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昊身形一頓,向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卓慕凝定了定神,道:“王妃畢竟是您的正室,如果任由王妃住在孃家,恐怕會讓您遭人詬病。”
墨君昊覺得稀奇了,她先前還同左梓玥水火不容,什麼時候兩個人竟湊到一起去了,“換個理由。”墨君昊在窗邊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王妃這次雖然做的有些過火,但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證明就是王妃所爲,王爺您懲大誡也算是警告了那些心存不軌之人。”卓慕凝想了想,又道。
墨君昊脣邊噙着淺笑,單手撐着側臉,神情卻是懶懶的,“你什麼時候同她這般姐妹情深了,這是在替左梓玥求情嗎?”
左梓玥一直福着身同他話,他一會兒讓她換一個理由,這都蹲了大半天了,他一點鬆口的跡象都沒有。
卓慕凝頓時火了,“噌”地一下站起來,逼近墨君昊,道:“我這可是爲你好,左梓玥有個當丞相的爹,兩家聯姻被就是爲了強強聯合,你何苦搞成今天這種局面,你想讓左相站在你這邊,就要好好對待她的女兒,讓他看到你的誠意。”
卓慕凝的這番話可謂是大逆不道,但是她奇奇怪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墨君昊猛地盯着左梓玥,想發作,但是又強壓下怒火。她的沒錯,現下這種形式,他必須要隱忍。
既然撕破了臉,卓慕凝也不怕他動不動就要治她罪那一套了,道:“那個段思兒是長得不賴,可是相信王爺您生在帝王家,從到大閱人無數,眼界高的很,怎麼就能被個女人迷得找不着北了呢。”
墨君昊終於黑下臉來,他慢慢正起身,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被他散發出的寒意給凍結,凜厲的氣勢撲面而來,卓慕凝本來還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這會兒卻慫了,連話都不連貫,“你、你這樣是不行的,難道、難道你要爲了一個女人而毀了前程嗎?”
卓慕凝還未後退幾步,墨君昊卻比她的動作更快一步,一挺身,長臂一攬,就擒着卓慕凝的手腕,將她給帶到了懷裡,“你懂什麼,以爲有點聰明就敢在這同本王指手畫腳,你清不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你以爲懷了本王的孩就可以高人一等?別傻了。”他指指卓慕凝的肚,“這不過是個意外,而你,就只是個生孩的工具而已。”
卓慕凝呼吸一窒,死死咬着下脣,不讓眼淚流下來。她從沒想過墨君昊那張好看的嘴裡竟然能出這樣難聽的話來。
卓慕凝微微仰起頭來,努力將淚水憋回,她不想在這個人面前輸了氣勢。
而這一幕落在墨君昊眼裡,便是她倔強地微揚着下巴,雙目赤紅,卻仍舊笑得悽美決絕,聲線堅定而執着,絲毫不見怯意,“墨君昊,我只是想幫你而已,因爲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我我們是站在一起的,你卻始終不肯相信。一遇到事情就跟個刺蝟一樣乍起刺來全身戒備,你是不是時候受過什麼刺激,導致現在疑心病這麼重。”
墨君昊手上的力度漸漸加大,卓慕凝吃痛地低聲了出來,“你真的是越來越膽大了。”
“王爺雖然無心王位,但天下終歸還是要姓墨的,不要因爲您的一時疏忽,讓這天下易了姓!”
墨君昊聞言一把將卓慕凝推開。
卓慕凝沒料到墨君昊此舉,而且他力氣大得驚人,身向後一頓就坐在了地上,雙掌跟手肘一片火辣辣的疼。
墨君昊等了卓慕凝一眼,拂袖而去。
墨君昊走後,素梅纔敢進門,就見卓慕凝倒在地上,束髮的金釵歪斜在一邊,她側着臉,垂下的烏髮同她蒼白的臉色相映。
“卓姨娘,發生什麼了?”素梅趕忙將卓慕凝扶起,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卓慕凝一直捂着肚,面色痛苦。
素梅頓時覺得手腳冰涼,她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着,卻仍堅持將卓慕凝扶到了榻上,“巧兒,巧兒,快來,快去請張大夫過來!”
卓慕凝覺得腹墜脹,痛如刀絞,這個殺千刀的墨君昊,手下沒輕重,她剛剛倒地的時候覺得腹中一頓,疼痛就跟着蔓延看來,看來是動了胎氣。
素梅心下怕極了,哆哆嗦嗦卻無所適從,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根本就不曉得這種時候應該如何照應,只能越急越亂,心中亂糟糟的一片,眼淚也跟着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卓姨娘,您要是覺得有什麼難受的地方就跟素梅。”
“傻丫頭,哭什麼,只是摔到而已,沒有什麼大礙的。”卓慕凝聲音虛虛的,上氣不接下氣。
素梅一聽,哭得更兇了,“王爺,他怎麼能這麼對您。”
卓慕凝嘆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怪我太心急了。”
“您同王爺每次見面都要這樣,以前素梅總是盼着姨娘能見到王爺,可是今後素梅卻再也不敢這麼想了。”
張大夫這次腿腳倒是麻利,沒一會兒就趕到了,請了脈後,道:“卓姨娘剛剛衝撞了胎氣,雖然胎兒暫時無礙,但今後需要好好調理纔是。”
素梅打賞了張大夫後,便按着方吩咐巧兒去抓藥了。
“素梅,你去偏房,將櫃上第二個抽屜裡的香料拿來點上。”卓慕凝吩咐道。
片刻後,素梅將香點上。屋內騰起一種清涼微苦的味道。
“卓姨娘,這是什麼東西?”素梅覺得好奇。
“這是我前幾日調配的一種香料,取薄荷、莆田、黃連入料,有鎮痛舒緩的作用。”卓慕凝凝眉道,現下腹中的疼痛雖然好了很多,但她仍是提不起勁來。
素梅點點頭,給她蓋上薄被,“您好好休息,一會兒藥熬好了奴婢叫您。”
卓慕凝輕聲應道,闔了眼,沉沉睡去。
墨君昊還未到書房坐穩,就聽聞有人來報,卓然居那位衝撞了胎氣,現下已經叫大夫診治過了。
墨君昊猛地起身,嚇了來通報的人一跳,那廝怯怯地後退一步,不知道墨君昊要做什麼。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墨君昊握緊了拳頭,聲音平穩無波,問道:“可有大礙?”
“的不清楚,剛剛來通傳的人十分匆忙,大夫這會兒可能還在卓然居。”廝捏了捏手心的冷汗,謹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