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奴婢吧。”丫鬟自知此劫難逃,連連求饒,眼淚和着血水弄花了好端端的一張臉。
左梓玥陰毒一笑,“哼,你還想有下次,來呀,沒聽到嗎,給我拖下去。”
丫鬟的掙扎根本無濟於事,兩個廝輕而易舉地將她反手綁了起來,捂住嘴拖了下去。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剛剛下去的廝便回來通報,“王妃,那丫鬟扛不住……死了。”
左梓玥低啐一聲:“沒用的東西。”
廝見左梓玥面色微怒,當即跪下問道:“都怪奴才辦事不利,還請娘娘責罰。”
左梓玥嘆息一聲,雲淡風輕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還跟以前一樣處理了便是,記着,務必要謹慎些,若是再給我辦砸了,心你一身的皮。”
“是是是,奴才定會處理妥當。”
趙嬤嬤道:“王妃,如今不比從前在相府,您行事切不可如此招搖。”
“一個下等奴才,死了便死了,這種事有什麼好怕的,嬤嬤無需擔心。”
卓然居。
“卓姨娘,月亭的廝以前曾在遺珠苑裡當過差,前幾個月被遣了出來,聽是在王妃那辦砸了差事,被打了一頓給扔去錦鯉池看魚了。”
卓慕凝在書案旁耐着性寫她的歌詞,這幾天她的字略有進步,已經能看出些娟秀的模樣了,“他沒被扔去餵魚就已經很幸運了,再那個青兒吧,我記得她並非段侍儀的陪嫁丫頭,想必也跟王妃脫不了干係吧。”
“卓姨娘,青兒……青兒她不見了。”素梅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情況了出來。
卓慕凝手上一抖,便有一滴濃黑的墨汁落入剛剛寫好的字上,“你什麼?”
“奴婢去打探消息的時候才聽,青兒自那天之後便消失了,已經整整兩日未曾回落梅軒了,大家都傳是青兒害的卓姨娘,現在怕事情追查下來自己吃苦頭,便逃走了。”
卓慕凝冷笑道:“逃走?這王府豈能容她任意來去,我看這個青兒怕是兇多吉。”
素梅駭然:“卓姨娘您的意思是青兒已經死了?”
卓慕凝看向窗外,不再話了,暮色四合,殘陽如血,她彷彿才真正見識到這些女人的可怕。
青兒的屍首是在錦鯉池中被發現的。
那日周清雅在錦鯉池邊消遣,卻不心將一隻耳璫給跌進了池中,耳璫沿着一條尚未結冰的縫隙給沉了下去。周清雅不肯罷休,非要讓人破冰下水去撈。
數九嚴寒,廝們不情願卻也無奈,只得一個個跳入水中給周側妃尋一隻耳璫,可是錦鯉池那樣大,耳璫又是個極的物件,一羣人尋了一下午也沒見到什麼耳璫,雜七雜八的東西倒是撈上來不少,其中就包括兩具新鮮的屍首。
青兒便是其中之一。
凌王府一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驚動了墨君昊。
左梓玥端坐在主位,心中不免慌亂,因爲另一具屍體便是那日被她打死的那個丫鬟。
錦鯉池上了凍,本不會有人發覺,而且這人身上都已經捆好了巨石,基本上沉入水底便再也見不得天日,可是誰承想周清雅也不知是發了什麼瘋,一定要讓人下池給她撈耳璫。
“這丫頭是你院裡的,吧,怎麼回事。”墨君昊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沉聲問道。
事出突然,左梓玥心裡慌得很,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知道此事。
“你不知道?她被撈起來的時候身上捆着石頭,一看就是人刻意爲之,而且仵作告訴本王,她在落入池中之前就已經死了,致命傷便是頭上的重創,這府上還有什麼人能膽大包天到敢動你的人?”墨君昊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卻處處緊逼,直將左梓玥逼到退無可退。
左梓玥想起趙嬤嬤來之前跟她的話,無論發生什麼,都要一概裝作毫不知情,即便是什麼有力的證據擺到了面前,也一定要咬定是別人陷害,她是相府貴女,只要她不承認,任墨君昊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他都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這,左梓玥一咬牙道:“興許是這丫頭結了什麼仇家,被別人報復了也未可知,妾身前幾日身體不適,一直不曾出過房門,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是凌王府的家事,此時大堂中只有各房夫人跟墨君昊,段思兒似乎因爲青兒的死而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直低着頭默默垂淚。
“既然王妃不知,那咱們就暫且不談這樁命案,改談另一個丫頭吧。”墨君昊撐着桌面,左手托腮,目光中充滿了探究。
左梓玥被墨君昊看得發毛,可她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仍然強撐着同墨君昊對視,只是全身不可控制的僵硬了起來,連一個笑容都擠得十分難看。
墨君昊厭惡地將頭偏向一側。
要起青兒,左梓玥反倒安心了幾分,因爲這個丫頭的死的確跟她沒有關係,她也不知道這個青兒好端端的怎麼就死在了錦鯉池中。
“妾身不認得那個丫頭,瞧模樣,好像是段侍儀房中的。”
“王妃一個不認識撇的好乾淨,本王怎麼聽人,這丫頭曾在遺珠苑做過粗使丫鬟,好歹也跟過你,竟然一句不認識便埋沒了主僕情誼。”墨君昊似笑非笑地道,他看到左梓玥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兒的東西,臉上無所謂的樣在旁人看來竟有幾分殘忍。
“竟有這等事?”左梓玥先是一驚,後又裝作不知情的樣,“遺珠苑的丫頭少也有幾十人,妾身可能一時記不得了,除了貼身的幾個,妾身那的丫頭倒也換的勤快,王爺不會連這也要怪罪妾身吧。”
“那自然不能,可是卓姨娘錦鯉池那日是有人絆了她一腳,這事情就另當別論了吧。”
在外人看來,墨君昊並未言明什麼,可是左梓玥做賊心虛,當即就忍不住爆發了,“那事情明明是段思兒做的,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來了!”
她甫一完,在場所有人,包括左梓玥自己全都愣了。
只憑她這般以下犯上的語氣,墨君昊就足以給她按上個罪名。
段思兒由先前斷斷續續的啜泣變成了嚶嚶哭泣,淚水順着她的臉滾落,打溼了她一身碧綠的衣衫,看得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