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寧月發現了端倪?“怎麼?有其他線索嗎?”雲姝詢問。
寧森月緩過神,莞爾一笑,“沒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倒不是她不放心雲姝,而是如今這廂房內人多口雜,若是叫人聽了去難免會驚動真正的兇手。
眼角餘光輕瞥着窗格外的天色,半邊天際已被霞光渲染成緋紅,繁華樓閣彷彿被披上一層紅紗。
如今已是已是將過卯時,她不能夠再繼續耽擱時間。
思及此,寧森月便看着雲姝道:“雲姝公子抱歉,恐怕我不能夠留下再爲你查案了,我還有事。”
言下之意便是先行告辭。
雲姝爽朗笑道:“趕巧了,本公子也得回府,如若不然,只怕今晚上又是沒個消停。”
隨後,雲姝便對着雲逸風作揖道:“太子殿下,如今天色已晚,草民先得回府一趟。”
寧森月見此,也是笑着附和:“回稟太子殿下,草民亦是如此。”
雲逸風頗爲閒情雅緻的打開摺扇,擺出風流倜儻架勢的同時還不忘道:“禮部侍郎之案還未勘破,兇手連殺二人,手段兇殘,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亦是睿智聰穎,在兇手還未查明之前,你們二人包括這佳人苑上下皆有嫌疑。”
言下之意,便是打算將寧森月與雲姝拘禁在此。
寧森月面帶慍色,上前辯駁道:“若是草民是兇手,又何須出頭爲牡丹姑娘診治……”
還不等她解釋完畢,雲逸風便率先截下,端着一副發號施令的姿態,倪着寧森月道:“可最終,牡丹姑娘不同樣死了?”
寧森月見他如此不通情理,也是惱怒,卻礙於對方太子的身份,以及如今自己這尷尬的身份,不敢出聲與他辯駁,只得打碎牙往肚子咽。
“那不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我們?”散發着健康潤澤的紅脣輕輕上揚,扯出一抹輕嘲笑意,雖不敢正面與雲逸風抗衡,但寧森月也並非被人欺負上門卻不敢吭聲之人。
雲逸風笑而不語,隨後傳來了東宮帶刀侍衛,將寧森月雲姝以及佳人苑衆人押入廂房,等候案件的水落石出。
無奈之下,寧森月也只得自認倒黴,哀嘆着爲何每一次出宮都能惹上禍事。
上一次賭場事件還未解決,何武依舊不知下落,如今又是青樓發生命案,如今自己又被扣留於此,也不知青筠青莜那倆丫頭如今身在何處。
又是否見到了那送來私密信件的神秘人。
蘭苑,
這蘭苑原先的主人乃是佳人苑四大紅牌之一的欣蘭姑娘,如今經雲逸風這般一鬧,這佳人苑上上下下的姑娘都被帶刀侍衛押入最低等的廂房,更甚者是柴房。
因此,雲逸風自是輕而易舉便搬入了一眼相中的蘭苑之中。
廂房內外,蘭花清香四溢,哪怕一丈之外,亦能嗅到那清香怡人的蘭花香味,倒不愧對‘蘭苑’一名。
半掩的窗格旁,修長健碩的身影側倚着窗格,眼瞼輕擡,將廣闊無垠的天際收入眼底。
暈染着天際的霞光早已褪去,不知覺間又是夜幕降臨,閃閃發亮的星辰擁簇着一輪皎月懸掛天際。
“太子殿下。”
倏然,一道黑影閃入房內,對着那修長健碩的身影單膝跪地。
雲逸風轉身,以一副睥睨的姿態俯視着那單膝跪地的暗衛,語氣淡淡,吩咐道:“將信件送去景王府,務必交到景王世子的手上。”
他倒是極爲好奇,景雲晟在知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出入風塵之所,是否還能夠如往常般擺着一副清高的臉色。
明明只是景王府的世子,卻時常給他甩臉色,擺架子,上次賞花宴會,還聯合着寧森月讓他在父皇母后跟前丟人現眼,這股惡氣,雲逸風着實難以下嚥。
那暗衛得到吩咐,立刻又以極快速度離開廂房,一時間,偌大的廂房只剩下雲逸風一人孤單瞧着那望不盡的夜幕。
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哪能不找美人兒相伴?
雲逸風嘴角輕揚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望着那無邊天際,心下莫名閃現一怪異念頭。
——水榭居
房內燈火昏暗,僅僅點了幾根紅燭照明,上等檀木打造而成的貴妃榻,正斜臥着一眉眼精緻的女子。
死寂般的屋子頓時傳來一陣輕微腳步聲,步伐沉重有力,聲音越來越清晰。
寧森月攸的睜開雙眼,瀲灩清眸寒光乍泄,感官也是隨之放到最大,故意閉上雙眸,做出一副淺眠的狀態。
‘吱呀’隨着一聲門被推開而發出的響聲,隨後那腳步聲竟是愈來愈近,寧森月的心簡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可,下一秒,事實卻讓她傻了眼。
只聽那腳步聲頓時消失,仔細一聽,周圍依舊是死寂一般的靜謐。
她,該不會撞鬼了吧?!
