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後門的位置都不知道,恐怕也沒有請柬吧?”
看到卓慕凝跟素梅一臉懵懂的樣,男便已瞭然,“你們去後門做什麼?”
卓慕凝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道:“聽聞梨春園的程老闆一嗓傾天下,在下慕名已久,日夜思盼能一睹程老闆的風采,今日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我們主僕二人早早來到燕棲樓門前,可是卻被告知要稍後才能窺見程老闆的風采,所以才迫不得已,想從後門入內。”
男笑道:“那地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我們今日相見也算是有緣,可姑娘要是不實話,這個忙我不幫也罷。”
卓慕凝這才反應過來,這男好毒辣的眼睛,竟然能一眼就看出她是女。
素梅拽了拽卓慕凝的衣袖,聲道:“主咱們還是走吧。”
走?她爲什麼要走,現在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她就更不能走了,這簡直就不是她的作風。
卓慕凝低頭,醞釀了半天感情,再擡頭時,依然是雙目悽迷,連素梅都看愣了。
只見卓慕凝嚶嚶道:“公有所不知,我那負心的夫君,竟然拋棄妻,跟煙花場所的姑娘好上了,對她嬌寵不斷,數月不曾踏入我的房門半步,我求他看在孩的份上不要這樣對我,可他卻仍舊對我不聞不問,今得知他帶着那姑娘過來看戲,便想喬裝打扮,混進去問他一問,爲何要這般狠心對我。”
素梅在一旁聽了一會兒,也算是聽出了個門道,當即也是一把辛酸淚,“我家夫人真是太苦了,剛剛新婚不久,便遭老爺厭棄,老爺素來喜歡尋花問柳,沒想到大婚之後也不曾收斂,求公可憐可憐我們,就帶我們進去吧。”
卓慕凝左右擠不出眼淚來,只能低着頭裝可憐,可是素梅的眼淚卻是來就來,跟自來水一樣,打開就關不住了,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青衣公好像也有所動容,道:“既然如此,你們就跟我來吧。”
青衣公竟帶着她們往燕棲樓的反方向走去,素梅剛想發問,卻被卓慕凝攔住。她對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素梅再觀察片刻。
到了一間房舍前,青衣公止步,向守門的人出示了請柬。
門口守着的兩個七尺大漢,身材魁梧,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素梅有些害怕地往卓慕凝身後躲了躲。
青衣男指着身後的卓慕凝跟素梅道:“這兩位是在下的朋友,還望通融。”
壯漢盯着兩人上下打量了幾眼,看他們文質彬彬的,也不像是什麼會鬧事的人,便將請柬交還給青衣男,道:“請吧。”
進去之後,卓慕凝才發現這間房舍不如只是個門臉更爲貼切,因爲當中根本就沒有後牆,緊接着而來的便是一條長長的燈火通明的甬道。
卓慕凝饒是再膽大,心肝也不禁顫了顫,娘來,怪不得她們找不到燕棲樓的後門,原來這後門根本就是個地下通道呀。鬼才能找得到呢。而青衣公對這裡似乎很是熟悉,回頭看了看她們,道:“跟緊我就好。”
越往深處,卓慕凝越能感覺到她們一路是在往下走的,直至來到一扇朱漆大門前,青衣公才停下腳步,扣着門環輕輕敲了三下,那扇朱漆大門後似是有人操控,門轟然打開,奪目的光亮便隨着大門的打開而透了出來。
卓慕凝微微閉目,待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入目的便是形形色色往來不絕的人。
這當中有戲班的,有燕棲樓的下人,也有爲數不多的客人。
青衣公一出現,便有人圍了上來,護着他一路往裡走。
卓慕凝拉着素梅早在大門打開後就悄悄溜走了,此時並沒有看到青衣公仿若被衆星拱月一般的樣。
若是再加上地下這一層,燕棲樓嚴格來應該是四層,樓身中心中空,四面圍繞中間,形成了一個圓形,很適合用來做觀衆席。
卓慕凝在一樓轉悠了一圈,發現最好的觀戲位置應該在二樓正對戲臺的地方,她今天出來的目的便是吃喝玩樂,帶的銀自然不在少數,幾乎是帶上了自己一半的家當,二見她出手闊綽,自然也樂意爲她安排好位置。
卓慕凝樂呵呵地往雅座一坐,便就着茶水往樓下瞟,就見到剛剛引她們進來的青衣公被人簇擁着進了後臺。
素梅也看到了,貼在卓慕凝耳邊問道:“主,你這個人是誰呀?”
“這個長相氣質,又能往後臺跑,八成不是戲班老闆就是臺柱。”卓慕凝懶懶地吐着皮道。
一到臺柱,素梅一愣,卓慕凝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該不會是……
素梅頓時臉漲得通紅,捂着臉,跳着腳,興奮地尖叫道:“啊啊啊啊,我們剛剛見到的該不會是程鶯吧!天啊天啊!我該怎麼辦!”
卓慕凝被素梅的這種迷妹反應給驚呆了,“至於嘛,不就是錯過了個簽名,待會兒我看看能不能給再你要個。”
素梅道:“簽名是什麼東西?”
卓慕凝搖搖頭,繼續嗑她的。
素梅依舊捧着臉自言自語,“雖然我沒有看過他的戲,但他長得可真是好看,在臺上一定更美。”
卓慕凝一口熱茶險些噴出來,這丫頭剛剛什麼,沒見過人家的演出就已經迷戀成這個德行,這要是見過還不得把人給撕了。
二樓三樓外圈是走廊,裡邊都是用餐的雅間,在房間中自然是沒有辦法觀戲的,所以店家設計將位置移到走廊上,座位與座位之間設置了屏風,也算是在方便看戲的同時還保障了客人的隱私,設計上可謂匠心獨運。
就在旁邊的傻丫頭還在直冒星星眼的時候,與她們相鄰的客人落座了。
卓慕凝原本還四仰八叉地以“葛優癱”的姿勢坐在椅上,此時一聽到對面客人的聲音立馬就跟被人扇了一耳光一樣,立馬東西也不吃了,話也不了,身噌地一下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