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內心裡又不知道隱隱期待什麼,總是希望今天不再是昨天的複製
三日後的一個清晨,天邊剛露出微微的亮光,勤勞的人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而卓慕凝卻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她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一天天看着天從漆黑變得漸漸明亮。
夏在她的懷裡睡得正香。
孩總是無憂無慮,他什麼都不知道。
可卓慕凝卻總是預感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空中突然傳來巨大的銅鐘震耳欲聾的聲響,那聲音彷彿曠古悠遠,古樸而厚重的在鎮上空迴盪,一下接着一下,微微顫動得尾音似乎將整個鎮都攪起了波瀾。
卓慕凝住的地方離着鬧市區遠,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就見鎮的最高處生起了狼煙。
滾滾濃煙沖天而起,彷彿一下將這鎮的半邊天都給壓的低沉了幾分,卓慕凝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似乎喘不過氣來。
這是隻有在遇到緊急戰事的時候纔會發出的預警,剛剛那三長一短的鐘聲也是。
蘇涵披着衣服從裡屋出來,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卓慕凝一把拉住他道:“萬事心。”
二本來想跟他一起去,可是蘇涵卻不放心他們孤兒寡母,讓二留下來照看他們。
卓慕凝的眼皮突突直跳,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反而是夏顯得異常興奮。
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今天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是不一樣的,這樣的新鮮感讓他躍躍欲試。
卓慕凝將孩按在懷裡,防止他偷偷溜了出去,可是藥房裡的病人不能棄之不顧,偏偏今天來瞧病的人還特別多,而且當中有一兩個急診患者。
藥房裡一般都是卓慕凝主事,蘇涵和二幫忙,儘管也僱了一個人,可是到底不如他們跟自己時間長,儼然一家人,幹活的時候默契也十足。
蘇涵這一去便是久久沒有回來,卓慕凝沒有辦法,只能先招呼二過來幫忙。
卓慕凝一邊給病人診治的時候,一邊問道:“您知道鎮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人道:“聽是有什麼人闖了進來,鬧的動靜還挺大的。”
無論天下怎麼變,老百姓還是要照常過日的,這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從他們的嘴裡出來,就彷彿今天中午要吃什麼一樣簡單。
卓慕凝唏噓一聲,儘管也想出去看看是咱們回事,可是到底還是抽不開身。
這一下就忙到了中午,所有來就診的病人都已經安置完畢,二也累得氣喘吁吁,道:“這可比在不慕仙的時候充實多了。”
卓慕凝打趣道:“我見你在那裡的時候也挺充實的,天天桌擦得那麼起勁。”
兩個人了兩句,二便想起還有要藥在爐上,道:“我去看藥。”
卓慕凝道:“天色已經不早了,你還是先去做飯吧,我去看藥,也不知道夏是不是餓了。”
到這裡,卓慕凝和二不經意間對望了一眼,他們兩個的神色突然間雙雙難看起來。
剛剛夏是一直跟他們在一起的,因爲藥房裡邊比較忙,所以卓慕凝都是將夏帶在身邊,可是這會兒閒下來了,卻沒有見到那個的身影。
卓慕凝覺得這一刻她都快要哭出來了,本來條理分明的大腦一瞬間就變成了漿糊,她哆哆嗦嗦地問二道:“夏呢?”
二心頭也是一跳一跳的,他是負責帶着這個孩的,如今孩不見了,他難辭其咎,這件事情要是被他家公知道了,還不得扒了他一層皮,而且這孩這麼,跑出去萬一發生點什麼事情……
二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了,今天外面偏偏又亂成了一團,這下可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不知道,剛剛還在這個地方呢,興許是去其他屋裡玩了吧。”
卓慕凝抱着最後一絲僥倖心理,飛快的翻遍了整個房間,卻沒有見到夏的蹤影,正在她沮喪的時候,剛剛躺在病榻上的一個病人此時稍微緩了過來,從憩中清醒,見藥房裡的兩個人都喪着一張臉,問道:“蘇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卓慕凝道:“我兒不見了。”
她幾乎以爲自己都不能完整地出這句話來,可是實際上卓慕凝還是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堅強一些,她不但能將這句話給完整地了出來,而且語氣平淡,就好似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一般。
那人“咦”了一聲,道:“難道剛剛不是你們讓他出去的嗎,我看見他出了門往東邊去了,應該是往鎮中心去了。”
卓慕凝的頭皮猛地一炸,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往鎮中心的路上了。
她一路拔腿狂奔,幾乎是把平生所有的力氣都要用盡了。
剛跑出去不遠,正巧跟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卓慕凝太有一看,竟然是蘇涵,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委屈,竟然在看見他之後“哇”地一下就哭了出來。
蘇涵被卓慕凝這個樣給嚇壞了,因爲在以往的時候卓慕凝遇事都是十分淡定的,而且他們經歷過那麼多危險的時刻,她面不改色地給人接生,醫治病患。
蘇涵早已經在心裡將卓慕凝自動歸類爲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裡。
可就是這樣一個幾乎就要“頂天立地”的女,突然間在他面前哭了起來,蘇涵慌忙扶住她,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了,你倒是話,先別哭。”
卓慕凝抽抽搭搭地收了眼淚,道:“夏不見了。”
夏雖然不是蘇涵的親兒,可是他待夏也離親兒不遠了,自己的心頭寶突然被人告知不見了,饒是蘇涵這堂堂七尺男兒,心裡也跟着慌亂了一下。
蘇涵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見的?”
卓慕凝一下又哭了出來,道:“都是我不好,我剛剛在藥房裡忙着診治病人,一時間沒有看住他,就讓他偷偷跑了出來,他可能是好奇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問我我又不肯跟他,於是便自己偷偷溜出去看了。”
卓慕凝完了便想繼續去追夏,如今遇到了蘇涵,正好有了一個幫手,她顧不得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甚至連今天鎮上闖入了什麼人都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
蘇涵卻一把將卓慕凝給拉了回來,道:“你就不先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卓慕凝道:“還是先找到夏要緊吧。”
蘇涵道:“夏從就是在鎮上長大的,這裡沒有人不知道他是你的兒,這一時半會的,他不會有事,即便是隨便跑到了誰家裡去,人家也會將他給你完好無損的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