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緋月連忙扣住寧森月的手腕,力道之大,竟是將那白皙皓婉嘞出一條條鮮明紅痕。
“難道就看着她自尋死路?”寧森月並未掙脫夏侯緋月緊扣着她手腕的手,她深知現下並非感情用氣之時,可真要邁開步伐離去之際,腳卻重的提不起來。
“你我皆不會武功,留下也是枉送性命,不如現下前去客棧搬救兵。”夏侯緋月說着自己的計策。
她一番言辭倒是提醒了寧森月,她倒是忘了,雲逸風此刻身在客棧,若是現下前去請求他支援,或許還來得及。
見寧森月有離去之意,夏侯緋月緊接着又道,“況且,公主殿下還在這兒,她武功高強,定然不會看着歐陽紫鳶和褚容出事。”
夏侯緋月倒也是言之有據,凌瑾實則是面冷心熱,這一點單是從她跳水要救歐陽紫鳶便可知曉。
夏侯緋月示意寧森皓暫且拖住黑衣人等。
“你水性如何?”夏侯緋月問向身測的傅禎。
傅禎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水洗他還是有幾分把握,否則先前也不會如此毅然決然跳下湖中救人。
夏侯緋月聞言,便拉着寧森月,傅禎商討一番。
一炷香後,只見一臉嚴肅之色的傅禎跳入湖中。
夏侯緋月與寧森月視若無睹,寧森月將昏迷傅禎着的褚容半攬在懷中。
他動作敏捷,一氣呵成幾乎叫人瞧不清旁的細節。
對於傅禎的行徑,靜立一旁的歐陽紫鳶雖深感疑惑,卻未曾多問,而是專心致志注視着與黑衣人對峙的寧森皓,生怕他敗下陣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將近一炷香後,忽見湖面上冒出一陣水泡,隨後,便見歐陽紫鳶拉着寧森月,齊齊落入水中。
三人落水後,紛紛屏住呼吸,其中最爲難的莫過於半攬着褚容的寧森月,她一手攬着昏迷不醒的褚容,一手得緊扣着頭頂上方的繩索。
繩索便是傅禎先前冒險下水,用繩索將他們所處的遊船與湖畔的重物相連接,這才使得寧森月與夏侯緋月能借以繩索安全離去。
二人皆是死死扣着頭頂上方的繩索,生怕出了半分意外,約莫一刻鐘後,趴俯在岸邊的寧森月與夏侯緋月皆是氣喘吁吁,二人衣衫浸溼,前額臉頰皆是溼了一片,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湖水。
宋體卻是說,那邊寧森皓也是跟黑衣人廝殺着熱火朝天,這邊夏侯緋月緊緊的抓着寧森月的手,滲出的汗水,些許的有些涼意,這一觸即發的危險,讓夏侯緋月早已沒了主心骨,只是瑟瑟發抖的凝視着眼前的異響。
“還不快走?”
體力盡失的傅幀卻是看見兩個呆若木雞的女人,巋然不動,凝視着面前的一切。
本是就跟着夏侯緋月商量,自己也不過是出手誘敵,給她們創造機會罷了。
“哦哦。”
冷冽的雙眸刺激着寧森月她們的靈魂,煥然大悟的寧森月方意識到,身邊這些個男男女女,並不能擊退越來越多的黑衣人。
這招招斃命的陰冷,讓她們的離開迫在眉睫。
回過神的寧森月一把拉過雙眸迫切、柔情似水的夏侯緋月,自是知道,雖是膽小,卻也是戀戀不捨。
寧森月可是顧不得這麼多了,嘈雜、凌厲的聲音在耳畔不停地響起,周圍時不時的有落水的聲音,寧森月拽着夏侯緋月連跑帶躲的離開了搖曳的花船。
“嘭……”
“咻…
…”
那些個追擊的奪命飛椅、桅杆,悉數的被他們擊落。
“快走……”
飛身上前的傅禎,拼命的給她們打開了一條出路,大聲的咆哮着。
寧森月她們藉機朝着岸邊走去,留下他們阻擋着這些個死士。
“咻……”
就在這寧森月和夏侯緋月試圖離開碼頭的功夫,卻是見着一個黑衣人趁着傅禎跟同伴廝殺的功夫,從袖口放出了一枚飛鏢。
這飛鏢在月色的映襯下,發出一道刺目的光芒,直勾勾的朝着寧森月的方向飛去。
傅禎原本是要抓住從耳畔咻的一聲飛過去的飛鏢,卻是見着那飄飛的鏢穗輕而易舉的劃過他的手,旋即便是黑衣人的一個飛腳,阻止了他的幫忙。
“小心……”
除卻了力不從心大聲的提醒,傅禎已經沒有多餘的能力了,此時此刻的他已是累到了極致,哪怕是簡單的撲身上前也覺得費力。
寧森月慌亂的轉身,眼前的一幕,讓她大吃一驚。
無論是歐陽紫鳶,還是寧森皓,又或者其他的人,此刻都被三三兩兩個黑衣人團團圍住。
而自己的面前又有着一個飛鏢,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飛了過來。
“唔……”
寧森月瀲灩清眸,卻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了一跳,竟是不知道閃躲,一旁的夏侯緋月也張大着嘴,大聲的呼喚着。
時空宛若靜止了一般,寧森月還未反應,那飛鏢便已然如期而至。
“啪……”
就在飛鏢靠近寧森月眉宇的功夫,一個清脆的聲音過後,緊閉雙目的寧森月驀地睜開了雙眼,卻是見着繡花鞋下,那刺目的飛鏢已然落在了腳下,而近旁的石塊,也滾動着掉到了水裡。