小心臟砰砰直跳,寧森月不敢睜開眼睛打量。
她雖比一般女子彪悍,但歸根結底也是一女子,對於鬼怪多少存在一絲畏懼。
連穿越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存在,也難保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鬼怪之類。
心下有些發怵,再三猶豫,寧森月最終是微微睜眼。
然而這一睜眼,映入眼簾竟是一道黑乎乎的黑影,那影子修長高大,擋住了房內的火燭光亮,以至於寧森月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五官。
下意識輕瞥着他身後……
那是被燭光折射的影子。
寧森月瞬間翻身而起,敏捷嬌小的身子微微一閃,便成功來至她認爲較爲安靜的榻上。
“來者何人?”難道又是景王妃派來刺殺的刺客?
景王妃何其狠辣,況且這等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也難怪寧森月會懷疑上她。
來人一步步朝着寧森月靠近,沉穩的腳步聲再一次傳入耳際,寧森月又一次肯定,這便是之前在屋外發出輕微腳步聲之人。
寧森月連忙躺在榻上,藏於袖中的匕首已是準備出鞘,然而,關鍵時刻,那身影竟是發出一陣輕笑,讓萬分緊張的寧森月有些怔愣。
一道熟悉的聲音隨之響徹在耳畔。
“世子妃別來無恙?
”
寧森月微仰着頭,那熟悉的聲音讓她一瞬間便肯定了來人的身份。
疑惑卻是,這雲逸風莫名其妙三更半夜突然來她廂房是爲何事?
而且,他剛剛喚自己爲世子妃?果然,他早已識破自己的身份,今日不過是一直揣着明白裝糊塗罷了。
寧森月面帶慍怒,起身後便推了雲逸風一把,而後來至原先所處的貴妃榻,藉着幽暗的燭火,瞧清了那近在咫尺的面容。
英俊無匹的五官像是被精緻鐫刻而成一般,刀削般的劍眉入鬢,一雙眸子幽深銳利,夾雜着令人看不透的寒光,鼻樑高挺,薄脣微微上揚,永遠請這一抹輕視的笑,彰顯着主人的倨傲。
“本太子只是好奇,堂堂景王世子妃無緣無故來這煙花之地究竟所爲何事?”雲逸風挑釁一笑,眸光帶着審訊,直視着面前的女人。
果真是一早便知曉了她的身份。
寧森月不怒反笑,神色無一絲被揭穿身份的羞惱,反倒是端着一副淡定自若的姿態,不慌不忙道:“太子爺說笑呢吧,草民姓寧名月,與景王世子妃無任何瓜葛,看來太子殿下今兒個眼神不大好,是否是這房中燭火太暗?”
指桑罵槐的嘲諷着雲逸風眼神不好使。
雲逸風倒也是極有氣度,俊逸非凡的臉上不見絲毫惱怒,他早就猜到這狡猾的女人不會如此輕易承認自己的身份。
“本太子只是爲世子妃憂心吶,世子妃得空出府,竟是無故牽扯命案,本太子感懷,於是便修書一封,命人送往景王府。”
言罷,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寧森月,頗爲期待從她臉上瞧見一絲一毫慌張亦或者是惱怒之類的情緒。
他就不信,得知這一消息,寧森月還能夠如此淡定的演下去?
果然,寧森月聞言,一張精緻的小臉剎那染上蒼白,瀲灩清眸眨了眨,眸底流露着一絲驚恐。
修書一封到了景王府,究竟是到了景雲晟的手上還是景王妃的手上?
若是景雲晟倒還好,若是景王妃的話,只怕等命案一勘破,回到府中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那笑意盈盈站在她面前,看着好戲的雲逸風。
寧森月凝着他,眼底似是醞釀着風暴,可她依舊並未承認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的確是認錯了,只怕您這修書一封,會讓景王世子笑話太子殿下眼神不好。”
雲逸風也是怒了,他還從未見過這般嘴硬的女子,不過……
鷹眸掠過一道令人猜不透的眸光,他揚脣一笑,也正是她這般硬氣,才勾起了自己的征服慾望。
他實在好奇,征服景雲晟的女人會是一種怎樣的成就感,看着這渾身帶刺,聰明絕頂,美豔絕倫的女子在自己身下纏綿,又是何等快活。
雲逸風若無旁人做着美夢,突然間,他倒是越發期待着景雲晟對這個女人地上一紙休書。
只要景雲晟休了她,自己便能夠理所當然的將她納爲妾侍。
一旦離開了景王府的庇佑,寧森月這一不受寵的小姐便如同漂泊水面,無依無靠的浮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