不知該回些什麼。
醉陽覺得他這麼久不話,大抵是生氣了,於是一下彈起身來,湊到他面前道:“本公主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怎麼一句話也不。”
她扯着顧安平的袖,強迫他轉過身來。
可是顧安平一轉過來,醉陽就傻眼了。此時月光清冷,照的大地一片皎潔,顧安平窘迫的樣便在醉陽面前無所遁形。
醉陽食指戳着自己的下巴,驚歎道:“顧安平,你怎麼了?剛剛該不會是摔傻了吧,你話呀,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不想一會兒回去顧將軍罵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還不成嘛。”
醉陽從來就沒有低頭服軟的時候,可是這次的確是自己做的不對,她也就沒再端着架。
顧安平拉起她的手來,二話不轉身就走,他的肌膚灼熱,貼在醉陽的手背上,讓她不覺也跟着燥熱起來。
醉陽有點被顧安平這個樣嚇到了,一邊掙脫着他的手,一邊心翼翼地問道:“你該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一會兒要到你爹面前去告我的狀?”
也不知是今夜的月色太美還是晚風剛好,醉陽在拉扯之中猝不及防便落入了顧安平的懷抱之中,她眼瞧着他的臉逐漸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後一種溫熱的觸感便落在了自己的脣上。
醉陽的大腦一瞬間空白,心臟狂跳的幾乎要掙脫胸腔。
他們剛剛做了什麼?!
醉陽雖然在這方面的只是匱乏,可是本能使然,她竟然對這種看似冒犯的行爲一點也不反感,若換做是旁人,她鐵定一拳就打過去,然而一想到對面的人是顧安平,醉陽的心便莫名柔軟了起來。
彷彿他們這個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想到這裡,醉陽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起來,怎麼坊間的傳就變成了自己對顧安平死纏爛打。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好不好。
從那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老將軍慧眼如炬,怎麼會對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視若無睹,兩個人的關係儼然不同於往常,這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事情,被招做駙馬本就是一件幸事,可老將軍的心思卻是不明朗的。
顧安平的年歲不了,親事幾次提上日程,卻都被顧安平回絕了,老將軍這會兒纔回過味來,原來這是在這個地方等着他呢。他瞧上的居然是天家的女兒。
可是這個駙馬卻不是想象中那麼好當的。
醉陽從來沒想過自己跟顧安平的事情會出現什麼岔,可是老將軍卻像是鐵了心一樣定是要拆散他們。
醉陽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不堪,連做顧家的媳婦都不可以了。本來不過是聖上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她沒臉去求。醉陽覺得那既然是顧安平的父親,自己用強硬的手法合了自己的心意也是沒有意思的。
顧安平幾次跪在老將軍的面前都無濟於事。其實當初的顧安平還不同現在這樣像塊茅坑裡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他見拗不過自己的父親,也曾另想他法。
他要同醉陽私奔。
當顧安平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醉陽先是一愣,她想到自己今後便要放棄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過上平民的日,她有些害怕,可是隱隱又覺得欣喜,顧安平何嘗不是將軍府的大公,可是他爲了自己卻是可以放棄這些的。
什麼宏圖偉業,統統都拋去腦後了。
其實他們之間遠不用這樣轟轟烈烈,顧老將軍雖然瞧不上她,可是顧安平做醉陽公主的駙馬卻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若是他們真的要在一起,何須私奔這麼慘烈的招數。
醉陽公主在顧安平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道:“你若是真想跟我在一起,便在這裡乖乖的等着我。”
她的頗有氣勢,也是唯一的一次,在顧安平面前端出了公主的架。
太后是極其疼愛她的,還不是她什麼是什麼。
醉陽臨走之前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應該勉力一試,顧安平已經爲自己做出了許多的犧牲,而自己總也不能什麼也不做,這到底是爲着兩個人以後的幸福着想。
那一年兵荒馬亂,漠北伺機而動,自己的日過得也是恍恍惚惚,就在她準備前去同老將軍求情的時候,前線傳來戰事,整個十兀城的部隊也緊張起來,雖然還沒有被調撥到前線,但是人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醉陽前去求見,老將軍原本是不打算見她的,可是她以師徒情誼相邀,老將軍終於還是動容了。
她堂堂一國公主,除了太后與聖上,她從沒在任何人面前低過頭,可是這一次,當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她屈膝跪在了老將軍面前。
顧才英大駭,連忙扶起她,道:“公主擡愛,末將怎敢受此大禮。”
醉陽雙目淚水盈盈,道:“我同顧公是真心的,將軍若是覺得醉陽跋扈,醉陽今後一定會改。”
人之本性如此,想要更改,談何容易,然而老將軍並未開口,橫在他們之間的不僅僅是這麼簡單的問題而已。
“公主瞧上了犬,那是犬的福氣,然而終身大事公主一個人做不得主,末將今日給公主個明話,即便是聖上,也不一定會同意這門親事。”
醉陽愕然,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眼淚終於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她追問着顧才英這是爲什麼。爲什麼她同顧安平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她曾經忍着沒同太后低頭,沒同聖上低頭,卻先是跪在了顧才英的腳下,可他卻依舊給了自己這樣冷冰冰的結果。
醉陽十六年來順風順水,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挫折,這止步不前的感覺令她憤怒,怒氣衝衝的衝出門去,揚言一定要讓這家不識相的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