寧森月感激的回過頭,尋找着飛石的方向,想要謝謝那人的救命之恩。
依着她的經驗,她也是看的出,這飛鏢上,卻也是被他們餵了劇毒,就算是沒有傷及要害,卻也是能要了人的性命。
私心雖是對歐陽紫鳶和褚容的身份更加好奇之外,此刻也更是想知道,是誰搭救了自己。
寧森月思及此,便放眼找尋着。
卻是見着,不遠處,一個花船上,赫然立着一個青衫男子,頎長的身子在微風下,巋然不動。
放眼望去,一雙劍眉星目,略顯慍怒的姿容,望着面前的一切。
寧森月見此情景,竟有些許的激動,本就是要回去找人幫忙,卻是見到了景雲晟,心裡當下略過一絲欣喜。
寧森月疾步上前,準備跟着景雲晟打招呼,卻是見着景雲晟一臉的漠然,冷視了自己一眼,便是飛身下了對面的花船,淡然的從混亂逃竄的人羣裡走出。
卻是見着一副安然的形態,倒是沒有絲毫的懼怕。
“褚大哥……”
寧森月也不好在人前暴露他的身份,準備上前,跟她大概的說一下當前的情況。
卻是見到景雲晟並沒有理會了寧森月,只是冷冷的瞧了傅禎幾眼,那雙眸似乎是要迸發出異樣的火光,將他吞噬了一般似得。
卻是見着傅禎,也是着實的被景雲晟的眼神嚇了一跳,險些着了黑衣人的道。
“景王爺,也是虧得傅禎的幫忙,纔是讓我們發現了這枚奪命鏢,不然世子妃也不會有所覺察…
…”
身後的夏侯緋月忙上前,在景雲晟冷冽的雙眸下,怯弱斷續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卻是見着景雲晟並沒有理會夏侯緋月,只是瞥了一眼寧森月,便是一聲不吭的朝着花船上走去。
這卻不是爲了別人,在暗處他也是看的真切,這飛鏢卻是從花船上飛出的。
他平素裡是最討厭暗箭傷人的人,就算是要不留活口,也該光明正大的去要了別人的性命。
再則,在景雲晟的心裡,身後的那個女人,是他的世子妃,她的生死該是由着自己決定纔是,而不是這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衣人。
“森月……”夏侯緋月上前,攬着寧森月的胳膊,怯懦的神色,讓寧森月忍俊不禁。
寧森月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夏侯緋月的手,便是直接望着景雲晟的背影。
她很清楚,這景雲晟也不是泛泛之輩,這般的冷冽、坦然,必然是黑衣人少不了吃虧。
果不其然,上了花船的景雲晟不消三兩拳的功夫,便遏制住了黑衣人的咽喉,一個分筋錯骨,登時黑衣人便沒有了性命,而後一個瀟灑的回翻,將這黑衣人擊落到了水裡。
“森月,看不出,這景王爺還是個絕頂高手。”
夏侯緋月的眼神裡,充滿了讚許的顏色,對他更是欽佩不已。
原本想是要回去客棧,找了雲逸風的幫忙,加上禁衛軍的力量,就算是不能斥退他們,在人上,也是佔了絕對的優勢。
“大哥亦是人中龍鳳,絕不比世子爺差半分。”寧森月掩脣輕笑着打趣。
寧森月似笑非笑的望着夏侯緋月,她自是清楚,夏侯緋月與寧森皓早已是私定終生,至於人前的呼喚人名,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罷了。
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寧森月也是安然的打趣、挑逗着夏侯緋月。
“你又是拿我尋開心了,我與森皓不過是紅顏知己間的情分罷了。”夏侯緋月含羞帶怯微低着頭,一副靦腆的模樣。
“我瞧得出來,大哥很在意緋月姐姐你。”寧森月揚脣一笑,眉眼間盡是調侃笑意。
“這可比不上森月與世子爺夫妻間伉儷情深,夫妻恩愛如膠似漆。”夏侯緋月笑得一副不懷好意。
夏侯緋月自然是不知道他們私下的關係,也自是看景雲晟出手救了寧森月,便是覺着二人情深意重,羨煞旁人了。
寧森月搖頭苦笑着,竟有一絲的落寞涌上心頭。
跟着景雲晟做名義夫妻,也有了一年多的光景,不過是各自的忙碌,時而冷淡,時而曖昧,又如她昨日那般,他那般的不信任簡直令寧森月心寒到了極致。
可最讓寧森月心冷卻是,景雲晟仍舊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只是,眼下里,倒是看不出景雲晟的關懷,若然是單憑着擊落的飛鏢,便如是的說了,那倒是讓她覺着跟着她有了情愫的人,也是不少。
“森月,想什麼呢?”
夏侯緋月推了推呆然入定的女人,那冷冽的雙眸裡,卻是沒有絲毫的柔情。
“沒什麼。”
寧森月衝着夏侯緋月溫潤一笑,便從懷裡掏出絹帕,將地上的飛鏢撿了起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
“森月你還撿了這勞什子幹嘛?”
夏侯緋月剛想伸手抓過飛鏢,將它扔進水裡,卻被寧森月一個眼神阻止了她的行徑。
(本章完)